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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喜钱

“姐姐你还要稻草吗?”

“黄泥搅完啦,现在就用吗?”

阳光照进屋内,凤穆槿从睡梦中醒来,还没睁眼就听见了乐乐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完全不隔音的墙外传来。

他一下坐了起来,摸了摸身侧的位置。

是凉的,甚至是湿的。

低头一瞧,地上水迹未干,满是泥泞。

房顶传来细小的响动,他快速的披上外衣来到屋外,他想快些见到她。

“哥哥你怎么醒啦,是我们吵到你了吗?”乐乐朝他扑来,两只小手上满是黄泥,“姐姐说不可以打扰你睡觉,我都不敢大声说话嘞。”

乐乐的脸上也粘上了泥点,凤穆槿找不见帕子,只能用衣袖替她擦干净,“你在玩什么,怎么弄得脏兮兮的。”

乐乐自己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指指屋顶道:“我才没有在玩,昨晚真的下大雨啦,漏了一晚上雨,姐姐说她会修屋子,我在帮姐姐和黄泥嘞。”

凤穆槿跟着抬头,只见凤霄跨坐在梁上,正往上面添稻草。

见到凤穆槿,她丢下手里的东西飞身而下。

“才休息了两个多时辰,再睡会吧?”她拍干净手上的灰,将小皇子带回屋,替他整理了一下穿的乱七八糟的外衣。

凤穆槿摇摇头,雨后的空气中满是水汽,他吸吸鼻子问:“你怎么还会修屋子,凤府竟要学这些?”

“不光会修,多少还能盖出一间草庐来。”除了驾车那次难以启齿外,她会的东西不算少。

“都怪司琴平日里将你伺候的太好了,风吹不得,日晒不得的,我还以为你只会排兵布阵上阵杀敌这一件呢。”

“每月真金白银流水一样发下去,她合该尽心伺候,我事事亲为,那还要她作甚。”

研习齐民要术与她享受骄奢没什么冲突,银子挣了就是用来花的。

所以她现在顶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也算合理。

凤穆槿憋着笑把她按在桌前,解开了被她胡乱束起的马尾,“我昨日使了你银子,不如今日就伺候你绾发抵钱吧。”

“是我束的不好吗?”屋里没有铜镜,凤霄摸摸自己的鸡窝头,“我少时游历都是这样,无人说过不妥啊。”

凤穆槿拿梳子一点点抚顺她的头发,指尖翻动间,一个简洁大气的交心髻已经初具雏形。

司琴平日里给她安排的都是些颇为贵气的玉冠,或者些极为繁复的发髻,凤穆槿探身从正面瞧了瞧自己的手艺,悄悄弯了嘴角。

交心髻适合面相秀美慈和些的女子,文人墨客尤为喜爱,凤霄长相凌厉,棱角分明,顶着这样一个发髻,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割裂感,就是说女扮男装也不过分。

凤穆槿难得见到这个模样的凤霄,竟还瞧出了些可怜可爱的感觉。

他努力压下唇角,做出不满意的模样,“我这手生了。”

凤霄怎么会看不见他那些小情绪,她下意识觉得头上顶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式样,于是一把把人揽住,挑眉道:“为妻怎么觉得你好像满意得很?”

房门未关,凤穆槿就这么跌坐在她的腿上,他羞赧的望着门口,“快放开我,一会乐乐瞧见了。”

“看见就看见了呗,你我晨起描眉绾发,琴瑟和鸣,算是给她立个好榜样。”凤霄不以为然。

凤穆槿握拳捶在她的肩上,半愠道:“你怎可说的如此歪曲轻浮,与无赖一般。”

随即对方像是吃痛的嘶了一声,他这才惊觉自己这些日已经完全不惧怕这位凤长老了,甚至还会做一些逾矩之事。

“我没用力啊。”他小声嘟囔。

随即他想到什么似的,紧张的问:“你身上可是有伤口被我碰到了?我现在找乔叔请大夫来。”

她除了一身内伤,哪里还会有什么伤口,见他着急的模样,她嗫嚅一笑,“骗你的,免得你再偷偷笑话自己的手艺。”

看着自己梳的发髻,凤穆槿默默地松开了刚又攥紧的拳头。

修缮的工作只差一点,凤霄重新爬上屋顶,只是这次乐乐看她的眼神明显带着狐疑。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发髻,摇摇头继续了手上的工作。

见凤穆槿出来,乐乐献宝一样的拿出一张麻纸,“这是我昨晚自己写给娘亲的信,哥哥快帮我看看写的对不对?”

凤穆槿展开一瞧,上头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勉强算字的墨块,他认真的辨认了一会,只能看出“娘亲”,“想”,“爹”,“好”,“回”几个字。

他不想打击小孩子的自信,只好道:“写的很不错,回头问问你爹爹要写什么,我再写一封与你的一起。”

“爹爹说就写我们都很好,让娘亲不要惦记,就是这句。”乐乐指了指其中的几个墨块。

凤穆槿又艰难的辨认了一番,半蒙半猜的看出了些。

“你爹肯定还有悄悄话要说呢,怎么可能都告诉你。”

“也是,爹就在地里呢,我这就把他找回来。”

说完,乐乐一溜烟的跑了。

凤霄铺完最后一把稻草,拎起了乐乐的大作瞧了瞧,随后用同情的眼光看向凤穆槿道:“你一会该有事做了。”

要知道像安平村这样的偏僻小村庄,每家的劳力几乎都出了远门做工,村民最缺的不是粮食银子,而是一个能写字代笔先生。

果不其然,乐乐只是在地里说起回家写信的事,周围的邻居就都围了上来。

没来得及等乔叔回家问凤穆槿的想法,有腿快的就已经回家取了尺牍和鸡蛋,找上门来了。

一时间乔叔家门口可谓是门庭若市。

“穆小哥,听说你要给李家夫郎写信,能不能麻烦你多写几个字,给我妻主也捎一封?”

“还有我,还有我,我带了五个鸡蛋,就写三句话就成!”

“我带了二两腊肉,可以多写一封吗,我还有个女儿在外头做工嘞。”

大伙太过热情,凤穆槿有些招架不住,乔叔费劲的从人群里挤进家中,把他像护鸡仔一样搂怀里。

“你们且等一等,让我同穆小哥解释一番。”

毕竟是有求于人,众人果然一下噤了声,只是依旧眼睛冒光的盯着凤穆槿。

“乔叔,他们这是?”

“是我的过错,村里头一年半载来不了一个会写字的,乐乐方才嗓门大,叫人听见了你要写信这事了,我们这地方偏,这外头送信进来都难,甭说我们寄出去了,所以才带着东西求你来了,若你不想写,我就去回了他们。”乔叔不好意思道。

原来凤霄说的有事做是这件事,看来她真的很清楚百姓都需要什么,她也很了解自己会轻易地答应下来。

能为百姓解决燃眉之急,他当然求之不得。

他看向凤霄,后者递来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

于是他离开乔叔,对着院外众人道:“写信自然可以,只是那些东西就不必拿了,我们分文不取。”

他生来享受百姓供奉,要在这里再拿百姓的吃食,那可真是厚颜无耻之辈了。

凤霄看着外面乌泱泱的人,认命的道:“大家各站一队,男子到我夫郎处,女君来我这,每家最多两个尺牍,若有捎带物品的,一齐送来,届时我会着人一一送出,不收分毫。”

众人一听不仅可以免费写信,还不用再花钱找信差,一时间都沸腾起来,活菩萨的叫着。

乔叔的院子容不下那么多人,大伙手脚麻利的在地里搭了两块地方,放上桌椅,研好墨汁,排在最前头的一个老伯便迫不及待递上一片尺牍道:“穆小弟,我这个简单,就嘱咐我女儿在外头做工多歇歇,让她不要记挂家里,家里都好着呢,让她有机会就写信回来。”

后面十数人,皆是相同的几句话,有记挂儿女的,也有惦记娘亲姐姐的,且大部分人都捎带了物件,少不了都是鞋子衣服或是些吃食干货。

反倒是大家带来的信纸千奇百怪的,除了尺牍和麻纸外,更多的是桑皮,麻布和薄纱,更有甚者,在地里随手挑了一块平滑的石头片就当做尺牍了。

凤穆槿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腕,看向凤霄那边,留在村里的女丁稀少,她那就显得格外的游刃有余些,还有空闲能给文字润色一番。

也不知若是让慕容涟看见她平日里怎么都求不来的凤长老墨宝,在安平村不要钱的往外送到底会是什么感受。

要知道,就算她的字写的像乐乐写的一样,只要有了凤长老身份加持,那就不是能用金钱去衡量的了,更别说她写的字笔走龙蛇,极具风骨了。

一双不算细嫩的手中捧着一片尺牍递到了凤霄眼前,随即怯生生的声音传来,是个男子。

“司…司姐姐,我想给我阿姐去信。”

“小郎君去我夫君那处,我这边只给女君代笔。”凤霄头也不抬的往旁边指了指。

“穆哥哥那边忙得很,我只写几个字,姐姐代笔也是一样的。”

那声音含羞带怯的,软的都要把旁人的骨头听酥了。

凤霄抬眸瞧了他一眼,是个长相还算周正的小郎君,放在安平村能算的上翘楚。

但他这媚眼显然是抛错人了,凤霄收回目光淡淡道:“方才来找我的那几个小郎君也是这么说的,都将心思收一收,莫叫我夫郎误会。”

“我不知道他们…”小郎君明显一怔,脸上红了又白,无措的攥紧了手里的尺牍,“我真的只是想写几句话给阿姐。”

“那便去那边排队吧。”对方不依不饶,凤霄无意再与他周旋。

后头的人等急了,往前瞅了瞅,嚷道:“这不是姜算盘家的小禾吗,你姐月月都要归家,怎么也要写信啊?真是什么便宜都要占一下。”

一听这姜姓,凤霄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她冷了脸,“你家的我们写不了,回吧。”

小禾一见事态不对,登时就啪嗒啪嗒落下泪来并着抽泣声道:“姐姐帮帮我吧,你昨天也见识到我爹的脾气了,今日他遣我来同你说话,若是被他知晓我惹你生气了,定是要拿棍棒抽打我的。”

虽然他有姜氏这样的爹,奈何他也是村里长得最好的,一阵梨花带雨下来,后头几个女郎的话风就都变了。

“也是,姜算盘心肠硬,左右不过是多写几个字,司女君便帮帮他吧。”

凤穆槿还在一刻不停的埋头写信,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才引起他的注意。

只一抬头,就见一个明显打扮过一番的男子在凤霄跟前泪眼婆娑的说着什么。

他面色一变,搁下笔便要去问缘由。

小禾见凤穆槿来,立刻拽住了他的衣袖道:“穆哥哥消消气,我只是见你太忙,思虑再三才想叫姐姐帮忙代笔,不料惹得哥哥拈酸误会,小禾给你赔不是了。”

凤穆槿瞪大了眼瞧凤霄,他还一句话没说呢,这么就成了恶人一般。

凤霄摊了摊手,“姜氏的儿子。”

凤穆槿明白过来,他一把扯回衣袖,冷声道:“你想怎么给我赔不是?来我府上当暖床郎可好?”

小禾没料到凤穆槿会是这样的态度,原先准备的词都没用上,只能又挤出两滴眼泪,“姐姐,他怎能如此说我,我可是良籍,清白人家生养的,这要是传出去,我男儿家的脸面都没了。”

凤穆槿双手交握在身前,斜睨了他一眼,“你爹昨日就与我说要把你卖给我当奴才好伺候我妻夫二人,我见你今日这般花枝招展的来,还以为你是想着急上工呢。”

凤穆槿说到这份上,聪明人都已经明白了其中缘由,忍不住都啐了姜氏一口,这年头最瞧不上的就是卖儿卖女的行当。

小禾见无法收场,跺脚发狠道:“你这般无理善妒,犯了七出,穆姐姐定是不会和你长久的!”

说完,他便哭着跑开了。

也不知后面他一家都沦为贱籍卖笑为猖之时,他是否学会了祸从口出这个词。

插曲过后,凤霄注意到凤穆槿纱布下微颤的右手,她知道小家伙这个倔性子是不会休息的,只好对着后面的村民道:“三十岁以上已经婚配的男子可以来我这边代写。”

留守村中的大多都是已婚男子,这样一来,凤穆槿那边的人便少了一大半。

两人一刻不停的写了一个多时辰,临近结束时,凤霄的桌前来了一位女子,她将几张红宣纸平平整整的摆在了凤霄面前,甚至还配上了一块镇纸。

“司女君,我是隔壁村来的,听说您通文墨,可否劳烦您代写一份迎书,我带了银子的,不会缺了您的好处。”那女子看着岁数不小,普通农妇打扮,样子憨憨的,她满头是汗,一看就是疾行赶路而来。

“女君是要替谁写?”村里头的女郎一般都是十四五就娶了夫郎的,凤霄只当她是替别人来写。

“您误会了,是我自己要写,我与内子都是孤儿,自小在一处相依为命,那时别说三书六礼了,就是命都差点丢了,现在手上可算是有了几个子,我便琢磨着给内子将礼节全补上,别家郎君有的,我家也不能缺了不是。”

倒是个情真意切的,凤霄免不了去观了观她的面相,见她腮骨方正,眼尾上扬,当真是个姻缘顺遂,有福有担当的。

“是该如此。”凤霄展平红宣,问好名讳,应下了这门差事。

诗词歌赋,奏折文书她写过不少,独独写迎书还是头一遭,她略略思索了一番,提笔下墨:

伏以

乾象昭回,协二仪之化育;

坤仪柔顺,兆百世之昌隆。

恭惟

尊姻家凤……

凤字在纸上跃动,晃得凤霄眼睛都莫名的生疼,她慌张的将红宣撕成碎片,甚至拿内力揉成了齑粉。

还好凤穆槿仍在伏案写信,没有发现异常。

自己这脑子也不知是怎么转的,怎么能想着想着就想成她与这小皇子的迎亲书了。

她懊恼的揉揉头,重新铺开一张红宣,墨汁浸入笔尖,她深吸一口气,一笔而下,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封雅致严谨的迎书。

对方左看右看,将迎书宝贝一样的收在怀中,而后她拿出了一个红布包塞进了凤霄的手中,“女君瞧着就是个贵人,知道您不缺银子,可我这是喜钱,您就当是沾沾喜气,有个百年好合的寓意嘞,可不要推托啊。”

凤霄摸了摸,里头包的是碎银子,看来此人是下了血本的。

她打开布包,留下了最小的一颗碎银与那块红布,将剩下的银子塞回了对方的胸口。

“多谢。”她心情好了许多,扬了扬手中的红布包。

“女君客气,回头我挑了吉日子办席,给您留主位!”

那人离开后,凤穆槿那边终于也忙完了。

他第一时间看向凤霄,却见对方已经迎面走来,握住了他的右腕。

“下次还敢和乐乐说这些吗?”凤霄促狭了一句,将内力灌入小皇子的经脉,好缓解他的疼痛。

凤穆槿最受用的就是凤霄这样的偏爱,他顺从的举着手腕道:“这算什么,以往在佛堂没日没夜的抄佛经才是真真难熬,写家书反倒有趣。”

“没苦硬吃。”凤霄嘟哝了一句。

“这是什么?”凤穆槿指了指她手中的红布包。

听他问起,凤霄反手便将红布包塞入了他的掌心,“这是喜钱,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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