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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墨迹干涸前,卖身

北平的深秋,寒意能钻透最厚的棉衫,直剌到人骨头缝里去。

苏婉卿攥紧了手里最后一只白玉镯子,指节冻得发红,几乎要和那劣质的玉石一个颜色。当铺高高的柜台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山崖,柜台后朝奉那双耷拉着的眼皮,连撩起来看一眼都吝啬。

“死当,三块大洋。”声音从山崖上飘下来,带着一股子被烟油浸透的麻木。

“三块?”苏婉卿的声音有些发颤,急急地仰起脸,“先生,您再看看,这水头…这虽是晚清的工,可…”

“兵荒马乱的,玉不值钱。三块,爱当不当。”朝奉的不耐烦几乎凝成实质,像挥赶苍蝇一样摆了摆手。柜台太高,只看得见他微秃的头顶,油光可鉴,映不出她半分绝望。

后面排队的人发出细微的催促声,像冰冷的针,扎在她脊背上。

她的话哽在喉咙里,被那寒意冻成了冰坨。父亲的咳血声仿佛还在耳边,药罐子见了底,房东催租的骂声砸在门板上哐哐响。三块大洋,连三副好药都抓不来。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一点锐痛让她勉强维持着没有瘫软下去。她默默缩回手,将那只承载了最后希望的镯子揣回怀里,它冰凉得像块冻硬的石头,硌在心口。

转身挤出当铺,灰败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街对面墙上,一张簇新的招贴告示被风吹得卷起一角,哗啦啦地响。

【厉府诚聘私人文书,要求:女性,年岁十八至二十二,略通文墨,性情温婉。待遇从优,面议。】

落款那“厉”字,写得张牙舞爪,透着一股生杀予夺的悍然。

厉承泽。

这个名字在北平城里,比政府的公文还管用。他是盘踞在北方的虎,掌着枪杆子,也握着无数人的生杀簿。

苏婉卿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指尖拂过那冰冷的纸张。“待遇从优”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眼睛。

旁边一个卖烟卷的老妪瞥了她一眼,瘪着嘴含糊嘟囔:“啧,又是个想飞上枝头的…那厉帅府上的差事,是那么好应的?听说上一个…”

老妪的话没说完,便被寒风卷走了,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混杂着怜悯与讥诮的眼神。

苏婉卿站在那儿,像被钉在了冰冷的秋风里。父亲的咳声,药罐,房东的骂声,朝奉冰冷的脸…在她脑子里疯狂旋转,最后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去,可能是深渊。

不去,眼前就是绝路。

她深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那空气里混杂着煤烟和尘埃的味道,呛得人想哭。然后,她伸出手,极其缓慢地,将那卷起的告示角抚平,动作轻得像是在触摸一个易碎的梦。

厉府比想象中更加森严。不是江南园林的雅致,而是北地军阀的冷硬。高墙碉楼,巡逻的卫兵挎着枪,皮靴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咔咔的、令人心头发紧的声响。

她被一个面无表情的老妈子引着,穿过一重又一重的门廊。越往里走,越安静,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空气里浮动着一种淡淡的檀香,却压不住那无处不在的、冷兵器般的铁腥味。

她没被引去客厅,而是被带进一间偏僻的书房。四壁皆是沉木书架,摆满了书,却毫无暖意,只像另一重冰冷的囚笼。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香炉里的灰都快冷透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股极强的压迫感随之涌入,带着室外的寒气。

苏婉卿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抬起头。

厉承泽就站在门口,并未立刻进来。他身形极高,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一身挺括的暗色军装,肩线凌厉,铜扣扣得一丝不苟。他没戴军帽,黑发一丝不乱地向后梳去,露出饱满而极具侵略性的额头。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本是极出色的相貌,却被一种刻骨的冷冽和疲惫压着,眼神扫过来,像结了冰的刀锋,刮得人皮肤生疼。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看着,审视着,如同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苏婉卿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那目光下冻住了。她强迫自己垂下眼,手指死死绞着衣角,那粗糙的布料磨着指尖,提醒她保持清醒。

他一步步走进来,军靴踩在地板上,声音不大,却像踩在她的心跳节拍上。一股淡淡的硝烟味混杂着雪茄的凛冽气息,强势地侵占了她的鼻腔。

他走到书桌后坐下,身体微微后靠,目光依旧锁着她。

“抬头。”

声音低沉,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苏婉卿指尖一颤,缓缓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温顺、空洞,符合一个“略通文墨、性情温婉”的应聘者。她不敢与他对视,视线只敢落在他线条冷硬的下颌上。

他看了她很久,久到苏婉卿几乎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

然后,他推过来一张纸,一支钢笔。

“签了它。”

纸上墨迹新干,条款简单到粗暴:绝对服从,保守秘密,为期一年,酬劳…一个足以买下她家从前那座小院还有富余的数字。

苏婉卿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这不是雇佣契约,这更像是一张卖身契。

那串数字在她眼前疯狂跳动,父亲灰败的面容再次浮现。她喉咙发干,心脏跳得又急又痛。

她没有问任何问题。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问。

拿起那支沉甸甸的钢笔,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哆嗦了一下。笔尖悬在纸上,一滴浓黑的墨汁凝聚、滴落,在“乙方”后的空白处,晕开一个小小的、绝望的污点。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笔尖落下,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写下“苏婉卿”三个字,像是亲手埋葬了过去的自己。

他看着她签完,收回契约,扫了一眼那个被墨点晕开的名字,眼神似乎在她纤细的、还沾着一点墨迹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锦袋,哗啦一声扔在桌面上。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敲击着人的耳膜。

“这是定金。”他站起身,高大的阴影彻底将她笼罩,“刘妈会带你去你的房间。从明天起,忘了你自己是谁。”

他走到门口,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声音比这深秋的风更冷。

“记住,你只是…一个影子。”

脚步声渐远。

苏婉卿僵在原地,直到那老妈子再次进来,面无表情地拾起那袋大洋,示意她跟上。

她挪动脚步,像是踩在云端,又像是踩在刀尖上。经过书桌时,她看见那张签了她名字的契约,被随意地扔在桌角,旁边,压着一幅用细纱小心盖住的画。

风吹起纱幔一角,画中女子巧笑嫣然,明媚不可方物,眉眼间竟与她有七八分相似。

苏婉卿猛地扭开头,心脏像被那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

老妈子在前头催促,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快些吧,姑娘。安分守己,才能活得长久。”

苏婉卿低下头,跟着那抹灰色的背影,一步步走入厉府深不见底的回廊。

她的新生活,开始了。以另一个女人的名义。

引路的老妈子突然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步,递过来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料子明显精良许多的衣裙,声音压得极低,混在穿堂风里,几乎听不真切:

“小姐以前的旧衣,夫人吩咐了,让您先试着换上…尺寸若有不妥,今夜就得改。”

苏婉卿接过那柔软冰凉的丝绸,指尖猛地一颤,像被烫了一下。

老妈子抬起浑浊的眼,深深看了她一眼:

“帅爷吩咐,您以后…就叫‘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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