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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曾月

曾月将顺手拿的披风披在身上,对李知稹点点头,礼貌道:“公子请跟我来。”

李知稹的目光从热闹不凡的舞楼离开,快步跟在曾月身后,问:“姑娘,恕我多嘴问一句,你是小七的姐姐?”

曾月背着李知稹皮笑肉不笑:“公子何缘认得他?难不成这小崽子在外头闯祸了?小孩不懂事,若有得罪的地方,我替他赔罪吧。”

闻言,李知稹只好摇头说了一句“没有”。

他不愿强人所难,所以接下来一路没再问什么。

这条路偏僻狭窄,渐渐离开闹市,周遭都黑了不少。

月色莹莹,仍照不清前路,李知稹用灵气聚出一团火焰照明,谁知曾月被他的举动吓一跳,后背明显紧绷起来。

李知稹跟到曾月的住处,她请他进屋时,李知稹仓促间看清了对方脸色有些发白,眼神甚至在避着他,与前不久站在舞楼前春风满面,自信大方的姑娘判若两人。

李知稹猜不出自己何时让这位姑娘产生了误会,态度越发有礼柔和,进门与两位老者打了招呼。

曾月一见到躺在床上面色极差的爹,便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向李知稹投去求助的目光。

李知稹替大伯把了脉,看了伤,随后手中运出一团灵气轻轻敷在大伯腿上,愣是用内力将腿伤给治得七七八八了。

事后两位老人对李知稹感激涕零,恨不得当场跪下来给活菩萨磕几个头才好,李知稹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劝了好一会才将人劝住。

曾月服侍爹休息后,出门对站在外头等候的李知稹屈膝一拜,后者抬手在半空做了一个扶起的动作,道:“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倒是我有一件事想拜托姑娘帮忙,姑娘可愿一听?”

虽然曾月并不想,但恩负义也不该来得这么快,她无奈笑笑:“公子请说。”

李知稹道:“令尊的腿伤虽无大碍,但身体上的陈年旧疾恐怕比较棘手,我有一位医术了得的师兄叫应聪,他隐居在徐城,姑娘若是信得过,我便修书一封让他在徐城接待你们,期间产生的费用我会让人安排妥当,姑娘不必担心。若是姑娘愿意,我请姑娘将小七带在身边,至少在他成年之前好好照顾他,我会另外再付一笔钱,算是抚养与辛苦费,若是姑娘不愿意也无妨,方才的话依旧算数。”

曾月隐隐察觉李知稹是为了乌栖来的,却没想到不仅不是将人抓走,而是要把人送走。

曾月问:“请教公子大名,又师出何处?”

李知稹淡淡一笑:“师从松山派,姓名不足挂齿,还请姑娘信我,我以性命担保,绝不会伤害小七。”

曾月犹豫不决,狐疑道:“你为何如此安排他?你是他什么人?你又是什么目的?”

说到目的吧,李知稹是有私心的。

十年后的松山派弟子对乌栖怀恨在心,一心只想取他的性命。

李知稹作为掌门,不能不考虑到乌栖此前的所作所为而站在他的对立面,以至于两人之间产生的隔阂根本无法消除。

但门中弟子说得也没错,李知稹根本下不了狠心杀他,他冥冥之中甚至会没来由地因为乌栖被毁去灵根逐出师门而心疼与难过。

若是乌栖从一开始便不来松山派,只做一个寻常人家的小孩子,或许很多事情都不会走到那种地步。

这是李知稹目前能想到的,对门派对乌栖最直接了当的办法。

李知稹对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很清楚,可他不能对一个未受牵连的无辜人坦白,便只能含糊道:“我不是他什么人,就当我与这孩子的一场缘分吧,我只是想帮帮他。”

曾月左思右想认定了李知稹是个好人,索性与他实话实说:“我诚心感恩公子出手相助,但也请公子恕我不能帮这个忙,我与小七并非血亲,关系也没你想的那么亲近。小七的爹娘死的早,从小没人养,这附近的邻居们偶尔看他可怜会给他一口饭吃,时间一长,他对谁都喊哥哥姐姐伯伯婶婶。平常我想起他来,顺手照顾一二就跟照顾路边流浪的小狗没什么区别,但若是我收养他将他带着身边,那性质可不一样了,我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还请公子体谅。”

李知稹心中失落,嘴上却客气地说了句“无妨”。

两人各怀心事一起往舞楼的方向去,李知稹问:“姑娘可知道哪里有人家愿意收养孩子吗?”

曾月细细一想,摇摇头:“前几年我娘还有隔壁几位婶婶替小七找过的,可能是小七倒霉吧,每次都在别人家不如意,没多久又自己跑回来了。”

李知稹回想起乌栖在松山派的那些日子,其实那些年他与乌栖的交集太浅薄,每每见到那孩子,对方都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不过听庄凊说,乌栖与其他弟子很合不来,小时候打打吵吵没断过,长大后独来独往,更让人摸不清。

曾月和李知稹说了会话,前者事先那点警惕与不安早已被安抚下来了。

眼下见貌美温柔的公子脸色凝重,曾月难免对他心生好奇,便打趣道:“公子这么关心小七,为何不自己收养他?”

闻言,李知稹苦笑道:“心有余而力不足。”

曾月不明所以,李知稹笑笑没再说话。

把乌栖送上松山派重蹈覆辙不可行,但若任一个小孩无依无靠地在街角小巷浑浑噩噩长大,李知稹也不忍心。

说话间,舞楼已在眼前。

一群人聚在大门口叽叽喳喳,曾月一眼看见好姐妹细嫩的脸蛋上多了几个巴掌印正无助地站在门口呜呜咽咽。

曾月推开看热闹的群众,忙不迭冲上去问:“小燕!谁打你了?!怎么回事?!”

小燕一见曾月,没忍住跪下去哭诉道:“曾月,余雷那畜生把小七抓走了!对不起我拦不住他!”

李知稹急忙道:“往哪走了?”

小燕泣不成声,曾月狠狠替她抹了把脸,恨道:“别哭了!快说他们去哪了!?”

小燕抬手指了个方向,曾月拔腿便跑,李知稹追上去低声丢了句“冒犯”,遂抓起曾月宽大的袖子将人以拖出残影的速度消失在人群中。

余雷的马车正好在自家大门前停下,他把缩在角落反抗的小乌栖掐着脖子往外头拽,啐道:“老实点!小心老子弄死……”

“啪”一巴掌重重落在余雷左脸上,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音,巨大的冲击让他打了个趔趄,顺带拽着小乌栖要往地上倒。

李知稹眼明手快将脸朝地的小乌栖一把捞过去,余雷摔在地上一脸懵,右脸立马又迎来另一巴掌。

曾月对余雷左右开弓数十下,最终把手给打疼了,她喘着粗气打算停手,余雷含着血沫动了动嘴皮,恶臭的酒气扑面而来,曾月顿时厌恶至极,又往死里在余雷的命根子上踹了好几脚。

一旁的下人全是肉疼的神色,根本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两眼翻白神志不清地昏死过去。

李知稹默默收回视线,把小乌栖的脑袋也掰过来,柔声道:“没事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乌栖的脸还是肿的,显然是被揍了,他乌黑潮湿的眼睛盯着李知稹,摇头没吭声。

曾月打够后,把凌乱的头发顺了顺,走到小乌栖面前他的胳膊衣服全检查一番,确定小乌栖只挨了几巴掌没有其他外伤,才松了口气。

曾月瞪着他,不满道:“让你好好躲着,怎么被抓出来了!蠢!”

小乌栖耷拉着头,嗫嚅道:“我看见他打小燕姐姐。”

李知稹心疼地摸摸小乌栖的头,将内力敷在小孩发肿的脸上。

曾月也心疼,一言不发拉过小乌栖的手往回家的方向去。

李知稹将这姑娘的神色看在眼里,刹那间意识到什么——方才那位小燕姑娘称呼她......曾月?!

这个名字他听过……在哪来着?

一阵寒意窜上骨髓,李知稹打了个寒颤,他想起来了——他的师兄夏赫死在乌栖手里前不久,偷偷去徐城找过一个叫曾月的女人。

“曾月姑娘!”李知稹喊住她,待对方困惑地回过头,李知稹才道:“你认识一个叫夏赫的男人吗?”

曾月更困惑了,毫不犹豫摇头:“没听过,不认识。”

是么?

李知稹脸露疑虑,曾月挑眉道:“你找他?我可以让人帮你打听。”

李知稹压下心里说不出的古怪,莞尔道:“没事,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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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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