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曜！”
陆曜猛地蹿起来，“我好像听到我阿娘的声音了。”
“阿娘！”
陆曜大眼滴溜一转，看到苏荷和陆丰的身影，往门口跑去。
陆丰一手提着只鸡，一手拎着几个纸包。
“阿娘，我的蜜饯呢？”
“你这小家伙，就想着吃了。”苏荷拿过一个纸包，递给陆曜。
“回来了，快坐下歇歇，喝点茶。”林知牵着沈青从厢房出来。
沈怀山忙又泡了壶茶。
“今日还顺利吗？”
“顺利，已经租下来了。不过头几日会有些忙，还是要请你照看一下小曜。”苏荷低头喝了口茶，满口茉莉清香。
“说得哪里的话，我也喜欢小曜来呢。再说咱俩还计较这些。”林知佯怒地看了她一眼。
苏荷拉过林知的手，拍了拍，“不计较，不计较。”
捆了脚的鸡摊在地上咕咕叫个不停。
“这是？”林知看一眼地上的鸡，又看了看桌上堆的东西。
“哎，刚说了不计较，这些啊都是拿来给青哥儿和小曜吃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脱倒显得矫情了，赶明儿再送些东西去陆家，林知心中暗暗想着。
“行，给俩小宝吃，我也沾沾俩小宝的光。”林知开玩笑道。
陆曜接过纸包就顺势蹲在了门前。
“你在干嘛？”沈青见陆曜一脸认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大人说得高兴，也没人注意到俩人的小动作。
“看。”
黄油纸被撕成了四块，每块上面都堆着蜜饯，有一份量是最多的，其他三份看着差不多。
陆曜捧起最多的那份，折了折边，怕蜜饯掉出来，递给沈青，“这是哥哥的。”沈青接过后，他又低下头，把另外三份折了折，嘴里喃喃着“这是我的，这是林叔叔和沈叔叔的。”
他藏宝似的将一包放进怀里，剩下两包拿在手里跑到林知和沈怀山跟前。
“蜜饯，给林叔叔和沈叔叔分的。”
小家伙还真是说到做到，沈怀山接过了蜜饯“小曜真乖，下回叔叔给你买一大包。”
陆曜听到下回要买一大包，惊喜地瞪大了眼睛，那他下回一定要多吃一些。
“好了，咱该回家了。”天色也不早了，家家户户都飘起了炊烟，忙了一天了，也该回家做饭了。
陆曜被牵着往外走，走到门前才想起什么，回头大声喊着“哥哥，明天见！”
“明天见。”沈青小声回了句，也不知道陆曜听到没有。
“回神了，影都不见了。”林知走到沈青跟前，揉了揉他的脑袋。
“张嘴。”
“什么。”沈怀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林知身后，趁他发问，往他嘴里塞了个东西。
酸酸甜甜，是蜜饯。想到是沈怀山刚从小曜手里得的，“多大年纪了，还从小娃娃手里要东西。”
平白受了夫郎一记白眼的沈怀山有些气不过，什么叫从小娃娃手里要东西，明明就是小曜给他分的好吧。沈怀山泄愤似的地咬上了林知的嘴唇。
“嘶”林知吃痛推了他一把“孩子还在呢，你干什么呢？”
沈青在林知腿边根本就没注意到俩爹在干什么。
沈怀山理直气壮，“谁让你刚才说我，小曜想分给我们，怎么能不收呢，等过两天我再买些。”
林知也不是非究个死理，就是随口一说。见沈怀山这般，他冷笑一声“我今晚跟儿子睡，你不准过来。”
沈怀山肩膀一耸，小声嘀咕“小时候就霸道，怎么长大了还是这样，不愧是我夫郎。”
“你说什么？我可都听到了。”林知一字一句，沈怀山立马听出了不对。
“知知，我什么也没说。”
林知可不买账，冷着脸“你去做饭，我饿了。”
沈怀山还想说什么，沈青也仰着头说“爹爹，我也饿了。”
平常都是沈怀山和林知一起做饭，沈青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爹爹自己做了，不过他确实饿了。
沈怀山看着两张如出一辙的脸，怎么着也不能饿着媳妇孩子“行，你俩先坐会儿，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其实沈怀山做饭味道也不差，毕竟之前也没少做。
“我要吃韭菜炒鸡蛋。”林知头也不回地走到竹椅前，坐了下来。
“行，那儿子呢？”
沈青与沈怀山大眼瞪小眼，沈青思考了一下，也没想出什么，“小爹吃什么我吃什么。”
“好。”沈怀山捏了捏沈青的脸，又问“要不要和爹爹去后院割韭菜？”
“青宝，过来。看苏荷婶婶给我们拿了什么好吃的。”
沈青还没来得及回答，听到林知喊他，屁颠屁颠就过去了，也不用思考了。
沈怀山看着一大一小凑在一起的两颗脑袋“行，我自己去。”
韭菜切成段，置在案板上。碗里磕上几个鸡蛋，搅散，往热油里一倒，迅速膨起，激起一阵油香，再放入韭菜，撒些盐，翻炒几下，油绿的韭菜和黄灿灿的鸡蛋覆在一起，出锅。
早上的油饼还剩了些，沈怀山热了热，又拌了个蒸茄子。
“好了，吃饭了。”
话音一落，林知走到灶台前，将米汤盛了出来。
沈怀山伸头看了一眼，沈青安生地坐在外面。立马转身握住了林知的手，“还气呢？知知。”调子拉得老长。
“我没生气，还有别这么叫我。”林知低头看着交握的手，到底没拍开，只觉耳朵热得慌。
担心青宝等得久了，林知才推开沈怀山“好了，快点把饭端出去。”
“那今晚？”沈怀山心想着不生气了，总能睡一块吧。
林知脚步顿了一下，“我要和青宝睡。”
沈怀山看着林知的背影，若有所思。
吃完饭，林知想起了苏荷带过来的那只鸡，院里没见那只鸡，连小黄都不知道去哪了。沈怀山解释说扔后院了，明天就炖了它。
洗漱一番后，林知不管沈怀山哀怨的神情，抱着沈青进了屋。烛光昏昏，映在窗上。
沈怀山想着他们还要一会儿才能睡着，就去了后院。
虽是夜晚，但有月亮在，那点微光就足够视物。
圆润的肥鸡蹲在墙角，一条破布将它困在了原地，鸡头垂着，麻色的羽毛有些乱，还有几根翻折着。它的面前卧着一只小黄狗。两只圆眼紧紧盯着它，肥鸡一动不动，生怕眼前的恶狗扑上来。
小黄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同手同脚跑到沈怀山面前。
沈怀山看了眼肥鸡，摸了摸小黄的脑袋，“做得好，明天给你吃鸡肉。”
小黄可能听懂了，叫了一声，又回到了肥鸡身旁，肥鸡依旧不敢动。
沈怀山看着体型差不多的狗和鸡，觉得这个画面还挺搞笑。
沈怀山又看了一圈菜，才回去。
屋里的灯已经灭了，黑漆漆一片。沈怀山蹑手蹑脚地摸到床边，趁着透进来的月光，看清了床上的两人。
沈青睡在里侧，紧紧贴着林知，林知一只手将他圈了起来。沈怀山本想着趁林知睡着，将他抱走，但现在他又改变注意了。
他将外衣脱掉，上了床，亲了一口林知和沈青，满意地抱上了香香的夫郎。林知睡得不安稳，眼皮动了动，沈怀山立马轻轻拍了拍，林知又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林知一睁眼，正对上沈怀山的视线，默默转过了头，见沈青还睡着，眼神柔软下来。
还没看两眼，就被沈怀山掰了回去，声音贴着耳朵传过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林知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不了解你。”
“那知知猜猜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沈怀山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眼见林知的脸越来越红，沈怀山凑上来亲了一口，“知知想什么呢？我自然是要起床给你和儿子做饭啊。不过知知想的也可以实现。”
林知怕吵着孩子，闷闷说了句“滚。”转身背对着他。
沈怀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亲了亲林知的耳朵，“你再睡会儿，我去做饭。”
“沈叔叔！”
“小曜来了。”
苏荷抱着陆曜进了门，见就沈怀山一人，还有些不好意思，看来是来得太早了，小知还没起。
沈怀山看出了她的想法，开口道“铺子刚开张，是要早去些，放心吧。”
陆丰还在外头等着，确实是该走了，苏荷道了声谢，将陆曜放下。
“小曜吃饭了吗？”
陆曜点了点头，问“小青哥哥呢？”
“小青哥哥还没睡醒，我再给你煮个鸡蛋好不好？”
“好。”
既然小青哥哥还没醒，那他就等一等吧。
沈怀山发现他走哪，陆曜就跟哪，“小曜觉得无聊吗？”
陆曜摇了摇头，脸颊上的肉随着动作弹了弹。他思考了一下，说“阿爹阿娘说让我学学沈叔叔。”陆丰的原话是“小曜以后能和你沈叔叔一样就行了。”苏荷在旁边帮腔“对，能读书写字，有个一技之长，对夫郎也好。”陆曜大致记得爹娘是这样说的。
沈怀山哈哈一笑“学我？”他把陆曜抱起来，抛了抛，这小子说话还挺有意思。
陆曜咯咯乱笑，他喜欢这样。刚被放下来，沈青和林知陆续从堂屋出来。
“小曜！”沈青脸还没洗，惊喜地跑到陆曜面前。
陆曜一下扑了上去，抱住沈青“小青哥哥。”
林知见俩人又要玩起来，催了一句“好了，先来洗脸。”
“哥哥快去，我等你。”陆曜退开，坐到凳子上。
……
“来，一人一个鸡蛋。”沈怀山给每个人面前放了个鸡蛋，已经在凉水里泡过，很容易剥皮。
陆曜早上已经吃过了，林知担心他吃多了积食，只让他吃了个鸡蛋，晌午要是饿了可以吃点糕点。
吃完早饭依旧是练字，今天陆曜也跟着写了俩字。俩小崽子搁一块，玩的时候疯，写字的时候倒是比着认真。
晌午的时候，沈怀山又被喊走了。
“累不累？”林知趁他们写字的时候，又洗了些葡萄，“快来吃葡萄。”
沈青和陆曜吃了葡萄，又想起来找小黄玩。
小黄没在前院那肯定在后院，“小曜，我们去找小黄。”
俩人打开小门，小黄和一只肥鸡此刻都在睡觉，开门声瞬间将它们惊醒。咯咯咯和汪汪汪的声音吵个不停。
沈青有些奇怪“怎么有只鸡？”陆曜也不知道。
“小黄过来。”沈青一喊，小黄就不叫了，犹豫地看看鸡又看看沈青。
“不会是小黄抓的吧？”陆曜觉得应该就是小黄抓的，虽然小黄和这只鸡差不多大。
林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俩站门口干嘛呢？”
陆曜转过身，比划着鸡的大小“林叔叔，小黄抓了一只鸡。”
林知想起了昨天陆丰带来的鸡，应该是沈怀山扔在了后院，竟然还派小黄看着，真不怕小黄给吃了，“你们两个糊涂蛋，真不记得这鸡是谁带来的？”
“是我爹爹！不是小黄。”
“那我们今天就吃小鸡炖蘑菇。”
“好！”
将鸡放了血后，用开水一烫，鸡毛一揪就掉。林知将内脏掏出来，能清洗的清洗，不能清洗的喂了小黄。
沈怀山不在，林知只能边看着火，边做饭。干蘑菇泡得差不多了，鸡块上的血水也冲干净了。
起锅，倒油，放入鸡块，大火翻炒至表面微黄，加入姜片，再翻炒多次，倒入泡菇子的水，大火烧开，将表面上的浮沫撇掉，放入蘑菇，撒些盐，继续慢炖。
到这就方便多了，不用守着灶台，时不时看一眼就好了，林知就带着沈青和陆曜在院里踢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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