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们便带着各自的行李起身,甘棠和杜梨将她们护送上车后,话题已经转向风马牛不相及的另一端了。
“路程好远啊,要怎么打发时间呢?”
“我下载了电影,要不要一起看?”
“好啊好啊,不知电影讲了个什么样的故事……”
谁能想到,如此平和日常的场景下,竟深深隐藏着不可言说的危险呢。
以至于要出动两位经验丰富的物鬼协助者。
作为收撰人的协助者,甘棠和杜梨总能遇上形形色色的人鬼,总能碰到奇奇怪怪的事物,但也从未见过一级警戒令和一级通缉令的发布。
真是令鬼紧张。
“花楼,你真的要发布一级警戒令和一级通缉令吗?”甘棠是在替凌花楼斟茶时提出这个问题的,她满是不解,“不就跑了一个小女鬼,能有多严重?再抓回来就是了。”
彼时,凌花楼正在看零零碎碎摆满整个办公桌的蜡烛,那是几日前经生寄来的,“连凝冰都算不到她的行踪,你怎么会觉得没必要?”
每每发生事件,凌花楼的脸色都是严峻的,此次也不例外,甘棠被唬得一愣,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太擅长此道,杜梨怎么认为?”
杜梨的回答是伸出凝脂柔荑,取了一支蜡烛细看,片刻,将它递给了甘棠,“物质组织的形式太密了,我看不清,绞碎它试试。”
甘棠听话地调出丝线,将蜡烛绞成小小的蜡块,又尝试着松动了内里的结构,做好后,才放到小碟子里,递给杜梨。
杜梨揉捻了几块,拾起灵力最浓厚的一颗,放到眼前阅读其中的信息。
“如何?”凌花楼绷紧了脸。
“有意思。”杜梨分析完毕,蜡块从葱白的指间滚落到盛物的小碟子中,“大多数蜡烛,都是辅助用不好灵力的物鬼来适应这个世界的。”
“啊?”甘棠听闻,便俯下身去观察那些蜡块,却怎么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好比这些。”杜梨看似随意拨弄着,在灯下一时竟分不清手指与蜡烛的轮廓,“功效有粘合灵体与实物、修复灵体、助长灵力等等,将灵力运用纯熟的物鬼也能做到,但总会存在着有对应需求的物鬼。”
甘棠帮着把杜梨指出的几支挑拣出来,摆到办公桌的左边。
“这些则是帮助人类接触物鬼用的,譬如简单的驱鬼、招鬼,以及临时开窍。”杜梨一拂衣袖,不再指点,“而更高级的,就是结契用的了。”
甘棠便将剩下的蜡烛全数归纳到右边。
“制作的原理也不复杂,相当于将光济叟的一点灵力存在蜡烛中,点燃后便可以使用这些预设好运作的灵力,从而实现各种功能。”杜梨在偌大的办公室中踱着步,从一端飘到另一端,又飘回来。
“怎么感觉不用这些蜡烛也能做到……”甘棠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没错,所以我说它们都是辅助用的。”杜梨认可了甘棠的说法,“能想到这样做,说明光济叟很聪明。不过物鬼只要存世够久,哪个不是这么聪明,但也就到这个地步了,我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我确实很害怕。”凌花楼大方地承认了,在姐妹俩面前,她暂时摒弃了优雅,以双手托腮的姿势思索着,“这些并不是全部的蜡烛,你们说,光济叟会不会还藏着更多乱七八糟的功效呢?”
这动作有些孩子气,让姐妹俩恍惚看到了从前,还是杜梨先回过神来,“比如?”
“你们知道,我当收撰人几十年,见过了很多荒唐之事。”凌花楼掰着手指数起来,“有想要成为物鬼之人,有想要成为人类之鬼,有想要人复活的,还有想要鬼复活的……”
听着竟像是语无伦次了,逗得甘棠笑出声来,“停停停,我都听不懂了。”
凌花楼并未被甘棠的笑声所感染,仍忧虑道:“更别说从古至今,曾有那么多势力为了各种目的想要制造物鬼,万一光济叟的蜡烛能做到呢?”
杜梨撇开那堆“人啊鬼啊死啊活啊”的事例,专注于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没有人能成功制造出物鬼。”
“但曾有人离成功很近。”凌花楼放下手指,重新托腮,“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就在十几年前,就差那么一点点。”
“我想起来了。”甘棠又往凌花楼的茶杯里补了一点茶,“人是死了,但没有变成鬼。”
“我记得那事还成了悬案。”杜梨把茶杯往凌花楼的方向推推,示意人要及时补充水分,“我们至今都不知道那人哪里来的依据,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是吧。”凌花楼乖乖地执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所以我的担心并不是无凭无据的。”
“虽是如此。”杜梨不禁劝道,“但事情还未发生,现在担心也无济于事。”
“就是,你瞎操心什么。”甘棠也附和道,“你就是因为想这么多才老得快的。”
“怎么会是瞎操心呢,凡事要防范于未然。”凌花楼看看姐妹俩光洁的脸庞,又不忿地揉揉自己的皱纹,“现在发布一级警戒令和一级通缉令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你是想要提醒‘先生’。”杜梨豁然贯通。
“为什么呀?”甘棠还是糊里糊涂的,“花楼是想重新追查当年那起悬案吗?”
“都有。”凌花楼承认了二鬼的猜测,“我一直认为,物鬼的存在就是一起悲剧。”
想想物鬼的形成方式,甘棠和杜梨难得一同颔首,赞同着凌花楼的话。
“只不过世间的悲剧海了去了,我们虽过得不太容易,但也有幸在人世间存留,也算是补偿吧。”
“哎,这也算变相得到了永生吧,你看那悬案的主角,还求而不得呢。”
此时的凌花楼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趴到了办公桌上,还将下巴置于双臂之间,以免被坚硬的桌面膈到。
她放低自身的姿态,抬眼去看几十年未曾变过的姐妹俩,说道:“你们再讲讲那个故事呗,我想听了。”
甘棠又笑了,“都讲了这么多遍了,怎么还要讲。”杜梨神情间也有些嫌弃。
说是这么说,姐妹俩还是各自寻了椅子坐下,她们彼此对视了一眼,齐声问凌花楼,“好了,想要谁先说?”
凌花楼认真地想了想,道:“甘棠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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