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姜老师，下个月月底会有个漫展，你收到邀请了吗？】
汤晗刚和姜宥姜宥交流完《永生花》第20话的分镜问题——这是姜宥为她退的步，只要不对剧情和剧情相关的部分提出要求，姜宥会听汤晗的建议。
她尊重姜宥的意愿，这本就是姜宥的作品。
她问出这句话心里有点忐忑，万一姜宥没收到邀请呢？她要怎么说，她去跟主办方交流人家会理她吗？
尤其是“对方正在输入…”闪了又闪，汤晗想一头扎进鱼缸里淹死。
【有。】
酱油老师大发慈悲。
汤晗对着空气庆祝，小杨幽幽飘过来一句话：“你又在愚公移山了？”
“移一半了。”汤晗比了个耶。
汤晗：【！！！姜老师，那你接受了吗？】
姜宥：【有啊，我很听你话的。】
姜宥：【小狗眨眼卖萌.jpg】
八辈子的福气，修了八辈子的福气啊！酱油老师怎么能这么萌！汤晗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
汤晗：【姜老师你太好了！！！我会一直为你赴汤蹈火的！】
汤晗：【有东西要准备吗？我帮得上忙吗？】
姜宥：【主办方会准备签售的东西的。】
是理所应当的事，但汤晗有一丝丝的失落，走神了一会儿她心里陡然回过味来。
干啥啊这是，不要自己加班还不好？汤晗啊汤晗，你怎么尽给自己找事做？
姜宥：【不过确实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多做点事。
汤晗把视线钉在屏幕上，手指做好了准备打出“好的”二字。
姜宥：【我很久没去这么重要的场合了，衣服都有点旧了，我过几天要去买点东西，可以陪我一起帮我参考吗？】
汤晗：【好的！鲜花.jpg】
消息发出去很久，刚出炉的烤鸭都该凉了，姜宥还是无法理解自己的思路。虽然她在这边的朋友确实很少，可以说只有宁望林一个，但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出门。
买个衣服而已，也不是非得要人陪，不然等自己孤苦伶仃地去死的时候不得伤心死？
无所谓了，问都问了。
*
《永生花》第20话发布，依旧是不温不火的状态。汤晗比姜宥还难过，聊天框里连发几个上吊.jpg，姜宥给她回了相同数量的摸头。
姜宥：【摸头.jpg】
汤晗：【姜老师你不用摸了……我感觉我在愚公移山……】
愚公移山？为什么要说这个？
汤晗：【不说这个了，姜老师你最近有好好营业吗？】
姜宥：【有。】
汤晗：【真的啊？我去看下！】
姜宥：【等下。】
汤晗准备切换软件的手指顿住，思来想去她听姜宥的话。
汤晗：【怎么了？】
姜宥：【等见面了我自己给你看，你不觉得很惊喜吗？】
汤晗：【姜老师，你说得很有道理。】
汤晗：【但是你就不觉得我已经自己私下看了吗？大鼠挑眉.jpg】
姜宥：【如果你看了就会有你的评论，但是这两天没有，而且你刚刚下意识就要去看，说明你没看。】
姜宥：【大鼠挑眉.jpg】
聪明被更聪明的剑戳穿，汤晗自己在屏幕这边讪笑两声。
她确实没来得及看，一次带着四个作者，她又在关注姜宥《永生花》的进度，除了自家平台的论坛她就没看过别的社交平台。何况除了审稿还有合作、出版一系列其他的工作，汤晗忙得手指快敲出炎症。
隔壁工位的小杨很欣慰，她的同事汤晗终于不再每天只顾着盯着鱼缸谋划撞死。
忙，都忙，忙点好啊。
姜宥：【你记得陪我。】
约定好时间地点，姜宥跟了这么一句话。
因为屏幕隔着，姜宥又没加表情，这话看着不咸不淡的。有点像命令，又有点像带着那天晚上经常出现的姜宥式微笑，姜宥就这么笑着把这句话说出来。
感觉更像在撒娇。
汤晗认定是自己后面的想法，她躺在床上心花怒放，从床的一边翻滚到另一边，又翻回来。
*
姜宥见到汤晗时，后者正一脸青色捂着肚子。
“哈喽，小汤编辑，又见面……”姜宥顿住，指她捂肚子的手，“你肚子痛？”
该说是还是不是呢……汤晗扁扁嘴，支支吾吾：“我……我紧张。”
姜宥思考了一会儿，提起包挡住自己的脸。
“姜老师……你这是干嘛？”
“怕你紧张啊，把我脸挡住你别看我就不紧张了。”姜宥继续挡着脸说。
汤晗一愣，哭笑不得：“哇噻天才啊姜老师，我现在不紧张了。”
挡脸的包被缓缓放下，眼前人笑盈盈的，眼眸弯弯。姜宥咧开嘴一笑，很得瑟地耸耸肩：“我是天才这还用说？”
“画漫画还能承认吧，这个就……”汤晗故意眼睛移向一边，掩嘴偷笑。
“诶——你就说你笑没笑嘛。”
“小的拜服。”汤晗对着姜宥抱拳。
“好啊小汤，原型毕露了吧。”
姜宥抬手伸指过来，离自己的额头越来越近，像是要点一点她的额头，汤晗恍惚定在原地。不知为何，那只手越近她越是头皮发麻，心跳和呼吸一时间都按了暂停。
越来越近，逐渐遮住汤晗视野里姜宥带笑的脸。
那只手只是停在了她的眉心前方，汤晗听见姜宥笑了一声，放下手。
“被吓到了吧？以为我要弹你额头？”姜宥摇摇手指，“nonono。”
暂停键又被按了回去，呼吸和心跳都变得清晰可闻，汤晗捂住嘴。
怕被听到声音。
她把这一切归结于太紧张。
即使汤晗侧了身，姜宥还是看到了一切。她收敛起明显的笑，沉默了一会儿，把手放进口袋里。
汤晗慌乱的那瞬间，她好像听到一阵很明显的心跳声，不知道是汤晗还是自己的。
姜宥抿起嘴。
“我们走吧。”姜宥的手在口袋里拧着衣服布料，指腹汗津津的。
说是来给姜宥参考出席漫展搭配的衣服，走了十分钟汤晗觉得这次邀请更像约着出门闲逛。姜宥完全不在乎主线剧情，信步在商场里悠哉悠哉地逛。
姜宥指着奶茶店新研发的冰激凌：“你方便吗？你想吃吗？”
“姜老师……”汤晗欲言又止。
你想吃可以不用问我啊！而且你不是之前在感冒吗！
“好巧啊你也想吃。”姜宥一击掌，拍拍汤晗的肩膀，“走走走，我请你吃。”
“哎——不用了姜老师。”汤晗赶紧制止姜宥，姜宥转过头，失落的眼神直刺汤晗眼底，汤晗马上把话转了个弯，“啊我是说，我方便啊，但是我们AA，各自买各自的。”
汤晗和姜宥一人拿到了一支冰激凌。
莫名其妙就被那个眼神哄骗了……汤晗心里七上八下，心不在焉地舔冰激凌。
“哎。”
汤晗扭头，姜宥直勾勾盯着她：“你……”
完了，什么情况？不会是鼻尖沾冰激凌这种桥段吧！汤晗猛地后退一步，用包华夫筒的纸狂擦鼻子。
姜宥满脸困惑，但她选择把话继续说下去：“汤晗，你那个好吃吗？”
“啊？”汤晗一愣。
都怪之前，都怪姜宥那一下弄得她心慌意乱，她现在都不敢直视姜宥。
姜宥忽然认真念了她的全名，跟清秀外表很合适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像屋檐边剥落了一滴雨，坠入檐下的小水洼里溅起几圈波纹。直到确认姜宥就是好奇这件事，她才回过神来：“还行。”
“哦，那我……”
等下！这又是什么情节……吃冰激凌，想吃对方的冰激凌！不会吧，又来一环？
汤晗脑子里全是姜宥的笑，姜宥欲要弹她额头的手，和姜宥正直视她的眼睛。心跳变得震耳欲聋。
“那我下次试一下。”
“那你要吃吗？”
“啊？”轮到姜宥发愣。
“啊？”汤晗感觉脚已经被石化，还正在蔓延到身上。
“这……这个不太方便吧？”姜宥转过脸去，声音越来越小。
汤晗看到她耳朵红了，在鬓发间若隐若现。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汤晗慌忙也转过头，打着哈哈把自己刚刚的失态掩饰过去，“是啊是不太方便，刚刚我脑子抽了哈哈哈哈哈哈，姜老师你这回被我吓到了吧？”
姜宥不说话，良久，她闷声应了一声：“嗯。”
太怪了，太奇怪了！
汤晗快速解决冰激凌，监督姜宥也赶紧吃完。她们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难保她不会再因为自己心里有鬼做出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她错了，姜宥根本就不是一滴檐边的雨滴，明明就是狂风暴雨、雷雨、台风过境！
工作关系，工作关系。
汤晗在心里给自己敲木鱼。
虽然外面是晴天，但十月底气温下降，商场里暖气开得很足，香氛甜腻腻的味道因为气味分子的活跃飘满每个空间。
汤晗站在试衣间外等姜宥。
“汤晗。”
姜宥叫她的名字越来越顺口，汤晗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她还挺想从姜宥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温柔，悦耳。
试衣间的帘子被人拉开，汤晗顺了顺呼吸。
浅灰色的v领挂脖毛衣，微突的锁骨露出前端，深灰色的半身长裙轻柔落到脚踝，姜宥把平时束起来的长发解开了，黑色的直发在肩头披散开来。少量露出的皮肤和发尾的落点让汤晗不可避免地看到，姜宥右边锁骨的上端有一颗小痣。
姜宥扶了扶银框眼镜，在试衣间走廊的灯光下闪过一道亮光。
“怎么样？”姜宥看着汤晗，微笑唇的笑意更深了些。
“姜老师……”本已经顺好的呼吸又一滞，汤晗觉得自己脸上很热，或许是这里暖气温度太高。
“你从哪来的眼镜啊！”
“啊——你怎么关心这个啊？”姜宥一下整个人都耷拉下来，“我特意自备的啦，感觉可以搭一下。”
“好看吗？”她复又直起身子，笑道。
试衣间灯光好亮，汤晗垂眸，只敢让视线落在两人足尖。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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