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芳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内。
这里的空气弥漫着淡淡清香,四周布置简约而不失雅致,看着很是宁静与和谐,不像是在马青洞。
陆芳轻触身上的衣裳,细腻的触感,不同于往日的粗犷。她察觉自己的身衣已然不同,脑子里疯狂回忆着自己晕倒前的场景。望着窗外的朝阳,心中充满了疑惑。
陆芳深吸一口气,开口喊道:“有人吗?有没有人。”
门外走进一个端着面盆的陌生小姑娘。
“主子醒了,是不是要洗脸?我去叫林公公。”
“等等,你是谁?这是哪儿?”
“我叫平玉,是专门服侍您的丫鬟,这里是寻芽县令胡天杭的宅邸。”
陆芳想着:自己不是逃跑失败了吗,怎么不在马青洞的牢里审讯,怎么会在县令家里?怎么还有丫鬟照顾她。
她心有疑惑但还是依从的听着平玉的话,坐起身靠在床上让其帮忙洗脸。
平玉服侍好后就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房间里走进一欣长男子。
陆芳见男子衣着贵重,面如傅粉随身配饰不似民间风格。判断此男身份不凡,可能就是他带她来到的这里,故询问了对方身份跟目的。
原来这个男子就是之前丫鬟平玉提到的“林公公”。林蔚谦告诉陆芳她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是他救的她。
他在这三天里一边让大夫给陆芳医腿疾,一边派侍卫找姜益荣。
其实在陆芳昏迷的第二天,他们就找到了姜益荣,本想着把大赦的事跟姜益荣讲就能让她乖乖回来,可不知怎的那姜益荣还是不愿回,只顾着跑,跑到无路走的地方也不回头,就当着大家的面跳下了崖,那山崖陡直,高不可攀,从那掉下的人可谓是尸骨无存。
正当林蔚谦跟县令愁公主坠亡他乡,无法交差的事会被皇室治罪时,他们发现昏迷的陆芳跟姜益荣长得是一模一样,于是计上心头,想要来个顶名替身。
陆芳开始还没注意到林蔚谦讲话背后的深意,光沉浸在姜益荣身死的消息里。
林蔚谦神色自如的坐在椅子上,右手轻叩圈椅扶手跟她说:“我要你当姜益荣。”
陆芳眉毛微挑,觉得诧异:“你说什么?冒充皇亲国戚是死罪!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林蔚谦唇角轻杨,轻笑道:“你不用急着拒绝,听我说,这不是害你,是帮你。”
“哼~”
“被赦免罪责的废公主身份,你是瞧不上吗?你也就是个逃犯,不用姜益荣的身份你到马青就是个死。”
“是瞧得上跟瞧不上的问题吗?即使我愿当这个公主,那其他人呢,如果事发我该如何?”
“我是公主家令,可以帮你扮演好这个废公主而不被人发现,你好好听我的话就不会事发。”
那不就是个傀儡,陆芳心下一沉,跟林蔚谦说:“扮姜益荣关于身份上的事我可以听你,但我的行为作风你不能干涉,从今以后我是姜益荣,那你就是我的家令,自古只有奴听主,没有主听奴的,光我做戏怎么成,你也得入戏做全套啊。”
“哈哈哈,妙哉!妙哉!是个聪明人,都城如今波诡云谲,还怕你会被人算计,连累与我,这样也好,你我以后同舟共济,也算是命运相连。”
随后林蔚谦告诉了陆芳一些关于姜益荣的身平喜好跟过往经历,让陆芳简单的了解到林蔚谦眼中的姜益荣是什么样子。
林蔚谦说姜益荣从小浸染深宫,既接受后宫女子德贤规训,又带有皇权贵族礼法,获取的知识是繁多浅显,接触的人是单一封闭,加之那个功利又不管她的皇后娘亲,性子给教育的是压抑又胆小。
平时处事逆来顺受,遇到什么都不敢反抗,活像个没有主见的人偶,但她本质上又是个对爱有高需求的小姑娘,总被逼着去假装乖巧讨好皇帝。装又装不好,怨又不敢怨,几次打击后就开始自责难过。
宫里的其他公主皇子性格迥异,他们在宫中都是牟足劲地往皇帝跟前凑,为的就是能让皇帝心里留下一些好的印象,可以增加儿女之情皇亲地位,像姜益荣这种不主动又不会来事儿的公主,只会慢慢被皇帝忘记而被边缘化。
加之姜益容平日就缩在自己宫里,不怎么结交朋友,也不跟那些同父异母的姐妹接触,这公主在皇宫里就跟个透明人似的,没有亲近的人,也没有仇恨的人,居所人气比冷宫还少。要不是娘亲是皇后,恐怕连吃食都会被底下宫人克扣。
在她成年迁府后虽跟驸马陈慧峰一同生活在公主府里,但两人关系根本就不亲密,不仅不同塌连饭都吃不到一处……
陆芳听此有些好奇的追问:“那驸马了解公主吗,我会不会被他发现是假冒的,毕竟他们是夫妻。”
林蔚谦带有讽刺的回道:“他能了解个什么,他们最多也就是个点头之交,在公主府是各过各的。”
“那他们可有喜欢的人?”
“依我看啊,是没有。”
林蔚谦接着又说:“不会这陈慧峰在婚前就是中书省年轻一辈里官职最高的,是都城世家女们眼中的香饽饽。当年他被指婚成驸马时,可是让城里的其他同辈男子高兴坏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成婚后城中有段时间传驸马跟公主是真爱呢,后来有几个身份高的姑娘到公主府打听到两人平日的相处模式,就又往外传这夫妻俩是无爱的……”
陆芳心里高兴,本来还担忧除了要扮姜益荣身份外,还需跟人家夫君周旋感情,她不愿拘束在男女感情里,这样也好,就算自己的性情与姜益荣不同对方也发现不了,还真是省事儿了。
随后陆芳又跟林蔚谦谈了自己真实身份的去留问题,“我现在是姜益荣,帮你先骗过皇宫里的人,那陆芳呢?我可不想人间蒸发。”
“这好办,我去跟县令说陆芳流放期间表现良好,有立功行为可减少刑期提前出狱。以后有人问陆芳去哪里?他就会说是出狱返乡了。这年头你个女子也不会有人去追查你是否真的归乡,就算你以后不当姜益荣也能有身份做回自己。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好!”
原来还能这么操作减少刑罚呀,陆芳心里不满平民跟贵族用两套不同的律法,但现在她身份转变又受益于此,可谓是五味杂陈。
随后又想起好姐妹王微还在马青洞服刑,故又跟林蔚谦说能不能顺便让县令把王微的邢罚免了,让王微跟她作伴一起去京都。
林蔚谦同意可以放王微出马青洞,但又以减少替身之事的知情者为由拒绝了相伴之事。
陆芳听后也觉得拒伴合理,她现在做的是欺君之事,要做的事应该是减少知情者,而不是增加知情者,而且她这样带王微进京的话,会让别人打探到二者关系,王微性格单纯,后续如被居心叵测之人发现破绽探寻,进而会牵出她是替身的事。
陆芳不再要求带伴而行,而是请求林蔚谦能不能派人替她给王微带些话,她跟王微毕竟在马青洞相处了四年,感情较深,现在自己腿伤,又不便亲自跟王薇道别。
她知道王微当初是代人入狱,她想要嘱咐王微别再因钱替人代罪,这样的钱易得不易享,王薇还年轻不该以命博钱,她给王薇一些钱,希望王薇回去后,能做些买卖养活自己。
她还让林蔚谦给厨娘送衣服跟吃食,她想报答厨娘当初的救济之恩,当初要不是穿着厨娘的衣服出逃,她晕倒也不会被人认作是囚犯出逃立即绞杀,而是被错认为普通人,直接被林蔚谦带到县令家医治。
林蔚谦见陆芳脱离危险后,她还在挂念以前的友人跟恩人,觉得她是个良善之人,再说自己其实也是陆芳的恩人之一,陆芳答应他做替身的原因里可能就有报恩的意思。
他们现在属于互相保命的交易关系,况且她的请求也在他可操作的范围之内,送人送衣物不算什么困难的事,他愿意卖个人情为陆芳办事。
林蔚谦细细的看着陆芳的脸,他在离开房前又提醒了陆芳,说她闭眼时与姜益荣一模一样,但睁开眼后发现有一丝不像,那不像的关键点就在两人的眼睛,姜益荣的眼尾是带有下垂的,而陆芳的眼尾是微微上扬,他希望陆芳以后扮演姜益荣时能给眼睛上妆。
陆芳在林蔚谦走后让平玉帮忙拿了镜子,她看着镜里的自己,眨了眨眼,觉得林蔚谦说的对,看来她的这张脸跟眼妆以后得好好弄了,现在自己跟林蔚谦先达成共识要扮好姜益荣,等养好身体,过几天就去京都看怎么帮恩人顺利交差,如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再跑也来得及。
放宽心的陆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直呆在县令家里配合着大夫的医治。而林蔚谦每日都会到陆芳房里送画像,帮助她认都城里的人,还讲了一些达官显贵之间的势力斗争。
姜益荣认识的人少又浅,陆芳都不需要刻意去记,她觉得自己扮姜益荣已经没有什么认人问题了,就是宫廷礼法跟各方势力她还需再详细了解,认真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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