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荷,我们今天可算把顺逸这大忙人给约出来了,今天必须不醉不归。”
楼晓柳:“白凝说的不错,正巧,这附近前段时间我找到一家滋味不错的酒楼,让我找找,这边走。”
许栎有些无奈的动了动被邵幼寒微微禁锢住的右手,没有挣开:“白凝,我人都出来了,不会跑的。”真的不用上手的!
邵幼寒用很是夸张的动作,上上下下用怀疑的打量了许栎一番,手上也不忘抓住许栎,同楼晓柳说:“自从尹璃回家之后,你就一直忙,难得出来,坐了还没一刻钟,就又被叫过去了,雅荷,你说,我朝的治安也没这么差吧。”
可见许栎在楼晓柳和邵幼寒是真的没啥信誉了,连一向端方的楼晓柳都附和道:“我朝正是政治清明的升平盛世,我看刑部和京兆府的大人们日日都能按时下衙。”
言下之意是大理寺不可能天天有案子,许栎不可能天天这么忙。
邵幼寒:“尤其是,某人连中秋都宁愿上净土寺过去,也不愿与我们这些友人一道。”
楼晓柳:“有了心上人也不和我们说。”
邵幼寒:“可见是根本没把我们当朋友。”
“停停停,越说越离谱了。”许栎几次想打断这两人的一唱一和,无奈被两人夹着,眼神左右攻击,眼看两人越说越没有影,强行打断,告饶:“我与孟公子,绝无私情,不过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都是流言所扰。”
楼晓柳和邵幼寒对数一眼,发觉此中问题,刚好酒楼也到了,“我们进去说,慢慢聊。”
三人点了些各自惯爱的吃食,又叫了几壶楼晓柳推荐的美酒,分别落座。
邵幼寒还是忍不住一点,催促道:“若是你与孟公子毫无瓜葛,怎么这几天京中满是流言,丞相府的人也不见出来辟谣。”
楼晓柳:“可是有什么隐情?”
楼晓柳想的比邵幼寒更深,眼前的情形很可能是双方默认的发展,看了眼许栎的神色,至少丞相府是乐意的,说不定还推波助澜了一番,那许栎是被利用了?想到那位孟公子的名声,楼晓柳看许栎的眼神有些复杂了。
“所说情况确实一般,但没你们想的那么糟糕,孟公子想借我达成他的目的,我也想借下丞相府的势。”
许栎本想立刻澄清谣言的,但一来此举可能会得罪丞相府,二来,既然自己不日将要去北境,前路未知,有了与丞相府的这层关系,也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三来,许栎和夏思宸确认过了,尹家禁地不与外界相通,尹璃应是不会知晓这些事情。
若是知道了,以她的性子,也许会早点出来,许栎有些期待,但又觉得自己对阿璃太坏了。
“顺逸你这表情可不像是对那位孟公子无意的样子,怪吓人的。”邵幼寒不甚自在的摩挲着手臂。
楼晓柳仔细观察了一番后,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许栎摸了摸嘴角,难得感到些窘迫,并非许栎不愿公开,只是,目前尚不知尹家的态度,若是贸然暴露,不知会否给阿璃带来什么,不过也不能放任两人误会,“并非孟公子。”
“!!!”邵幼寒这次是真惊道了,站起身来,绕着许栎走了三圈,“好你个许顺逸,看上哪家公子了,快老实交代。”
楼晓柳今日竟未曾和邵幼寒斗嘴,此时更是饶有兴味的给邵幼寒助阵,“老实交代。”
“两位大人,饶过小人吧,小人确实有一心上人,不过她家里还未同意,我也尚未告知父亲,还不能广而告之,还请两位大人多多担待,原谅小人。”
“看在你如此恳切的份上,本大人就不追问了。”
楼晓柳并不似邵幼寒般,被许栎少有的示弱逗乐了就不管其他,此时若有所思的盯着许栎看了一阵,认真道:“我们不追问你,但若是有需要,尽管开口。”
许栎点点头,朝两人敬了一杯。
尽在不言中。
“好了,雅荷说的对,顺逸你有需要一定要开口,尹璃离开前还特意找了我们,你这段时间瘦了这么多,若是她回来看见了,可得找我们了。”邵幼寒言语中也是真的关心,许栎一人在京,身边没有母父,也没有夫郎照顾,平时也不与她们这些友人常聚,不过几月不见,人竟清瘦了一大圈,看着单薄的很。
许栎不知尹璃走之前居然还去找了邵幼寒和楼雅荷,心情一时激荡,稳了稳心神,笑道:“是有点苦夏了,等过了这段时间,适应了便好了。”
楼晓柳:“我家有几个开胃的方子,待会写给你,回去让厨房给你做做。”
许栎笑着拱手谢过楼晓柳。
邵幼寒一边吃喝,一边感慨:“这段时间,我爹总张罗着给我看各家公子的画像,得了空还叫我陪他去逛街买首饰,我都快住户部了,顺逸你还约不出来。”
许栎又是一阵讨饶,看得出来,这事在邵幼寒这里一时半会是过不去了。
楼晓柳:“伯父这么着急?”
“之前一直借口要专心科举,现在都结束了,我爹可不得着急,要不是就我爹在京城,你俩也跑不了。”
楼晓柳:“我爹可能已经搜集了会稽郡所有适龄男子的画册了,正在搜集京城中的吧,也许画册都在路上了。”
许栎:“我父亲应该不会,我之前和他说过,我会自己找的。”
楼晓柳和邵幼寒惊讶的看向许栎:“之前见伯父就觉得是个豁达的人,没想到竟如此通情达理。”
楼晓柳:“我回去修书几封,让我爹多和伯父好好相处。”
许栎哭笑不得。
邵幼寒长叹一声:“啊~那我怎么办?”
“白凝,你真不想成婚吗?”
邵幼寒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真的不喜欢那些闺阁男子,一个个都似花瓶般,无趣极了。”不知想到什么,邵幼寒环顾了在场两人一圈,憋笑道:“若是有个长的如同顺逸般貌美的,文学上又和雅荷一般,还像尹璃待顺逸一般贴心的,体力也要好,能和我玩到一块的,还要。。。”
“呵。”楼晓柳嗤笑一声,直接打断了邵幼寒的幻想:“若是有这般的男子,又怎会嫁于你?”
“我怎么了?我年轻有为,玉树临风,才高八斗。”邵幼寒不服的涨红着脸回道。
许栎:“你以往不是不喜欢雅荷的作品了,每次策论你都能挑出一大堆毛病,如今怎么?”
“我,我,我。。。”邵幼寒我了半天也没有下文,眼见着整个人已经熟透了,掩耳盗铃般连喝了几杯酒,背过身去不看许栎探究的眼光,视线也不敢多往楼雅荷那送一寸。
许栎悠然自得的饮着杯中酒,想着尹璃在邵幼寒眼中待人居然是最贴心的,真想知道尹璃都和她们说了什么,更想让尹璃亲口告诉自己。
正出神的时候,许栎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心中对于不日后去北境的把握更大了几分,有一位势力不凡的太女殿下在背后坐镇,趁机找出真相和证据的可能性更大了几分。
今日虽然是许栎先说想尝尝东市的烟火小吃,但是楼雅荷和邵幼寒带的路,找的地方,事先并没有,嗯?许栎突然想起邵幼寒现在也算是太女门下的,但看今日邵幼寒的所作所为,还是笑了笑,排除了她。
且不说今日邵幼寒除了和自己呛声,现在在和楼雅荷较劲,根本没有引导过两人分毫,再者,以自己对邵幼寒的了解,若是太女真给她派了任务,她早就告诉自己了。
至于楼晓柳,太女和宁王府明面上没有往来,前段时间江湖使掺和进东宫右卫率,双方现在相处微妙,太女更不可能找楼晓柳办事了。
所以,许栎才感慨太女在京中的势力之大。
感慨归感慨,戏还得接着唱。
见许栎站起身往外看,邵幼寒也停止和楼晓柳切磋酒量,两人一同看过来,“东市多龃龉,我们不如出去瞧瞧?”
许栎自是欣然应允,三人联袂出门。
东市午间本就热闹,有热闹的地方更是天然吸引人,三人不用靠近也能轻易判断眼前的人群不是她们能挤进去的。
于是,邵幼寒好奇的直接问路人这是发生了什么。
“我们也不太清楚,正吃着饭呢,就看见一伙丫鬟拿着棍棒追着个人过来了,双方就打起来了。”
“你这看的不全,我来说。”话匣子一打开,旁边的人自动接话,“我听说,那个被打的人是从这家逃出来的,听说是偷了什么贵重的东西,这些人正找着呢。”
“那人身法不错,这么久了也没实在挨上一棍。”这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的评价。
三人听罢周围人的科普,似懂非懂的齐齐哦了一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邵幼寒发问。
许栎耸了耸肩,表示无奈,这场闹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酒楼门口被赌的水泄不通,三人现在进退两难。
“等京兆府派人过来。”事情闹成这样,如果京兆府稍微称职点,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维持秩序。
果然,许栎猜的不错。
“都让让,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堵着,说你呢,这么大一车杵这干嘛,快赶走,还有你,小心点,别撞到孩子了。”
看着眼前的情形,楼晓柳笑道:“热闹没看到,但我们很快就能脱困了。”
“可快点吧,这天也是够热的,人一多,冰鉴的冷气就不够了。”
许栎提醒道:“这是在东市。”
夏天冰鉴本就昂贵,这小店大堂能放上一两块已经算得上财大气粗了,若不是骤然来了这么多人,本来足够的。
三人找了个角落 ,以免影响官差清路。
许栎眼神不错,现下聚集的群众少了,引起骚乱的‘罪魁祸首’就现出原形了,炎炎夏日下过分活泼了,简单的丫鬟打扮,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若不是太女提前说了,许栎很难怀疑这么一个可爱的长相,居然是个武林高手。
端看她上桌下桌混不吝的动作,说是个小混混也不算埋没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伙人离我们越来越近了!”邵幼寒声音有些颤抖,她们三人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想看热闹,不想惹祸上身啊。
楼晓柳冷静道:“现在路也快通畅了,我们还是快离开吧。”
“对对对,走走走。”
许栎附和的点点头,有心想看看夏思宸推荐的这位人才的能力,跟着两人慢慢往外挪。
邵幼寒显然发现的有点晚了,不等三人挪到门口,那位姑娘三两下就蹦跶到三人面前,一个腾挪,就闪到了许栎身后,借由三人挡住了气势汹汹的拿着棍棒的丫鬟们。
“快让开。”为首之人还算讲理。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还不快滚开,耽误了我们主子的事情你们担待的起吗?”
跟着的人显然作威作福惯了。
邵幼寒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但都被人指着脸骂了,再忍就显得窝囊了,“今天这事我还就管了,你倒是说说你们主子是谁,容得了你们当着京兆府面为非作歹?”
楼晓柳没拉住人,但邵幼寒好歹知道把京兆府扯下水,见许栎一脸平静,勉强放下心,一致对外。
回头再和这个呆子说说什么是明哲保身。
为首的人显然是看出许栎三人有些背景,担心给自家主子惹麻烦,抬手止住了身后丫鬟,先礼:“这位大人言重了,这不过是我们安宁侯府的家事,就算是告到京兆府,我们也是占理的。”
“就是,这丫头居然敢连着偷吃几日世女最喜欢的甜点,今日人赃俱获,还敢出逃,世女有令,令我们将人捉拿归案!”
又是安宁侯,也不知是自己与夏决明有缘,还是太女早有预谋。
不过,邵幼寒:“根据我大夏朝法律规定,严禁私下用刑!就算你们是侯府,此举也是不和法制。”
“多管闲事,你。。。。”
“啪!”
为首的女子面不改色转身一个巴掌打量过去,总是叫嚣的那人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眼神怨恨,但闭嘴了。
为首之人:“下人不懂事,胡乱说的,我们只是为了将这小贼捉拿归案。”
事情到这就差不多了,许栎并不打算继续看戏,让白凝顶着,夏决明前段时间因为与自己的事情被禁足三月,如今刚解禁不久,正是憋着一股火的时候,今日若是夏决明在这,事情倒是不好解决了。
但是,眼前这人进退有度,不卑不亢,还会审时度势,在侯府中应该能说上几分话,比夏决明能看懂利弊。
阻止邵幼寒继续,这些法律本就是为了束缚普通百姓的,有那位安宁侯在,这些不过是区区小事,加上太女安排的这人指不定真是侯府中的,没闹出人命前都是家事,京兆府未必会趟这个浑水。
今日不仅是许栎在考验未来的护卫,也是太女殿下在考验许栎。
许栎:“既是如此,恰好京兆府的人就在此处,不如就由她们来判一判。”
夏朝偷窃按照失窃金额定罪,严重者可判没收家产,流刑,情节较轻,可以金抵罪,但若是奴仆监守自盗,罪加一等,若是真由京兆府秉公执法,躲在自己身后的这个小姑娘少说也得挨上几板子。
说着,身后的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委委屈屈的说:“我,我,我,小年只是饿了,不知道那是世女的东西,清舟姐姐饶过小年这一次吧。”
清舟面对小年可可爱爱的求饶,不为所动,见许栎‘公正’决断,点头应允,行动力颇为迅速的将京兆府的人叫了过来。
许栎感觉到身后有人在偷偷用力戳自己,有点疼,心中有些好笑,看起来这位小年并不是按照死士培养的。
安宁侯府的人迅速给京兆府衙役说了一遍事情经过,衙役日常处理邻里之间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本来是得心应手的,但是牵扯上安宁侯府,肉眼可见的脸色煞白,不停擦汗,恨不得将自己耳聪目明躲得远远的同僚们拉过来替换自己。
许栎好心提醒:“按照律法,仗二十,赔偿两倍失窃金额即可。”
衙役:“是,是,这位大人说的对。”又讨好的看向清舟,“不知大人还有什么要求吗?”
清舟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开口:“就按她说的办。”
小年:“救救我,小年真的知道错了,小年可以配世女更多的甜点,小年真的不贪吃了。”
眼见着衙役们已经就地取材,将刑具已经准备好了,许栎对着清舟拱手道:“你看,今日也是有缘,我也不忍看一孩子因为几盘糕点被打,不如这样,赔偿我帮她出了,还请饶过她这一次吧。”
清舟将目光移到小年哭的涕泗横流的脸上,又平静的看着许栎,不发一言。
许栎上前一步,在清舟耳边道:“在下大理寺丞许栎,与世女也算有过一面之缘,最近京中不平,若是陛下知道世女又容人之量,好生之德,想必会对世女刮目相看,依我看,不如就放过这个孩子吧。”
自家世女是因为什么禁足的清舟还是知道的,听出许栎软硬兼施的威胁,若是今天真打了小年,世女是痛快了,但是也埋下了后患,现在谁人不知许栎是太女面前的红人,清舟转头凝视许栎,见她眉眼间对小年满是陌生,还有点嫌弃对方脸上的鼻涕眼泪,放下心来,今天不过是贵人们偶然兴起行善之举,犯不着因为一个丫鬟就得罪太女。
清舟看向小年:“看在许大人的份上,这次就不追究你了,只是,侯府也容不下你,之后不必再回去了。”
许栎闻言松了口气,不是死契就好,不然还得回去拿卖身契,万一遇上了夏决明,新仇旧账一起算,和一个没理智的人真的说不清。
许栎在清舟说完后,也颇为上道的将怀中的荷包递过去,算作赔款。
清舟掂量了一下,诚意满满,带着人就离开了。
走之前,清舟回头看了眼,见小年瘫坐在地,扒拉着许栎的腿求收留,嘴上还说着:“呜呜呜,侯府不要我了,大人能不能收下我,我吃的不多的,求求大人了。”一边说还一边往许栎身上蹭。
清舟摇了摇头,想着回去要安抚世女,头就大了,希望世女收到仇人被敲诈的钱财心里会舒坦点。
许栎荷包里面的钱财绝对能买几百个小年了。
衙役们见安宁侯府的人都走了,收拾收拾也走了。
楼晓柳和邵幼寒看着眼前一站一坐的两人,实在不想成为第二个热闹,提议道:“不如先回去吧,钱都花了,只要她之后不偷东西,让管家多教教,好歹能回点本。”
显然邵幼寒也看到了许栎的大方,一想出手大方的邵幼寒都有些心疼了,带回个偷吃糕点的丫鬟相比之下就不是什么事了,相信许栎也不会让丫鬟吃不饱饭。
楼晓柳:“先回去吧,马车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戏都演的差不多了,许栎也实在快忍不了小年往自己衣服上抹的东西了,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就往马车走去。
小年左右手往脸上一抹,还是一副期期艾艾怕被抛弃的模样,亦步亦趋跟在三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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