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娘娘邀您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姜嫔,请吧。”
一大早,惜玉带着一群宫女,乌泱泱站满了毓秀宫正殿。
这些人个个趾高气扬,大有平芜不去就要合伙把她绑过去的架势。
平芜见局势不妙,先让若薇藏在内殿,以免她收到波及。
“昨日陛下已罚过我,还严令禁止我离开毓秀宫。淑妃还是不满意么?”
淑妃一直揪着自己不放,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平芜有预感,今日若去了,那就真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淑妃娘娘宽容大度,昨日之事娘娘自然不会耿耿于怀。”
“倒是姜嫔娘娘您,嫁到南齐半月,竟连给太后奉杯敬茶都不愿意。难道北靖人都这么不懂礼数么?”
“不敬太后,您可知该当何罪!”
惜玉三言两语,就要给平芜扣上不敬尊长的帽子。
但平芜不在意。
她只想安安生生的在毓秀宫。
“礼数?”平芜觉得好笑。
“我初来乍到,对南齐宫规了解不深。不知像惜玉姑姑这样,带着一群宫女强闯妃嫔宫殿,就是懂礼数了吗?”
“以下犯上,你可知该当何罪?”
“你——!”
惜玉被噎得说不出话,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平芜自顾自地抿了口茶,正欲赶人。
“方才进内殿那位,可是若薇姑娘?”惜玉身后冒出来一个宫女,不怀好意地问。
“奇怪,若薇姑娘不是得罪淑妃娘娘,被赶出宫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这暗潮涌动的两句话,惜玉心领神会。
“真是巧了,这一趟没请到姜嫔娘娘,倒是发现一个藐视娘娘命令的宫女。”
惜玉得意地看着平芜,发号施令。
“来人,将她抓回去,听从娘娘发落。”
此话一出,平芜就知道这趟是非去不可了。
——
慈宁宫内,有宫女太监散落着四周洒扫。
平芜一行人到时,就被一位嬷嬷请到正殿。若薇跟在平芜身后,满脸担忧地看着平芜。
环顾四周,平芜忽然想到,雀扇曾说她潜伏在太后宫中。
手心微微冒汗,心中不安蔓延。
进入正殿,就看见太后手持佛经,有一搭没一搭同淑妃讲话。
檀香袅袅,在殿内升腾。
“母后。”淑妃亲昵地唤了声太后,带着微笑的嘴角都快要僵住。
她心中不耐烦,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太后不愿同他人讲话,已多次起了逐客的念头。
淑妃为了拖到平芜来,可谓是费尽心思。
“北靖的姜嫔来给您请安了。”
太后这才微微抬眼。
平芜行礼,神色凝重。
淑妃这是要做什么,借太后的势力打压自己吗,未免也太没意思。
“是那日奴婢搭救过的姑娘。”太后身边的嬷嬷笑着同太后解释。
这声音……平芜微微抬头,果然看到熟悉的面孔。二人相视一笑。
太后轻轻应了声,手中佛经又翻过一页。
看来是不感兴趣了。
淑妃将太后的反应尽收眼底,倒也不觉得意外,便继续扬起标准的微笑。
“姜嫔虽是北靖公主,但如今也是母后您的儿媳。
咱们南齐有规矩,母后您还是要赏她个面子,吃一盏敬茶呢。”
太后的双眼仍旧没离开佛经,神色却微微一滞,随后略微抬手。
这动作落在她身边的嬷嬷的眼里,便心领神会,这是答应了。
淑妃眸中笑意真实了几分,外人看来,还真以为是个体贴孝顺的儿媳。
但平芜心中的不安加重了。
虽不知道淑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无非就是在太后面前挑她的错。
那便乖乖敬茶好了。
她起身,亲手斟好一杯茶,走到太后跟前儿,尊敬地跪下。
嬷嬷接过茶,递到太后手边。
太后也很给面子,微微抿了一口。
一切都很顺利,没出任何差错。
太后赐坐,平芜送了口气。
淑妃又开始不厌其烦地话家常,哪家的贵女年岁合适,哪家的公子芝兰玉树,源源不断地从她口中冒出来。
一切都顺利地恰到好处,却又显露出一丝诡异。
……
“太后!”
伴随着一声惊呼,整个慈宁宫如同凉水入了油锅,顿时人影慌乱,惊恐万分。
殿内许多人涌向太后,独留平芜怔在原地。
她凝望地面上的一滩血,如墨般的一团,刻在平芜脑中,挥之不去。
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晚了。
“传太医!”
“传太医!”她跌跌撞撞奔向殿外,冲着外面的太监们大喊。
“传太医!传……”
话未说完,便被身后追过来的人按倒在地。
“大胆姜嫔!竟敢毒害太后!”
“茶水有毒!把她拿下!速去禀报陛下!”
淑妃眼尾眉梢高高扬起,宣告自己计谋的成功。
原来如此,原来打得这个算盘。
平芜亲眼目睹齐聿对太后的在意,对太后下手,再嫁祸到自己身上。
她怎么能忘记,怎么能忘记那暗格中的白瓷瓶!
当日,自己发现那粉末,没法子验证那到底是何物。
没想到,没想到今日,会有人因此丧命……
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迟钝,这么……
平芜被关在偏殿之中,失魂落魄地瘫跪坐在地。若薇陪在一旁。
“我害人了……”
半晌,她才开口说话。
“不是,不是你。”若薇立刻反驳。“都是奴婢连累了你,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她眼神坚定,明明自己怕得要命,却还要安慰平芜。
平芜回看她一眼,便明白她心中所想。
“你要替我顶罪?”
“没用的。”没等若薇说什么,她就否决这个想法。
“她要陷害我,你顶罪也没有用。”
“何况,我绝不会同意。”
若薇落下泪来,又飞速地擦去。
“怕吗?”平芜问。
依稀能听见御驾到来的脚步声。
她看着眼眶通红的若薇,心中愧疚。若不是自己被安排在毓秀宫,若薇或许永远不会被淑妃发现,也永远不会卷入这个死局。
若薇点头,又飞速摇头。
平芜摇头苦笑,垂下头,握住微微颤抖的左手。
她紧张不安时,左手不自觉发抖,是当时刚刚被抓时,被瓷片割伤留下的阴影。
毓秀宫中,白瓷瓶内的粉末已经被她换成同等颜色质地的胭脂。
只希望齐聿不是一个昏庸的帝王。
——
齐聿听说太后吐血昏迷的消息后,既震惊又愤怒。
待他赶到慈宁宫,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太后苍白无力,躺在床榻之上,唇色尽失,宛如将死之人,太后贴身的李嬷嬷和淑妃守在一旁,毕恭毕敬地给齐聿行礼。
齐聿看都不看一眼淑妃,淑妃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但很快恢复如常。
“臣已为太后娘娘施针诊治,另煎好药服下,太后娘娘能否过这一关,还要继续观察。”
王太医低低弯着腰,满头大汗地给这位喜怒无常的陛下禀报病情。
王太医是太医署院使,医术高明,资历丰富。齐聿自然信他所言。
“是何原因。”他乌黑的眸中,似有乌云翻涌,令人看了胆战心惊。
纵使冷汗流了满脸,王太医也不敢上手去擦,战战兢兢回复道:“太后这症状,不像是急病,倒似误食毒物所致……”
齐聿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内殿跪了一地人。
此时,淑妃抓住机会,“太后饮下姜嫔那杯敬茶后,就,就成了这样……”
说完,还不停地擦眼泪。
“是吗?”
他盯着淑妃看,怒意好似冲垮他思考的能力。
而这正是淑妃想看到的。
她哭着控诉方才事情的经过,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怀疑。
直到她发现从始至终都是自己在说话,齐聿一句都没有回答,冷静地令人奇怪。
她抬头看向齐聿,发现齐聿也在看她。
半晌,他冷冷一笑。
“是吗?”
淑妃瞬间毛骨悚然。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激进。她看向李嬷嬷,试图让她说些什么来证实自己的话。
不料李嬷嬷的心思都在昏倒的太后身上,根本不往他们这儿瞧一眼。
“臣妾所说句句属实。”淑妃硬着头皮,咬着牙道。
“那便把姜嫔叫过来。”说完,齐聿拂袖,去了正殿。
他还是不信自己,淑妃脸上浮现低落之色,一闪而过。
——
平芜被带上正殿,被逼跪下,连同婢女若薇一起。
正前方,方才太后所在的地方,如今坐着南齐帝,齐聿。
他神色阴郁,手中把玩着茶杯,是方才太后用过的那个。
淑妃站在一旁,唇角微勾。
平芜摸不清局势,没有率先开口。她是被宫中禁卫带上来的,自然是齐聿的意思。
“姜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毒害太后!”
淑妃三言两语就给她定了罪。
“嫔妾同太后娘娘无冤无仇,没有理由毒害太后。今日之事是有人陷害嫔妾。”平芜淡定答道。
“传言朔月公主心思阴毒霸道,你害人,难不成还需要理由?”
“传言若可当真,淑妃跋扈的名声倒是和嫔妾不遑多让。”
“你——!”淑妃长这么大,还没人如这般三番五次冒犯于她。
她气急,偏头看了眼齐聿,发现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心中不禁有些不安。
“太后是喝了你敬的茶之后,口吐黑血昏迷不醒,太医查出里面有剧毒砒霜,你还想抵赖不成?”
平芜双眼微眯,不慌不忙地反驳。
“茶是淑妃您逼嫔妾敬的,焉知你有没有提前做过什么手脚!”
“对,我们娘娘被禁足在毓秀宫,是淑妃三番五次派人逼迫娘娘去给太后请安的!怎知淑妃是否心存不轨!”若薇接力,不卑不亢质问。
惜玉一听见若薇也开始反抗,自然站不住,双眉倒竖,怒道:
“你这贱婢!竟敢攀污娘娘!”
“陛下,她从前得罪过淑妃娘娘,她的话不可信!”
淑妃得势,脸上笑容加深。
“看来姜嫔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来人,带她上来。”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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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诬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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