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燕辞走后,宁清山抬头看着宁青溪:“阿姐。”
宁青溪回神,找了条凳子坐下。
不多时,店家端上了几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还有一笼煎角子,散发着香气,勾得人口水直流。
宁清远和宁清山眼巴巴盯着,但都没动筷子,宁青溪叹了口气,心道就等霍燕辞半炷香时间,要是还没回来,他们就要先吃了。
似是心有所感,霍燕辞还真踩着半炷香时间回来了,把东西放在一旁,他人高马大,坐在凳子上的时候腿都无处安放,宁青溪看着都替他憋屈。
“做什么去了这么久?”宁青溪拧着眉,拍了拍他身上的雪花。
“当然是……”霍燕辞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玩意,在宁青溪面前晃了晃,“这个!”
翠绿色的百合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栩栩如生,像是一碰就要碎掉一样。
是那只簪子。
霍燕辞把东西塞到她怀里:“一路上拉着脸,要是不给你买回来,怕是你今晚上都要睡不着了。”
宁青溪收起了那点儿感动,怒道:“你才睡不着!”
霍燕辞嗤笑一声:“你是小孩子吗?吵架都不会吵。”
宁青溪:“……”
好样的,这个人居然嘲讽她是小学生。
不过……
宁青溪看了一眼手里的簪子。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她算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我不能白拿你东西,”宁青溪看着簪子,“你需要我来帮你设计一下宅子吗?”
“不了,宅子动工太麻烦了。”
霍燕辞看起来像是饿狠了,一口咬了一颗馄饨。
“那我不能要你东西,”宁青溪把簪子推了回去,心里盘算着这几天帮张富户养花养草,多少扣了点钱出来,够不够赔霍燕辞买的小玩意儿的。
霍燕辞道:“买都买回来了,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留着自己戴吧?等你日后飞黄腾达,别忘了我就行。”
“你平日里穿的,别说一根簪子,就算是戴满头珠翠也相宜。”宁青溪拿着筷子敲了敲桌子:“出来玩,能不聊工作吗?”
霍燕辞看了那筷子一眼,颇有些嫌弃,又给她重新拿了一双:“你到底要不要吃饭了?”
他走的时间有些久,馄饨有些面了,不过汤做得好,搁了醋和香油,飘着葱花和香菜,让人食指大动。
宁青溪挑食,吃了两口就扔下了,准备给宁清远吃了,自己喝口汤算了。
“怎么?不合胃口?”霍燕辞问道。
宁青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这几天她已经摸出来门道了,霍燕辞此人,有钱得很,但是却不浪费,也见不得别人浪费。
于是宁青溪立马道:“待会阿远……”
话音未落,霍燕辞已经把剩下的馄饨扒拉到了自己碗里,三两口吃光了。
一旁抱着空碗的宁清远夹了一只角子吃。
宁青溪觉得现在把剩下的话说完有的太伤霍燕辞自尊,于是默默闭上了嘴。
吃过饭,又逛了片刻,估摸着是有些晕碳,宁清山已经困了,宁青溪看着他哈欠连天的,犹豫道:“那要不然我们回家?”
宁清山看了一眼霍燕辞。
霍燕辞:“……”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像是那个冤种,只是摆了摆手手:“下次有机会,我带你们玩个尽兴。”
宁青溪没看懂宁清山的未尽之言,朝着霍燕辞挥挥手道:“今晚多谢你的招待,改天我请你吃饭。”
霍燕辞接下这口饼,道:“那我等着宁小娘子请客了。”
眼下几乎是一穷二白的宁青溪脸不红,心不跳,道过别后就带着两个小孩准备回家了。
留下霍燕辞站在原地,掩在袖子里的手里正拿着那支没送出去的簪子。
—
上元一夜如镜中花水中月,若非是霍燕辞送给两个小孩的吃的玩的还在,宁青溪简直要怀疑这个上元她到底过了没有。
原因无他,跟她一同参赛的人各个都是卷王,外头夜夜鞭炮声不断,然而屋子里安静得很,各个都在埋头画图。
20天细化草图的工程量大,如果不抓紧时间,怕是要赶不及,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也没有十足把握,因此看着这些人日日着急,宁青溪也急得嘴上起了两个水泡,饭都咽不下去。
饶是每日里早出晚归,泡在会客厅不休息,宁青溪的进度也是落后了许多。
她的想法在图纸中体现不出,需要配合讲解,这就会牵扯到另一个问题——日后施工怎么办?
图纸就这么大,不可能每一处都带着注解,许多细节处注定没办法处理,不比其他人画的,规整严谨,就连每扇门都有另一扇门与之为中轴线对称,样式也别无二致。
如此着急着,她又起了两个水泡,更是连嘴都不能张。
霍燕辞来找她吃饭,看到的时候,她都用面纱恨不得把整个头缠起来。
宁青溪无比烦躁:“我跟你说,你最好真的有事找我。”
霍燕辞道:“你还欠我一顿饭呢,说话能不能客气点?”
宁青溪有气无力地看着他,不禁有点感叹,这人怎么能这么骚包?
只见了五次面,这已经是他穿的第五套不同款不同色的衣服,是一套鲜嫩的绿色。
“我最近快忙死了,再有不足半月,又要筛选了。”
宁青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高三学生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就算逼自己一把也不会把自己逼成天才,只会把自己逼成死人。
她坐在面馆里,把这话同霍燕辞讲了,霍燕辞只道:“别说这种话,要懂得避谶……话说回来,真有这么难?”
宁青溪接过霍燕辞给她倒的茶水,看着他继续拿着碗去烫:“你看我的嘴,急得都起了水泡了,这几日吃吃不好,睡睡不好,你话说的轻巧,要不然你去试试看?”
霍燕辞抬头一看,果然在少女嘴边看到了一圈水泡,有一个已经结痂,看得出来是很严重:“我看那几个老古董画起来,挺悠哉的。”
“我要照他们那么画,我也很悠哉!”宁青溪激动完,又瘫在了椅子上,“我算是看出来了,怪不得小说里剑走偏锋的最后都疯了呢。”
霍燕辞问道:“那你眼下要怎么办?”
“怎么办……”宁青溪喃喃道,“我也想知道怎么办。”
最后如果实在没办法,她只好将部分效果图也先画出来了,诸如各个窗户与门框的建造效果。
宁青溪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拔地而起,越长越盛,好几次她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想着了。
但好在上没老但下有小的担子将她的理智压回,宁青溪认命地趴在桌上开始吃面,打算吃完立马回去继续画图。
呼噜噜吃了一半,宁青溪突然发现了什么,停下了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霍燕辞的碗,问道:“你为什么碗里有肉?”
霍燕辞慢条斯理地擦着筷子:“方才问你要不要肉,你想事情想得出神,没理我,我以为你不要呢。”
宁青溪痛心疾首道:“下次这种事情就不要质疑了好吗?直接给我放多多的肉,不要面也可以!”
话音刚落,店里小二将一盘肉端了过来:“二位点的牛肉,请慢用。”
宁青溪疑惑道:“我没有点肉啊。”
这下给小二搞蒙了,霍燕辞抬手挥了挥:“我点的,你忙去吧。”
“嗨,您说说这,”小二一时间有点失语,被噎了一下,“下次二位记得对一下啊。”
宁青溪觉得他想打人,不过眼下有一件事她更想先问问:“你点肉做什么?”
霍燕辞将肉往她面前一推:“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要多多的肉,不要面也行。”
宁青溪登时喜笑颜开,一筷子捞走半盘子肉:“还是你懂我。”
她饿狠了,吃饭丝毫规矩都不讲,吸面条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听得霍燕辞直皱眉,最后忍不住了,敲了敲桌子道:“我说你吃饭能不能文雅一点?”
宁青溪剩下半碗面条下肚,勉强感觉好些了,立马回嘴道:“不能,我都快饿死了,还要我文雅,我做不到。”
“我看你倒是活蹦乱跳。”
宁青溪懒得跟他吵,全当做没听到,刚刚吃了饭,整个人都有点迷迷糊糊的。
等霍燕辞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这个人问:“对了,你从哪里学到的造园?”
宁青溪心肝一颤,第一次感觉跟人闲聊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过于不自然,被霍燕辞看出些什么。
霍燕辞失笑道:“我随口问问,宁小娘子不乐意回复也可以。”
“兴趣使然,天赋异禀,”宁青溪喝了口茶,随口胡说,“没什么不乐意回答的,不过是些养家糊口的本事,早些年跟着造过院子,学了一些。”
霍燕辞还要再问,被宁青溪恶狠狠一瞪:“食不言寝不语,谁叫你吃饭说话的?闭上嘴好好吃!”
“哦,”霍燕辞一脸无辜道,“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你的牛肉还吃不吃,不吃我吃了。”
宁青溪:“……”
她揉了揉已经胀起来的肚子,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口牛肉吃了,塞在嘴里含糊不清道:“吃!谁说我不吃了?”
她自个儿请客吃饭,可不得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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