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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赏画

萧韶胸口如遭重击。

她的心像是被一柄利刃瞬间刺透,而后又不住地在伤口搅动,直到血肉模糊。

萧韶痛苦地捂住心口,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林砚。

那个漂亮绝艳,心性坚韧的少年。

那日他被她用金簪刺胸,是否也是这般痛苦……

晴雪在一旁将双手捏的咯吱作响,这王玄微竟然敢让殿下住口?即使是陛下也从未对殿下这般疾言厉色,若不是她知道殿下不愿,单这两字便足以治王玄微一个大不敬之罪,把他关进镇安司最阴森狭窄的石牢中,好好磨一磨性子。

萧韶紫色的裙裾在江风中摇曳,想到那封以血写就的欠条,想到那双易碎却执着的眼眸,紧捂胸口的手慢慢松开,心底的悲痛似乎奇异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掌控一切的确定感。

萧韶深吸一口气,向着王玄微走近一步。

她看着王玄微惊魂未定的眼眸,一字一句解释:“元景哥哥,那日我审问的是九霄阁的逆贼。”

说完也不待王玄微反应,霍地一扬衣袖,朗声道:“如今虽说天下初定,却尚未四海归一,国门之外尚有东越、车师等虎视眈眈。十年前,前绥帝携第五子逃往西州,在当地勾结穆家、车师沆瀣一气,韬光养晦准备推翻我大周,而这九霄阁就是他们最利的一柄剑。”

王玄微一时怔住,萧韶鲜少在他面前这般高声说话,他皱眉道:“如今大周四海升平,这些反贼又能翻起什么风浪?”她又何必对个阶下囚那般残忍。

萧韶看向前方,江面烟波浩渺,宽阔的几乎看不到对岸,偶有鸟群掠过,却渺小得如同宣纸上洒落的墨点。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千百年前如此,千百年后依旧如此。

她抬手遥指,叹道:“元景哥哥你看这曲江,江面何其开阔平稳,可其下掩藏着多少暗礁漩涡、多少沉船战戟。”

“如今这局势只是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那九霄阁主富甲一方运筹帷幄,朝中有何动静他皆一清二楚,我至今不知到底有多少官员被他们收买。”

“更何况,近几年那九霄阁在新任的少阁主手中,势力迅速扩展分舵遍布全国,若他们势力持续壮大,终将引起朝堂不安,战乱再起。”

她转过身,定定地凝视王玄微,“元景哥哥,九霄阁不除,我寝食难安。”

是时天光倾泻而下,掠过亭檐一角洒入水榭,照在萧韶秾丽的侧脸,女子肌骨莹润眼波如水,额头的牡丹花钿仿佛将此间春色聚于一身,令人心驰神荡。

“乐真……”王玄微脱口而出,下意识地伸手将面前女子拥入怀中。

萧韶配合地将头埋在王玄微宽厚的胸前,听着胸腔中沉稳有力的心跳,她莫名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元景哥哥这是终于理解她,愿意同她和好了?

看着两人紧紧相拥,晴雪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好在此处水榭位于绮云轩后,除了玉妃无人看得清亭中情形。

王玄微鼻端嗅着女子特有的淡淡清香,一时间竟舍不得放手,两人不知抱了多久,直到一阵凉风从亭中吹过,王玄微终于找回几分理智,手臂下意识地松开,说道:“乐真,我自然是理解你的,只是——”

“只是什么?”萧韶顺势离开男子怀抱,正色道:“元景哥哥有话但说无妨。”

王玄微指尖微微一蜷,他想说,纵使九霄阁要除,这件事也自有男子去做,女子就应该温柔贤淑相夫教子,似萧韶这般心性狠毒,日后如何服侍夫君,如何担得起一家主母?

可对上萧韶期待的目光,他终是将所有劝诫尽数咽了回去。

罢了,来日方长,他总能让她慢慢改变。

他揽住萧韶肩膀,温声道:“你毕竟是公主,以后这些事你可以交给旁人去做,何必事事亲力亲为。”

元景哥哥这是在关心她?萧韶眼眸顿时一亮,笑着应道:“都听元景哥哥的。”

萧韶本就生的极美,一笑之下宛如春花明媚,让人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你今日寻我,难道就为了同我解释这件事?”

“自然不是。”萧韶微微一笑,她对着晴雪抬手示意,从晴雪手中取过一卷早已备好的锦缎画轴,“前些日子偶得闲暇,胡乱涂抹了一幅山水画,想请元景哥哥赐教一二。”

萧韶双手捧着画卷,姿态中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期待,说是胡乱涂抹,实则花了她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本想过年时作为贺岁礼送出,却因为花色的调配耽误了时日,这才拖到今日。

王玄微笑着颔首,“乐真雅作,必要好生欣赏。”

画轴在萧韶手中缓缓展开——

画卷底部是一片苍茫的水色,一叶孤舟静泊水上,舟上有一微渺人影负手遥望。在江岸一侧,几块巨大的矶石陡然耸立,石缝间,数株老松倔强地斜生而出,枝干如铁,松针如芒。

越过山石,一道飞瀑如白练般从山崖缝隙中垂落,带着清冷如琴弦的飘逸,在幽谷中激起一团若有若无的水雾,仿佛能透过宣纸,传来一丝沁凉的湿意。

而最妙的是,在瀑布下的草甸上,点缀着几朵嫩黄的小花。为这片天地间的寂静带来一丝坚韧的生机。

“笔底烟霞生,纸上山水活……”王玄微连连惊叹,这画技法精妙,颜色生动,最绝的是意境悠远,仿佛山河亘古如此,万物坚韧,人世间的烦忧,在此间,不过是一缕即将散去的云烟。

王玄微越看眼底惊艳越深,“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乐真的画技竟精进于此!”

萧韶唇角高高扬起,她本不是静得下心的性子,因王玄微喜画,这才耗费心神研习画术。光那瀑底野花的调色,便耗费了她整整七日,她用尽办法才调出的最富生机和春意的娇嫩花色。

她作画时总忍不住畅想,若世间真有这般美景,她定要撇下京中琐事和元景哥哥同游。

王玄微的目光流连于画上,笔触画工处处透着熟悉,显然正是他曾教过她的技法,他忍不住想起萧韶在西京为质时,他教她作画的那些时日。

那时他怜她孤身一人身处异乡,便对她多有照拂,那时绥天子命各世家子弟都入宫听学,他便常在宫中行走,也因此有机会常与她见面,后来怕她困在皇宫无聊,便提出教她作画。

虽然要耗费掉他许多精力,萧韶的爱慕和依赖却让他内心很是满足。

那时的萧韶单纯、简单,性子也最是柔顺,从不与人冲突,可现在却都变了。

见王玄微神情渐渐冷了下来,萧韶隐隐心生不安,如削葱般的指尖蜷了蜷,轻声道:“元景哥哥笔力遒劲,字字珠玑,在这西京城中素来是一字难求,不知今日能否为这幅画提个名字?”

说着示意晴雪将早已准备好的笔墨递至王玄微手边。

萧韶从未这般卑微地请求过谁,水榭中一时安静极了,静到她能清楚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直到此刻萧韶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在害怕,她害怕会再次在他口中听到拒绝,害怕再次承受那种难言的痛苦。

王玄微愣了愣神,思绪陷在过往和今日夹杂不清,他下意识接过蘸满墨汁的一杆彩漆管描金龙凤纹笔,正欲抬笔,后方庭院中突然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二表哥!”

这声呼唤如山寺佛钟,瞬间让他心头一片清明。萧韶如今行事之狠辣心思之深沉,又如何做得出这般意境高远超脱世外的画来,不过是汲汲营营,浮于表面。

王玄微循声回头,视线直直地投向远处,哪怕隔着绮云轩根本看不真切,那视线中近乎焦灼的关切,却看的萧韶心头一震。

握着画轴的手不住颤抖,心如同一根紧绷的弦,稍微用力就会瞬间断裂。

王玄微转过头,急声道:“乐真,事出紧急,我们过会儿再叙。”

他要离开?

表哥?

是谁,竟能让他那般失态?

见她脸色冷沉没有回话,王玄微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不耐,“乐真你身份尊贵,自然不懂寻常女子的难处。”

语毕竟不待她允准转身便走,青色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灼灼花影深处,只留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啪!”

绷紧到极点的弦,轰然断裂。

是谁,让他这般轻易地弃她而去。

他又如何能这般随口地说出,她身份尊贵,不懂寻常女子的难处……

脖颈处倏然一烫,萧韶伸手一摸,入手湿润,她竟是哭了。

花影重重,斑斓迷眼,那抹青色背影留下的空洞,在她视野里无限放大,瞬间吞噬了所有明媚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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