这场宴会已然快要接近尾声,在场的官员从踏入这二皇子府的门起便一直说着恭维的话。付君仪始终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他沉默着注视着桌上那半杯从未动过的酒水。
身旁的付璃简单吃了几口后便离开了,离开时他们二人相互道了别,这也是他们这对姐弟在这场宴会上唯一一次对话。
原本坐在付君仪前面的福云公主刘韶枳在付璃走后便叫丫鬟将她的碗筷与付璃的碗筷调换,随后坐到了付璃的位置来。
刘韶枳坐过来后便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付君仪说这话。
这时付君仪才发觉这位算不得上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刘韶枳坐过来后说的话几乎要赶上他一天说的话了,从付璃离开到现在,付君仪半句话没同她说过,这位福云公主也不觉得臊得慌。
就在耳边盈盈绕绕着闲言碎语间,沉寂已久的院门的位置传来声音。
众人闻声皆是一愣。
这场宴会已然快要结束,怎生有人这会才来?他们都齐齐向院门的位置投去目光,之间一位仪表堂堂身着浅蓝色衣裳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拿着一个小匣子。
众人疑惑,这人他们都不认识,也都未曾在朝野中见过,于是都纷纷呢喃着,说这人是谁?
付君仪浅浅皱起眉头,只因他在那人手中的折扇上看见了一个标志。
那标志代表着暗巷。
“实在抱歉,今日府中遭了贼人,来晚了,为表歉意,在下将这雨南国近日开采出的稀世玉石赠与二皇子如何?”那人走到刘满身前,将手上的匣子递给刘满。
刘满接过匣子打开来看,里头是晶莹剔透的玉石,是他这些年来从未见过的品种,可以说得上是稀世珍宝。
刘满笑着回道:“无妨无妨,只是宴会将要结束,就没有餐食可以招待小七公子了。”
小七公子不在乎这些,只道:“谢二皇子。”
付君仪一直在听俩人之间谈话,他听到那位小七公子说今日府中遭了贼人,心跳漏了半拍。他想,这人怕是就住在二皇子府附近,且极有可能是那四个侍卫所在的那座府宅。
付君仪正想着,那小七公子便朝着他这边走来,走到付君仪身侧时还同他打了一声招呼,“少将军。”
付君仪点点头,他与这人并不相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又对着他笑了下。
随后那位小七公子便坐在了他的隔壁。
那小七公子坐在他身侧,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是暗巷的人,且又不是朝廷官员,如今出现在这二皇子的宴会上,不就说明他与这二皇子交好?
暗巷可以说是一张巨大的网,几乎没有任何一件事可以逃脱他们的搜捕,那今日……
付君仪抿起唇,面色不大好。
今日之事恐怕不易实施,若这二皇子刘满提前从这小七公子口中得知这件事,怕是难以实现。
付君仪正想着,他旁边的小七公子突然哎呦一声。
声音之大让院中的官员都纷纷看了过来,坐在付君仪身侧的福云公主刘韶枳皱了皱眉头,“你这人当真是扫兴,没瞧见本公主正同少将军相谈甚欢吗?”
付君仪心烦气躁。
小七公子捂着肚子,对这刘韶枳笑了笑,“可在在下看来少将军貌似并不想与你说话,我与少将军初次见面便十分投缘,在下这肚子实在疼痛难忍,走路实在不大方便,少将军可愿陪在下去一趟茅厕。”
付君仪:?
关我何事?
还未等付君仪作何反应,这位小七公子便拉着他离开,往二皇子府后院走去。
二皇子刘满对此没有干涉,只端起酒杯对在座的众人隔空碰杯。
刘韶枳气的半个字都没说出来,她攥紧了拳头直截了当地离开了二皇子府。
小七公子将付君仪带到后院后便不再捂着肚子,他笑眯眯地看着付君仪,仔细打量着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连连赞叹,“不愧是上将军,这相貌,这身材,当真是世间罕有啊!”
付君仪皱紧眉头,“拉我过来作甚?”
小七公子探一探手,“你来做什么我便来做什么。”
付君仪镇定自若地回复,“哦?”
“少将军何必与我装傻充愣呢,在下名唤安栩谙,是暗巷之人。早在拈花楼是本公子就见过你,只是那里实在太脏太乱,你怕是注意不到我。”
“你从单掌柜哪里得到了庆安王的消息,而那半块兵符……”他只是笑了笑,没有明说。
“你来此地不就是想用那个东西来扳倒二皇子的吗?可是他是皇子,就算是有那个东西也未必能够扳倒他,我来只是想让这件事更顺利一些。”
付君仪看着眼前男子不得不心存芥蒂,“那若依你所言,你是来帮我的,可暗巷为何要来帮我?”
安栩谙垂下眼眸,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这不是你该想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么办?”付君仪问道。
安栩谙诧异,“少将军呢?少将军是如何想的?”
“我是如何想的,你会不知?”
安栩谙想了想,“的确,今日明阳王没有来十有**就是为了避嫌,不过你那个姐姐还真是怪聪明的,没有留下来。若是她今日留下来,怕是活不成了。”
两人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二皇子刘满的书房,“东西在这里,而我只需要在这里添一把火。”
安栩谙用肩膀撞了下付君仪的肩膀,他没习过武,肩膀撞到付君仪肩膀上的肌肉上疼的龇牙咧嘴,“谁点火?”
“用不到我们。”付君仪冷下声音说道:“我们该去作什么就去做什么。”
安栩谙揉揉肚子,“走吧,回去。”
两人回到前院后不久,后院书房的位置便燃起大火,众人看着滚滚浓烟无一不在惊呼。二皇子刘满看着那个位置,心下一颤紧忙朝着书房赶去。
众人见状也紧忙跟了上去。
火势不是太大,等刘满赶到时已然扑灭大半。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这场突然燃起的大火算是扑灭了。
=
皇城。
孙公公紧张兮兮地看着太医给皇上施针,不久太医将针取出,黑红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
两人见状皆是一惊,前几日还没有这种状况……
太医小心翼翼地取了一点皇上的血液在拇指与食指之间揉搓开来,然后再递到鼻尖闻了闻。随后神色大惊,只因皇上这血液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幽香。
“皇上这是中了毒啊!这毒平日里与常人无恙,只是这血液中却有一股幽香。老身记得这毒,应是南楚的奇毒,名叫谈梦间。”
“此毒会在人睡梦中发作,起初只是每日醒来时头晕目眩头脑不清等症状,而后是贪睡嗜睡,最终便是长梦不起,直至……”
孙公公闻言,大惊失色!
“可有治愈之法?”
太医惶恐,“此毒若是前期发现或有救治之法,如今皇上已然中毒至深……”
孙公公一屁股跌坐在地,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身体本能地慌忙爬起,张牙舞爪地跑出皇上的寝殿。
此时外头已然站着三个女人。
孙公公见了她们,连忙跪下,“奴家见过皇后娘娘和皇贵妃与贵妃。”
他呜咽着说道:“皇上中了毒,怕是……怕是治不好了。”
三个女人闻言神色惊愕。
皇后阮葭捂着心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明明去年那躺在里面的皇上还陪伴着她一起过生辰,怎生不过数月就中毒至深。
“当真没有医治的法子了?”
孙公公心不甘情不愿地摇了摇头。
阮葭身子一软,身旁的贵妃杨怀悦扶住了她,“姐姐还是要注意身体的紧。”
阮葭握上杨怀悦的手,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流出。
她身旁的皇贵妃赵喃颜倒是没多大反应,她睨了阮葭与杨怀悦一眼,“大皇子近来貌似还被困在府宅之中,那外传的偷盗京城城防图一事怕不是真的吧?姐姐当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呢。”
阮葭闻言,心里有口气是无论如何都撒不出去,她瞪着赵喃颜,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儿身正不怕影子斜,到底是不是栽赃陷害,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赵喃颜闻言神色大变,“姐姐说的这是哪的话,我儿本就受朝臣追随,何须陷害大皇子?我看啊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别等到皇上驾崩的那日,你也跟着一块去了!”
“你!”阮葭气的心脏砰砰直跳,杨怀悦不停地摩挲着她的后背。
“姐姐莫要与她怄气,那赵喃颜自小便是这个性子,跟她置气不值得。”杨怀悦一边说着,一边扶着阮葭朝皇上寝殿内走去。
此时皇上正躺在榻上,已经昏迷有些时日了。面上的气色也渐渐变得青白,唇色也渐渐不再有红润的气色。
阮葭坐在他的榻边,牵起他的手,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下。
这偌大的后宫里的妃子,唯有阮葭一人是如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皇上倾尽一切也要娶进家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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