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佳给她发信息:“你怎么还没回A城?”
周清沅说:“打算去滑雪,今晚上再回去。”
江律佳笑了:“周清沅,你什么时候会滑雪了?”
周清沅:“……不会我可以学啊!”
江律佳还是不信她:“周清沅,我可没看出你身上哪儿有运动的天赋,而且你还恐高。”
周清沅:“敲头!敲头!敲头!”
周清沅退了微信,打开相机软件,递给旁边已经同样穿好滑雪服的陆靳岩,理直气壮地说:“陆靳岩,帮我拍张照纪念一下!”
陆靳岩:“……”
周清沅已经双手张开熟练地摆好了姿势,相反,陆靳岩很生涩,他没有过帮女孩子拍照的经验,接过推过来的手机时顿了一下,举起来对着周清沅的时候,好像不需要什么拍摄技巧,她只需要出现在镜头里,都足以让画面变得光彩夺目起来,松弛的站在雪场里,脸上挂着明媚自信的笑容,真是很漂亮的一张脸。
陆靳岩眼睛顿了顿,按下几次拍摄键。
周清沅笑着走过来拿回手机,礼貌地说:“谢谢啊。”
拿着手机看回他:“你拍吗?陆靳岩?”
他摇头。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拍的。
于是周清沅收掉了手机,转身看向一望无际的陡峭雪道,乐观地想,照也拍了,哪怕学不会也没事儿,至少到此一游了对吧。
周清沅在原地磨磨蹭蹭的时候,她一转眼,看见陆靳岩操控着滑雪板在雪道里游走的如鱼得水。
周清沅:“!?”
惊呆。
不仅是操作上的熟练,主要是周清沅觉得好像陆靳岩游走的身影看起来很自由,就跟…他平时不太一样,平时也仍然是散漫从容的,却没此刻那么轻松自在,就觉得好像坐在暧昧酒吧里,昏暗车厢后的陆靳岩,身上的落寞感少了一些,不是,是少了很多。
陆靳岩在周清沅面前停下,嗓音低沉:“怎么一动不动?”
周清沅轻声说:“我不会。”
不会还兴致勃勃,自信满满地说要来滑雪场?
陆靳岩挑眉,继续说:“我教你。”
周清沅不是不信他,是不信自己:“啊…可以吗?”
“可以。”
周清沅:“……”
陆靳岩一边跟她讲滑雪的基本常识和技巧,一边带着她慢慢往前挪感受滑板的力量。
周清沅一直忐忑地看着底下的滑板,感觉陆老师说的话从左耳朵进了,又从右耳朵里出去了。
半小时以后,陆靳岩突然说:“我们现在开始试着往前滑。”
周清沅:“?”
这么快?
“真假的,我再慢慢挪挪呢?”
“手给我,周清沅。”
“?不行,我害怕。”
“周清沅。”他突然很郑重地叫她名字,周清沅下意识地把视线从滑板上慢吞吞挪到陆靳岩的脸上,和他对视了起来。
男人的眼睛很认真,深邃如波。
周清沅莫名地走了下神。
陆靳岩说:“周清沅,别害怕,手给我。”
周清沅:“……”
她把双手交到了对方的手上,不知道哪一刻,周围的风景开始倒退,他和周清沅同时往下滑去,失重感在周清沅身上强烈明显,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有多用力地抓着陆靳岩的手。
这样紧张刺激的体验以周清沅的性格应该是要大声尖叫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她竟然生生忍住,一言不发,只剩心脏狂跳的感觉,和不自觉陷入了陆靳岩那双散漫的眼睛里。
陆靳岩这个人,实在太沉稳了。
周清沅没有见过他失控的时刻。
也没有见过他不周到的时刻。
也许这就是一个男人沉稳的魅力,远比二十岁少年的冲动要吸引人的多。
—
坐了晚上七点的飞机回A城。
下了飞机以后,周清沅去附近的星巴克买冰美式喝,陆靳岩在门口的栏杆旁边等她。
周清沅推门进店,准备下单的时候才发现前面还有好多单在排队,要喝的话还要等很久,纠结了一会儿,周清沅利落转身。
算了,不喝了。
看见周清沅进去以后,陆靳岩百无聊赖地点开微信,赵栩昨天又给他发了信息,这次是语音条。
「华阳台」的项目陆靳岩已经准备放弃周清沅这条路了,但还没有和赵栩说,他点了下最新的语音条,赵栩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里放出来——
“陆靳岩,周清沅同意帮你了吗?我跟你说,周翰思真的是「华阳台」最好的选择,无论如何,你都得拿下周清沅,只有她能说服她爷爷,不然你爸不可能放权给你。”
也未必。
周翰思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但也未必是唯一的选择。
就算是唯一的选择,不从周清沅这边下手,他也一定能有其他的机会。
陆靳岩关了手机转身,突然看见本应该在买咖啡的周清沅此刻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陆靳岩神色一顿。
意识到刚刚那番话如果被周清沅听到了,会造成什么严重的误解。
周清沅确实是听到了,赵栩说的话一字不落全部清晰地进到了她的耳朵里,像一记巴掌扇清这两天的所有开心。
“所以,你一开始接近我是为了那个什么所谓的项目吗?”周清沅觉得眼睛被风吹的有点刺,“跟我一起去c城,一起去看演唱会,一起去滑雪,这些都是你因为你另有所图吗?”
对于相信两个字,陆靳岩的人生得到的质疑会更多。
跟周清沅在一起的快乐和自在不是假的,不过陆靳岩也知道,他和周清沅不是一路人,这点,他太清楚不过。
A城周家受尽宠爱的千金大小姐。
陆家的私生子陆靳岩。
前者的人生无尽荣光,后者的人生充满唾弃。
是无论如何都难以交集上的两条线。
陆靳岩有自知之明。
既然也不太可能产生交集,那么,去花费力气解释那么多有什么用。
陆靳岩还是站在那儿,一贯的漫不经心和沉稳,好像无论什么都激不起他的情绪。
他承认:“嗯,是。”
周清沅:“……”
生平第一次这么无语。
但她克制住了胸腔里起伏的情绪,沉默了几秒,只道:“陆靳岩,你可以有所图,但你不够坦诚。”
人与人之间有所图才是正常的,更何况是她们这个利益洪大的阶级,有所目的太正常不过,但陆靳岩不该把她当傻子哄,这太扫兴了。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辨别,似乎是觉得事已至此,悉听尊便。
无话可说,周清沅转身离开,和他分道扬镳。
—
几天后的品牌晚宴。
周清沅和江律佳出席,两人坐在酒桌旁边聊天,前者一袭卡其青调的大露背礼服,被宴会现场暖黄的灯光笼罩的优雅矜贵,头发轻挽,有一点点成熟的味道了。
江律佳黑色的礼服冷感逼人,大波浪头发披至身后,烈焰红唇,高挑的眼尾,挺立的鼻梁,仿佛是造物主最完美的建模脸。
聊了一会儿,赵栩远远的就端着酒杯走过来了。
见到朋友江律佳高兴地跟人打招呼:“赵栩!”
周清沅没动,坐在座位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
赵栩走过来跟江律佳点了个头回应,同时眼睛一直瞥向旁边一言不发的周清沅,语音的事儿她不仅生气陆靳岩,赵栩更是。
他欲言又止了半天,周清沅都没开口接话,也没给过去一个眼神。
当时气氛有点尴尬,不过江律佳愣是一点儿没看出来,主要是她觉得赵栩和她们之间不能有什么矛盾的时候,她还没心没肺地笑着扫视两位朋友,好奇地问:“你俩怎么不说话,啊?”
周清沅:“……”
赵栩:“……”
在他俩脸上扫视了好半天,江律佳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不对劲儿,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僵硬,抬手喝了口酒缓解尴尬。
气氛终于是从两人沉默变成了三人。
周清沅说:“我跟赵栩单独说会儿话,晚点跟你解释。”
无需多言,如获大赦,江律佳持着酒杯立即起身:“行。”
周清沅道:“你厉害啊赵栩,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你和他又是什么交情,我就出了趟国回来,你现在就在帮着别人算计我?赵家不是不站队吗,你不也是不站队吗,怎么,现在变了?”
这事儿是赵栩理亏,所以无论周清沅说什么难听的话他都全盘接受,也没什么可解释的,赵栩知道的确是他做的不够周到。
“周清沅,我先自罚一杯。这事儿是我对不起你,但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什么坏心思,陆家的那个项目周氏要是参与,一定是共赢的局面,要是是个坑,我绝对不会推你下水。我就是想让你在你爷爷那儿提一嘴,给陆靳言一个机会,刚开始我真没想那么多,真的,你不知道,陆靳岩真的是缺机会,他高一才被接回陆家,这么多年,陆赫尧有人帮,他没有,他真的就是只靠自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不算个坏人。”
周清沅觉得赵栩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冷讽道:“对,他不坏,你也不坏,就我最坏呗?”
“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说多错多,怪我是个笨嘴。”
“你嘴还笨啊,我说一句,你还我五十句,你嘴还笨?”
赵栩算发现了,无论多少年过去,要是真辩论起来,他就是吵不过周清沅。
“这事儿是我做的欠考虑了,算我欠你一回,行吗,周清沅?”
“不行!”
周清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赵栩越聊越生气。
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的感觉越发强烈,就是有一种怎么形容呢,之前本来跟她最好的朋友,她出去玩了一趟回来,以为彼此感情还是那么真挚,结果发现只有她在这么想。
这个朋友其实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别人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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