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腹地,一块还未完全建好的训练场上,忙碌的人群都在低头做着自己的事,丝毫没有发现四匹骏马停在对面的山顶。
微风拂面,程澜梦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落后几步到达的秦殊遇和王玉琪被眼前的场景震撼。
早就听闻程澜梦命人在凤凰山腹地建造训练场,但是没有人告诉她,这些建造的工人大多都是女子。
此刻这些女子的身上穿着短衫,一头长发被高高挽起,脸上不带丝毫妆容,但散发的光芒却是那般耀眼。
程澜梦没有关注两人的神色,只是一脸得意的看向裴温伦,“天师大人,奖励呢?”
她可是赢了。
裴温伦的眼底划过一抹纵容,语气淡定:“你说,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
饶是处于新婚蜜月期的秦殊遇两人都被裴温伦这甜言蜜语腻到。
似是早就想到他会这么回答,程澜梦好不客气的抬手指向山下训练场,“我这训练场还缺一位总教官,不如就你吧。”
裴温伦错愕片刻,握着缰绳的手下意识收紧,出口的话却是:“我从未上过战场,你确定要做来做总教官?”
“你虽为上过战场,但经历过的战斗,怕是比边疆战士还多,除了你我想不到更合适的人。”程澜梦回头看向裴温伦,眼底是坚定的信任。
一旁的秦殊遇想要劝说两句,然而还未开口,裴温伦已经点头应下。
“好,我不会让你失望。”
他也不会让程澜梦输。
说完这句话,裴温伦策马扬鞭朝着训练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目送他离开后,程澜梦这才将注意力转到秦殊遇和王玉琪身上。
“二位今日来找我,总不会是为了叙旧吧?”
被人看出心思,秦殊遇也没有过多惊讶,他的视线投向训练场,直接道明心思,“程澜兄,我想和你合作。”
世家一直都受皇室打压,哪怕他们已经示微,也无法降低皇室的猜忌,如此被动等着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寻找一个更强大的靠山。
此话让程澜梦有些意外,她转头打量这位秦氏新上任的家主。
“秦氏已是四大世家之首,如今更是和王氏联姻捆绑,实力强大到可怕,何必跟着我冒险。”
“冒险吗?我并不这么觉得。”
不管是程澜梦这个人,还是她提出的种种新奇想法,都证明她这个人背后藏着许多他们未曾探究到的东西,秦家想要在这个世道屹立不倒,就得有被人动摇不了的实力。
在无知的人眼里,此时和程澜梦合作是雪中送炭,只有真正懂的人才知道,此举并非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
训练场上,裴温伦的出现并没有引起波动,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所有人放下手中的活毫不迟疑,立马快速归队,就冲这份不掺任何质疑的服从,就已经赶超皇城下大多队伍。
程澜梦低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份图纸,“秦氏名下应该有匠房,帮我看看图纸上的东西能不能打出来。”
士兵怎么能没有称手的武器。
男子与女子体型和力量上的差异,却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克服。
秦殊遇接过图纸展开,视线瞬间就被图纸上各种看似小巧杀伤力却不容小瞧的兵刃吸引。
他的眼中难掩激动,“我这就让人,不!我亲自带人去寻工匠。”
话音落下秦殊遇已经迫不及待的骑马离去。
程澜梦想过这些兵刃会让人激动,但没想到这人会激动到连媳妇儿都不要了。
程澜梦面带歉意的看向王玉琪,“要不我安排人送你回城?”
“程姑娘,我虽不懂兵刃,但我懂寻常人的日常所需,不如程姑娘带我去营帐看看?”这一趟她并不是作陪,而是带着任务来的。
王玉琪和秦殊遇是有感情的,再加上现在是蜜月期,自然对彼此是全身心信任,但秦家和王家的结盟才刚开始,谁也不知道日转星移,这份感情是否牢固,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利益纠缠。
让她成为秦氏和程澜梦合作的接洽人。
程澜梦懂了,看王玉琪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深意,果然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嫡女,即使是热恋期也不会被情爱迷住双眼。
她喜欢这样的女子。
“若不嫌弃,你可以直接唤我程澜。”
王玉琪眼底的笑意也加深,“那你也不要唤我秦夫人,叫我玉琪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
程澜梦日常繁琐的事情很多,生活上的很多小事却是考虑不周,王玉琪逛过一遍营帐和训练场后,便知道要准备些什么。
这边,程澜梦换上一身短衫走上训练场。
在众人的目光中,站在了众人的身边。
众人:?
程澜梦没有解释,只是用行动阐述了自己的目的。
她和她们一样,都没有进行过专门的军事训练,自然要同她们一起从头开始,也只有同她们一起训练一起吃苦,才能最了解她们的优势与不足。
起初大家还不信程澜梦一个看着瘦瘦弱弱的大家闺秀,真的能和她们一起吃苦,但是随着训练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众人眼中只有敬佩。
与此同时,原本有些退缩的人也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雪白润滑的肌肤,逐渐被黝黑粗糙替代,但结实的身体又开始呈现另一种让人沉醉的力量美,绚丽到让人越发耀眼。
但也有人不喜这份耀眼。
入夜,裴温伦披着月色踏进府门。
一个茶杯划过夜空直奔而来。
裴温伦一个抬手,砰的一声,茶杯碎裂在墙角。
裴温伦抬眸与院中盛怒中的人对视。
老夫人:“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那妖孽勾得不知自己还是大将军府的人。”
裴温伦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袖口,“我倒是想忘,这不是有老夫人时刻提醒嘛。”
老夫人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还是一旁的嬷嬷赶紧帮她顺气,同时面带指责的同裴温伦说:“公子,老夫人身体本就不适,您又何必说这些气话来伤老夫人的心。”
裴温伦可不想跟不相干的人废话,转身便要往自己院子走。
这时老夫人身后蹦蹦哒哒跑出来一人,“安之哥哥!”
裴温伦脚步未顿,只那声带着几分娇憨的 “安之哥哥” 像根细针,轻轻扎破了夜空中紧绷的气绪。
他侧过脸,月光恰好落在来人身上 —— 是表妹苏潇潇,一身水绿色的襦裙沾着些夜露,发间还别着支上周他随手送的玉簪,此刻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手里还攥着个温热的食盒。
“安之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苏潇潇几步跑到裴温伦跟前,献宝似的把食盒递过去,“我听嬷嬷说你近来总晚归,特意让小厨房炖了莲子羹,你快尝尝,还热着呢。”
裴温伦垂眸看了眼那只绣着缠枝莲的食盒,内心有一刻的波动,但眼神越过苏潇潇落在老夫人时,所以情绪消失殆尽。
语气生硬:“不必了。”
这句“不必了” 像阵刺骨的寒风,瞬间吹灭了苏潇潇眼底所有的光亮。她僵在原地,握着食盒的手猛地收紧,指腹深深掐进湘妃竹的纹路里,疼得指尖发麻,却远不及心口那阵密密麻麻的酸楚。
方才还带着娇憨的脸庞,此刻血色尽褪,只剩下苍白。她望着裴温伦转身的背影,那背影依旧挺拔,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疏离,像一道无形的墙,将她彻底挡在外面。
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滚落,砸在食盒的缠枝莲绣纹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安之哥哥……” 她声音发颤,带着浓重的鼻音,试图唤住他,可裴温伦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背影都未曾晃动一下。这无视,比直接的斥责更让她难受,委屈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将她淹没。
她想起从前,裴温伦待她何等温柔。春日里陪她在府中放风筝,风筝线断了,他会笑着替她追回来;夏日里她怕热,他会让人把冰窖里的冰搬到她院中,还亲自给她剥莲子;秋日里她喜欢捡枫叶,他会陪她在枫树下待一下午,帮她把枫叶做成书签;冬日里她手冷,他会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袖中暖着…… 那些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可如今,他却连一碗她亲手炖的莲子羹都不愿接受。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苏潇潇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眼底的委屈渐渐被不甘和怨怼取代。她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她不相信,裴温伦对她的好都是假的,一定是那个妖物用了什么妖术,迷惑了他的心智,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食盒,里面的莲子羹还冒着热气,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可这份心意,却被弃如敝履。苏潇潇深吸一口气,抬手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原本泛红的眼眶里,渐渐多了几分坚定,甚至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她提着食盒,缓缓转过身,看向老夫人。
此刻老夫人正气得浑身发抖,见她看过来,眼中的愤怒换成了心疼。
苏潇潇走到老夫人身边,轻轻扶着她的胳膊,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却少了几分委屈,多了几分沉稳:“老夫人,您别气了。安之哥哥只是暂时被迷惑了,他总会明白过来的。”
老夫人看着她,叹了口气:“潇潇,委屈你了。都怪那个女子,不然温伦怎么会对你这般冷淡。”
苏潇潇闻言扑进老夫人怀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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