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欣润瞬间呆滞了,她耳边仿佛听到父亲那句经常说的话,“润润,要不要出去,爹带你去外边见见世面?”
觉察到她的异样,“你怎么了?”
“我想我爹了!”她抹去眼角的泪花,可是泪不争气的一直往下掉,直到模糊住她的双眼。
他牵起她的手,就像上次在皇宫里一样,带她走出帐篷,路过菜园。
两人脚步很轻地绕过一畦畦蔬菜,就连在院子里拔草的的辛香和齐长军都没有发觉。
他带她经过一片片帐篷,来到最边缘那间他和齐长军经常住的地方停下。
他指着远处的边境对她喃喃道:“对面就是月峤国,最近他们年迈的皇帝驾崩,新帝登基,而三公主谷月惜就是这个新帝谷月翔的亲妹妹。”
“那……我……”武欣润恐慌的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烽火台。
“放心,本王会以你的名义寄一封信,并说你已有身孕不便前往月峤。”
“可这样行吗?毕竟这里是边境,又离月峤国这么近?”她感觉这个理由根本阻挡不了谷月翔想见亲妹妹的决心。
“我还有第二个方案,只是……”他今天很少用本王自称,说到只是的时候,他的目光驻足在她身上久久没有转开。
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来了,将她层层包围住,“只是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只是这个方案对你不利。”
“怎么个不利?”她倒是想听听自己还有什么价值。
“如果你同意,我会对外宣称三公主在来边境的路途中染病不幸去世,而你……”他瞟向远处的风沙,有些说不下去。
能摆脱三公主的名号,她求之不得,就是不知道代价是什么?
“而我……会怎样?”
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毫无波澜的双眼,最终说出他的方案,“你会成为我新娶的王妃!”
“然后呢?”她回视着他,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他视线闪烁,“这样的话,谷月翔就会认为,是你为了王妃之位害死了他的妹妹。”
“呵呵,谷月翔就会把我当成报仇的对象,来减轻对你的敌视,对吗?”她出奇的平淡。
他低头,胸口有一丝歉疚,“这只是第二个方案,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其实这两个方案都有风险,如果说她有孕在身,谷月翔就会约她在边境见面,边境距离这里也就只有十几里地,她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到时候,谷月翔一看她不是他的妹妹,还不是一样会一刀砍了她!
似是看出她的悲观,他解释道:“和亲使者已经向谷月翔禀明了真相也说不定!”
武欣润认为不可能,“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人为保命就要活的比蝼蚁还要卑微,他们不可能再作死的往自己身上揽罪!”
“再等等吧,本王说不定还能想到其他的办法。”
他又开始自称本王,这是要警示她什么?
是要她乖乖的听他安排吗?
“如此,就劳王爷多费心了!”他放低又抬高姿态,她却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毕竟他才提醒她不久!
虽然他英俊潇洒,英勇无比,她也曾试着幻想不如真的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
那菜园,是因她无聊和思念家乡才种,但更因她想让他和将士们能够吃到一口新鲜的蔬菜瓜果才最终跟他开口索要。
幻想就是痴心妄想,他这么一个远在云端的人物,又岂能是她这只蝼蚁能够高攀的?
不知不觉她已经神思飘忽的回到了院中,院中的菜地上站着一个白灰背影。
她找辛香,不见人。
寻齐长军,院子里也没有他的影子。
谷月翔这么快就带人来杀她了?
院子里多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让她害怕又慌张,她捞起平时锄草用的锄头,高声大喊,“什么人?”
那白灰身影转过来,欣喜道:“润润,是爹呀!”
看清眼前的人真的是父亲,武欣润眼眶发热,哭着扑过去,“爹,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没有,王爷待我一向有礼,吃喝一应俱全,爹一切都好!”武松杰瞅着瘦了一圈的女儿,自责叹气,“润润都瘦了,都怪爹不好!”
“爹,你快进屋,我给你做碗面吃。”望着父亲面色红润,确实不像遭罪的样子,她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彻底落下。
武松杰被女儿搀着进屋,坐在桌子前,“爹是吃完饭来的,你别忙活了,跟爹说说话吧。”
“爹,你那天被他们带去哪里了?”她一直想知道那天发生的事。
武松杰爱怜地揉揉女儿的脑袋,“润润,爹很好,那天就只是被带去了一个庄子上,爹有手艺,到哪里都不怕。”
父亲像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又像是模棱两可的什么都没答。
“爹说的是!”只要父亲平安无事就好,她不再追问。
“你和辰王……还好吗?”话到嘴边,武松杰改了口。
“还行吧!”那些委屈,还是先不说了吧,她担心父亲会跟着难受。
武松杰张张嘴,有点难为情,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见父亲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为难模样,笑道:“爹,你我父女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武松杰长叹一声,“爹是想问你和辰王之间……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
“那个……有没有……夫妻之实?”武松杰憋的脸红,终于问出来这句话。
武欣润被问的脸红心跳,偏过头,有些生气,“没有!爹你把你女儿想成什么人了?”
“噢!那就好!那就好!”武松杰紧绷的神经一松。
他当然相信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只是辰王气宇非凡又神勇无比,毕竟以往他带女儿相见过的那些青年男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都无法跟这个辰王相提并论。
所以他担心女儿会动心。
“爹,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呃……我闺女又不是那个和亲的三公主,自然不用过她应该过的人生!”
“爹,你都知道了?”她惊讶。
“嗯。”武松杰点头。
父亲知道也好,她正愁不知道怎么选择,“爹,那你也知道辰王的那两个方案吧?”
“嗯。”
“爹想让女儿怎么选?”她一直拿不定主意。
武松杰犹豫片刻,说出自己的意见,“咱们父女现在需要的是时间,第一个方案时间过短,谷月翔随时都能过来相见;第二个方案倒是可以拖延一些时日,最起码谷月翔得先调查,再报仇吧!”
“父亲的意思是选第二个?”
“没错,那三公主名声太差,顶着她的名号你还怎么在这世间活下去,只有摆脱掉,你才能重新做回你自己!”武松杰语重心长道。
“爹说的对!那女儿就选第二个方案吧!”武欣润一开始也倾向第二个,就是担心谷月翔派的杀手来的太快。
“爹,那我们这就收拾东西,逃命去吧!”武欣润思考着,好像漏掉一个重要的什么。
她想了又想,一拍脑门,终于想了起来,“我得先去找一趟辰王,让他迟一些对外宣布第二个方案,好给我们争取更多的逃命时间!”
武松杰低下眸子,端坐在椅子上,一点儿没有着急的样子。
就在武欣润走出帐篷时,就见齐长军一路小跑过来,“王爷请王妃和武先生一起前去边境!”
“去边境干什么?”武欣润大吃一惊。
“王爷没说,只是让我来请王妃和武先生过去。”齐长军接到命令就飞奔过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爹……”应该是谷月翔来找他妹妹了,完了要穿帮!
她还没带父亲逃走,这可怎么办?
武松杰给女儿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自行出了帐篷。
武欣润见父亲悠哉悠哉地走出院子,她急急火火的心就慢了下来,一步一步地跟在父亲身后。
一出去就看见辛香垂头丧气的等在门口。
辛香不开心,齐长军也跟着失落起来。
但他还有任务在身,“王爷还在等,还请王妃和武先生还有辛香姑娘快走几步,马匹已经备好!”
辛香冷冷剜齐长军一眼,就像看负心汉一样的悲情。
早有士兵牵了马过来,等三人跳上马背,周围二十多个骑兵就护送着他们一路来到边境。
边境处不见辰王那熠熠生辉的银色铠甲,只见对面十几匹铁骑飞奔而来。
待近至跟前,沙尘乱舞,呛的武欣润连连咳嗽,那为首的骑兵立在马背上,鄙视过来,“区区尘土就克服不了,果然不是朕的皇妹月惜!”
听着那人不可一世的口气,应该就是月峤国的新国君谷月翔。
“行了!就按你们辰王说的,交换人质!”
这人声音粗犷,只见他手中推出一个女子,那女子被绑着麻绳,差点被他的掌风推到在地。
这个谷月翔不仅粗鲁,举止也带着野蛮之气。
“呦!辰王!你可终于露面了!”谷月翔攥地拳头咔咔作响,放浪不羁地扫视着那踉跄的女子,狂妄大笑,“来吧辰王殿下,快接住你的宝贝女人!”
辰王没有亲手去扶那个女子,反而叫齐长军过去搀扶过来。
“你要的人,朕已经放了,朕要的人,辰王也该履诺了吧!”谷月翔捋着那嘴边一圈黑乎乎的胡子,高喝提醒。
他这一声吼的堪比惊雷,震的那刚被齐长军扶住的女子身子一软就趴在了沙地上。
辰王揉揉额头,最后看一眼那风沙中依然挺立的父女,朝手下挥手,“换!”
在武欣润下马之后,她看到的是辰王长臂揽起那女子的背影。
能用两个换一个,这女子应该是他非常在意之人。
而她于他而言,自始至终都是那颗可以被随意替换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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