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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

陈宜良走后不久,新年便在一片期待中姗姗来迟。

影视行业不比其他行业,没有春节放假的习惯。无论是排片安排还是演员档期都不是能轻易更改的,中途暂停放假更是天方奇谭。全组上上下下的人口和器材,耽误一天便是白烧一天的钱,没有那个制片人会视金钱如粪土到这一程度。

不过谢煜毕竟不是常人。

刚过了小寒,谢煜便在剧组里宣布廿八至初二放假五天。听到这一消息全组人齐齐欢呼,沈居安更是直接愣在原地,他转头看着谢煜,问:“五天?”

谢煜点头道,“五天,怎么了?”

“不是说好了不休息吗?”沈居安抽了张纸,扯下口罩擤鼻涕,声音闷在纸巾后头,没说两句话生理性眼泪又止不住地掉。

然后又扯了一张纸巾。

过了冬至便算进入到深冬,气温逐渐降低,燕城久居,谢煜早已熟悉了这天气。却不想沈居安到底是离开太久,冬至过后没多久便因为天气不适患了急性支气管炎,咳嗽震天响,听得谢煜是胆战心惊。让休息也不愿意,逼得谢煜只能等着下工后把人拉去医院里吊针。一连一周多,两个人都是晚上下了工就往医院跑,然后在医院病床上凑合一晚,第二天凌晨赶着回酒店洗漱后直接上工。如此熬了快十天,沈居安的支气管炎算是好了。却不想到底还是受不住,支气管炎的药刚刚吃完没一周,又患上了重感冒。

“不休息你这身子还能要吗?”谢煜递了一包纸巾过去。

沈居安接过,擦干净脸把剩下的放进口袋里,拉上口罩。“我没那么容易倒。”

说是这么说,现实明显不是这个样子。小寒过后快半个月,一直到腊月廿四过小年,沈居安才在谢煜每日三餐准时盯药盯饭的看守下堪堪好全,至少是不流鼻涕了。只是这人记吃不记打,过年前最后几天为了赶进度,又在片场里没日没夜地熬,黑眼圈从乌青直接熬成了乌黑,一副要为电影事业慷慨献身的模样。

大年廿七晚上下戏早,全剧组里还没走的人留下来一起吃饭。

聚餐在酒店的宴会大厅,走自助形式,夏晴端着餐盘吃着,不时在一旁跟着其他演员聊天。谢煜身为制作人还在尽职尽责地招呼各人,说着些新年快乐工作顺利的领导发言,夏晴四处张望,发现江朗不见了。

走走停停,大家端着盘子拣肉喝酒,夏晴放下盘子往人群外围走去。出了大厅,果不其然在花园吸烟区里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

白炽灯的电力很足,即使在夜间也照出一片亮堂,江朗的黑色外套在明亮如昼的灯光里像一道影子。夏晴朝那道影子走过去,影子本人听到脚步声,朝她转身,看见是她,便顺手把正准备点火的打火机放进口袋里,夹烟的手抬起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你不在里面吃饭?”江朗问她。

“吃饱了消食。你不也没在里面。”

“有点闷。”江朗低头,手指翻转,烟便落到手心里,“谢煜比较擅长这种场合。”

灯光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洒落在江朗的头发里有如银沙散落。夏晴看着江朗的辫子随着低头的动作滑落在肩上,又想起前些日子两个人在片场的争吵和在咖啡厅里的暗箭交错。“难得我们两个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话。”

“是,你能拍到现在我其实也挺惊讶的。”江朗随口道了句。

夏晴耸耸肩,“我有想过不演。”

江朗听了她这句话倒是气定神闲地点点头,“挺好的。不过你不会不演,你是个聪明人。”

虽是字面意思上的夸赞,落到夏晴的耳里却又让她有那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某些时刻的江朗的确给人一种普通且自信的刻板男人印象,自信地认为自己的东西优秀到让人趋之若鹜,但江朗与那些男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不普通。除去谢煜的因素,江郎给出的剧本的确好得会让她心甘情愿递上简历。可那又怎么样,夏晴还是很想说你算谁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不演,凭什么不觉得是因为我可怜你所以不打算离组走人而要施舍你共渡难关。只是说出那句话的人是江朗,没说出口的话也就再也没说出口。

所以她最后给出的回答是:“你真的很自信。”

对方失笑,而后应她,“我知道。”

他的目光放远,夏晴随着江朗的视线远眺,发现锁定对象是大厅里的谢煜。谢煜正和几个工作人员聊着,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江朗的视线在谢煜身上,不一会又收回来看着她,夏晴还未跟上他的节奏,就听江朗道:“你在这不冷么?”

夏晴愣了愣,突然听懂了江朗这生硬转折的言外之意,但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朗愿意的时候当然很会给人台阶下,比如现在夏晴完全可以装傻充愣地回答太冷了我要回去,他一定会好脾气地应答。夏晴却难以给出回复,她听懂了,没办法说服自己装傻。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对吧?”夏晴又想起他们在咖啡厅的对话,“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是不是?”

“不难猜。”江朗倒是很坦诚,“但是我不感兴趣。”

“你当然可以不感兴趣。”夏晴语气平静。

她话音刚落,江朗却笑着摇了摇头。“妹妹,你想得太复杂了。生活里少些言外之意会开心很多。”

“你一直都一副很有把握的模样。”

“生活总会给很有把握的人一巴掌。”江朗抬起手跟远处的谢煜打个招呼,朝对面轻轻点头示意,“我年长你几岁,多挨了些巴掌罢了。”

这句话江朗说得很真诚,真诚得夏晴听不出一丝“过来人”的优越感。可夏晴心底还是没办法完全接受这一件事情。她希望他有言外之意,却又十分清楚地知道他没有言外之意。

虽然那天晚上决定放下,但放下这件事情毕竟不是朝夕之间就可以解决的。后续一段时间里夏晴还是难以不去打听江朗与谢煜的相关事情,只是可惜找到的都是些零碎边角料。到最后勉强拼凑出来的也不过是谢煜单恋而江朗不同意这一件事情。

她最终还是选择坦白。

找偶像的白月光单恋对象哭诉听起来是个很好笑的事情,毕竟无论是谢煜还是江朗,都没有义务为她对谢煜单方面的崇拜式喜欢而产生的愤愤不平负责。可夏晴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江朗是那个可以放心说出口的人。

“……我觉得你挺可恶的。谢煜是什么人?多的是人愿意捧着真心给他糟蹋,他偏偏不愿意,他连糟蹋都不愿意,就一门心思吊死在你身上。可你偏偏不喜欢他。”夏晴长篇大论说到一半,突然觉得很委屈。不知道为谢煜还是为她自己,可能二者都有,“如果你也爱他我还能安慰自己人家情投意合般配登对,好好祝福就好了。可你偏偏不喜欢他。”

一句话说了两次,还剩一句就能一咏三叹了。江朗等着夏晴的最后一句,却没等来,只听见夏晴说,“但还是我俩贱。”

“有什么可贱的?”江朗回得挺快,“单方面投入感情罢了。你还年轻,几年之后说不定就不这么喜欢谢煜了,甚至可能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才会这样,过几年就好了。”

“你也这么劝谢煜?”夏晴看他。

江朗低头看地,头顶的灯光被风吹动的树梢搅碎,朦朦胧胧半明半灭间看不清江朗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流畅的侧脸剪影。夏晴想起陈宜良说当年传闻有老师觉得江朗很适合当演员,跑去劝了他许久,但江朗还是推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是啊,那么适合,一张侧脸剪影都能让人浮想联翩,可偏偏不愿意。就像谢煜一门心思单相思,归根到底还是江朗不愿意。

“我没劝过他。”江朗的声音插在她的思绪里,和远处的车声混在一起,能听见却听不太真切,“我认识他很多年,除了劝他拍戏,没劝过他什么。劝他拍戏是我私心,不劝他也是我私心。”

“什么私心?”夏晴下意识追问。

江朗说,“私心当然是不可说的了。”

一语废话。

夏晴一口气被他一句话堵在胸口,半响才自嘲道,“你这样显得我很自以为是。”

听到这话江朗只是耸耸肩,“自以为是是年轻人的权利,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你还要自以为是。”

夏晴听说过很多过去的“江朗”,那些江朗存在于他人口中,却不存在如今的江朗身上。这是江朗第一次提起过去的自己。

陈宜良说读书时的江朗是个漂亮的神经病,标准的艺术疯子,合格的行为艺术家,乖张的资本拥有者。在如今的江朗身上却窥探不到关于过往的一丝属性,非要找出证明他就是江朗的证据,恐怕只有那张脸。

江朗是聪明的、冷静的、自傲的、不容更改的、礼数周全的、正常人。

“十几岁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会成为蒙斯特史上最年轻的导演,会拍出值得载入史册的电影,在人类艺术史上留下自己的姓名。”江朗歪了歪头,“我爸说我不自量力,他认为我总有一天会江郎才尽,根本等不到成名的那天。所以我叫江朗。”

夏晴愣了愣,“江朗不是你本名?”

“嘿,妹妹,我可没说是我本名。”江朗手指翻转,把烟放到口袋里,双手插兜上身前倾,笑眼弯弯地看着她:“果然还是年轻,这都信。”

江朗笑起来眼尾有轻微的细纹,散开有如银杏叶上斑斓的纹路,渐渐淡进了两侧的皮肉里。他并没有凑近,夏晴还是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所以江朗……江朗是江郎才尽的意思?”

没有回答她。

夏晴这才从这份默认里明白为何江朗刚刚会说自己自以为是。

所有搞创作的人都很忌讳“江郎才尽”,无论自身是否有才,被人带上这顶帽子都好似才华会就此消失。江郎才尽对于创作者来说几乎等同于最高程度的侮辱与死刑,只要沾边,便是最恶毒的否定。江朗直接以此做名,是有多大的自信,认为自己不可能江郎才尽?

江朗点头,“我在等着江郎才尽的那天到来。”他停了停,然后笑:“但好像到现在都没有来。”

“如果有一日你真的江郎才尽了,你怎么办?”夏晴斟酌地开口。

却不想江朗沉默,他低头思索许久,最后说:“我不知道。”说出这句话时江朗的声音里有一种静待万事发生的平和,“我的确有觉得自己不会拍了的时候,不过最后也还是拍出来了。所以我在等着那一天,等着我江郎才尽时,会接受,亦或者死去。”

他伸手打招呼,最后几个字声音轻得像阵风,夏晴刚刚捕捉分辨其中的语义,就听见谢煜的声音:“你们怎么在这?”

“导演和演员聊聊天,很正常吧。”江朗应了一声。

“怎么不进去聊?这里风大。”谢煜看着夏晴笑了笑,“你让人家小女孩跟你吹什么风?”

“行吧行吧,进去了。”

夏晴被二人簇拥着往里走,方才的交流就这么翻了篇。他们三个人进来,大厅里的人看见不自觉地聚了过来,说着要好好喝个酒。江朗躲了一轮,躲不过二轮,应着好好好就端着杯子一干而尽,对着剧组众人说着新年快乐的祝贺语,“希望大家休息好后回来继续认真工作,我们顺顺利利地把电影拍完!”

她举着杯子也应了一声好,又看到谢煜端着几个好入口的小糕点过来塞在江朗手里,“你没吃东西垫垫肚子,我去拿杯茶。”

夏晴看着谢煜低眉时眼里藏不住的关切,突然很心酸。

虽然刚刚才当着江朗的面大肆控诉他对谢煜视而不见,但夏晴明白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本身就是不讲理的。诸如出身,诸如天赋,又诸如爱。谢煜选择江朗并不因为江朗是否有出众的天赋又或者出色的容貌,甚至可能不因为江朗这个人是否值得被爱,只是因为他选择了江朗。谢煜爱江朗这件事,某种意义上甚至与江朗无关。

人人平等果然是理想主义,爱情里都不可能均势力敌,怎么还能要求地位平等。她很明白跟江朗说其实没有用,谢煜一厢情愿的事,谁都说不了分毫。所以夏晴最后也只是看着找不到空位只能坐在她身旁的江朗说:“还是你命好。”

江朗端着那盘糕点,闻言不承认也不否认,更没问为什么,只眨了眨眼睛,笑,“可能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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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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