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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35

在体检室等候了几分钟,琼就被唤了出去。

每次都是这样一个顺序,一如我的后面总是排着那位曾经从河边看到的、抱着德国娃娃的妇女,而妇女的后面总是排着大姜,再往后十几个人,应该是切小姐了。

抱娃娃的妇女今天看上去状态好极了,有时候我很难把体检时候的她和那时那刻躲在河边大树后看到的她相提并论。

人也许都是有着两面的罢。

就比如她今天如此光鲜亮丽——日系十字花公主鞋配上剪裁得体的日系风长裙,头顶上戴着深咖色的小礼帽,礼帽前沿有黑色的纱垂下来……虽然是可以营造的,但看上去仍神秘感颇强,天生缺乏气质的女人如果有一丝丝神秘感,也是可以吸引眼球的。

而那次在河边的她,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完完全全的落魄不堪。

我看了看大姜,他双手插进兜里,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低地吹着口哨——但我听得出那是最近切小姐正当红的歌。

我可能确实耳力惊人,比如对阁楼声音的感知。

大姜抬头看见了我,我把食指和大拇指在嘴边比划了一下,并轻轻抬高下巴、挑衅地看了他一眼,他笑了,笑得特别无脑。

今天还没有看到切小姐。

这七年来我们每个月都几乎见不上一面,她忙极了,除了演出就是各种应酬——当然,再也没见她喝多过。

切小姐是属于人群的,自从在“角斗场”深谈过,我知道她离不开那种被簇拥着的感觉,而当时当下她所拥有的一切,正是来小镇之前日思夜想着的生活吧!

如果说人生有巅峰时刻,这几年的切小姐,应该已经到达。

见面的时候也总是出其不意。

每每都是我坐在大姜的餐厅里正文思泉涌构建着一个又一个诡异的故事时,她忽然就跳在面前——经常会把我吓得魂飞魄散,因为我故事里的色彩都是晦暗的,而她永远都能做到令人眼前一亮。

我一个人坐在窗旁,感受着屋内和屋外两种气氛交替的时候,就是最最出作品的时候,可是每次见到她,分分钟就出戏。

我又回头看了看,确定她还没有过来。

关于“戒酒中心”和“角斗场”,我没有听到过任何从那里出来的人说起过。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想得到呢。

体检室那道门还没有打开,从时间上看,应该是已经过了。

我往前跨了两步试图听一听里面有什么动静,同时脱下外衣,撩起里面衬衫右侧的袖子,以确保一会儿不会太耽搁时间,毕竟,我还没有得到琼的确切回答,从小看着他长大,他的变化不可能不令我担忧。

我甚至偷偷怀疑过琼的父母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今天还要抽血吗?”“小礼帽”凑上来问,她好像特别怕抽血。

“要的吧!”

“我最讨厌抽血了,我喜欢输营养液,看着那颜色就可心。”我微笑而不动声色地着看她矫揉造作的样子,心里偷偷地想,还是抱着德国娃娃哭泣的她更加可爱。

她说的是那种淡红色液体——他们把那叫做营养液。营养液这种东西是近几年商医生开发出来的,就是当初多萝西打翻的瓶子里那种淡红色的液体。

妇女们相信这种营养液可以使她们青春永驻——事实上不仅仅是妇女,连镇上的男士都越发青春焕发了,人们夸赞着商医生医术高明、真正做了一件造福小镇的头等大发明,而当初东方夫人早产那件事带给商医生的阴影,自然也就随着这淡红色液体的发明逐渐散去了。

“不抽血怎么验出你是健康的啊,对吧简?”自从我的书大卖并经常在大姜的餐厅举办“小读者见面会”,大姜这几年对我可谓毕恭毕敬。

“我吗?不用验证也是健康的哼。”“小礼帽”矫揉造作丝毫不退让。

“简!该你了。”小护士从体检室探出头来。

“可是琼还没有出来啊!”

“不必等他出来,你先进来吧!”

身后的大姜和“小礼帽”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刚好想要逃开,我想都没想就跟进去了。

体检室依然陈列简单。

这几年镇上的“海文号”消失了,不再有怀孕和重病,自然也就少了生离死别,体检成了小镇医院里最最头等的大事,体检室的陈列也越来越简单了,无非就是用一个大大的仪器扫描一下,然后抽抽血,间或输输营养液。

可以说,这几年的小镇,所有的人都健康而年轻。

我可能是暗黑和悬疑的东西写多了,总是隐隐担忧这所有美好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人们每每从这里回去都会满脸洋溢着满足感——“营养液”的定期补给令每一个人的每项指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就连安那里的业务中都增设了很多的“微整容”项目,人们不知道怎么折腾才好,用美容项目保持年轻还不够,还要用整容项目趋于完美。

“小礼帽”就是对这种“微整容”上了瘾的女人。虽然鼻子还是鼻子,嘴巴还是嘴巴,你根本说不出她究竟哪个部位、到底做了些什么改变,可五官看起来越来越立体,人越来越美了。

安的技术不可小觑。

镇上除了东方夫人、商医生、我和琼,男男女女,好像没有谁不会去光顾安那里。在这一点上,我们几个倒是惊人地相似。

安的业务不仅没有由于人们的面容和身体越来越年轻而减少,反而由于扩充了“微整容”而搞得就算提前预约一个礼拜都可能排不上,

可是我妈——商医生,是不是接下来就要没有票子可赚了?

“傻傻的简哦,商医生靠的是药物,压根不是靠治病。”切小姐见多识广,她的话我还是应该深信不疑。

商医生毕竟还是医术高明,这一点不能否认——她可是我爸的学生。

琼躺在另外一张床上,左手的胳膊裸露着,胳膊上插着一根输液针。

我奇怪地看着他,他紧闭双眼,似乎在做一个深度诱人的梦,不愿意醒来。

可能因为他静静地躺在那里的缘故,没有任何面目表情,我才得以如此清晰地看清楚这张脸。

我的脸和他的脸,仅仅十公分的距离。我望着他——这张年轻的面庞眉目清秀、皮肤干净,的的确确是我熟悉的琼啊,可是那个用一根食指就可以把球转动在指尖的琼,又是谁?!

“简,你躺下。”

我惊讶地看到商医生从里面的隔间走出,手里拿着只有一指粗的血液瓶。

商医生是从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今天出了点小问题,所以你和琼需要同时做。”

“你说什么?同时?”

“对,同时,躺下,不要说话,不要乱动。”商医生用不容置疑的口吻。

我看看她,又看看站在一旁拿着输液针的小护士,隐隐感到事情有点不对。

然而商医生的一张脸——你是永远不可能看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

“简,听商医生的,躺下。”小护士把输液针顺势别到了旁边的输液架上。

以前的体检是从来都不需要商医生的,就连小护士都很少会亲自过来,这里——有机器人护士就足够了。

我看着小护士转身和商医生耳语,她们似乎在说着商医生手里的那个血液瓶。

趁两个人背朝我的功夫,我以飞快的速度,伸手用力挤出了那输液针里的液体——挤了又挤,并且把挤出的液体用外衣接住。

我把湿了的外衣压在身下、躺下来的时候,看到小护士转身拿起了输液针,她看了看那针头——我紧张到不能呼吸。

“抓紧输进去,一会儿琼这边的时间就到了,多注意琼的状态,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

“哦,好的好的。”我真怕她再多看两眼就会看出端倪。

就在我右侧的胳膊插入那根输液针的时候,我望了望右侧床上的琼,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从小到大,我和琼之所以体检的顺序“必须”不能乱——这里面一定有着惊人的大秘密!

而琼,每一次体检原来都是这样昏睡着的!

我紧闭双眼,佯装着毫无知觉睡去。

“好了,商医生。简用的表层麻醉,麻醉时间应该超不过十五分钟,一会儿就应该醒了,可是……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输入吧!计时,两分钟应该够了,今天实在是迫不得已,如果离开他的体内再静置,我真的不敢保证质量了。”

“这次是成熟的了吗?”

“是,刚刚化验过了。”

“唔……两分钟应该可以的,可是这次怎么需要这么久的时间才成熟?”

“确实是挺奇怪的,琼的身体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我大概得研究一下是不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血液里的这种分子培养得越来越慢了。”

“我也觉得和年龄有关,但也许,会不会琼的体内有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化……”

“不能妄下结论,你跟我拿一下报告,记得全部做成电子记忆,不能留任何纸质的东西!等下我还要去实验室。”

“我知道,您放心。”

我听见计时器的声音,然后听见一前一后走开的脚步声。

抑制住一颗狂跳不已的心、我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我和琼之间的输液架。

有一种液体,正从琼的身体里——流向我的身体。

36

我走出体检室的时候,琼已经离开多时。

小护士让我待在里面的隔间等待,之后她给我又抽了血,并输入淡红色液体。

全程我都是清醒状态,却还得佯装迷迷瞪瞪。

我听见琼醒来,听见他嘴里混沌不清地说着话,商医生跟他嘱咐了很多——诸如饮食结构,诸如多静养几天之类的,琼小声应答着,然后离开。

可怜的琼。

我不知道连接着我们身体的那种液体到底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的身体里,蕴藏着惊天的秘密。

“嗨!”

这一声,我不用回头也辨认得出,只不过今天的切小姐如此有气无力。

“你这么快就体检完了?”

“我……我去的是另外一个房间呀简……哎呦……”

我顺势扶住切小姐,“你这是?”

“肚子痛得像打鼓啊,亲爱的简!”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

“体检会肚子痛吗?你是不是病了,切茜娅?”

“简……麻烦你送我回去好吗?”她看了看周围,确信没有什么旁人从身边经过,然后手搭在我的肩上。

她的眼神惶恐而无助,我感觉得到她整个人快要支撑不住了。

切小姐的新居我没有来过,她喜欢这种富丽堂皇的风格,可是当我一脚踏进去的时候感受到的却是:那简直不是家,倒像是什么演出大厅,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明晃晃的巨型水晶吊灯,明晃晃的各式镜子,站在客厅中央,只觉得眼花缭乱,

我扶着她躺在沙发上,看她眉头紧锁,“切茜娅,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问。”

“谢谢你。”她虚弱而苍白,这令我想起了八年前的“角斗场”,历尽千辛万苦找到她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不,比那时要差多了。

茶几上、沙发上乱作一团,真不知道她一个月能有几天是在这里住的。

“你是不是总不回家?”

她苦笑了一下,紧跟着又一阵痛苦地呻吟。

我怀疑切小姐的体检是不是遇到了和我一样的待遇——但很快我就被自己否决了。

从商医生的语气看,那应该是只属于我和琼的秘密。

切小姐睁开眼,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比划了一个握杯子的动作。

我去给她倒水的时候,观察着所谓“厨房”,发现陈列窗里有好多精美的酒瓶。

之所以“所谓厨房”,也是因为太过富丽堂皇了,有谁家的厨房会是这副样子。

“切茜娅,你还在酗酒?!”

“不……怎么可能呢简……那些全部都是过去喝的啊,大姜不知从哪里淘换来的精致酒瓶,然后灌了他特制的酒……好怀念那时候……这些酒瓶子,就留作纪念吧。”

这些酒瓶的确太精美了,堪称艺术品,难怪酒都喝光了,她还要留着瓶子。

我走过来托起她的手,把一杯温热的水递到她手中——她的手摸上去好冷。

“大姜对你真的是没话说。”

“无条件那种。”

“还会怀念那时吗?现在不是更好?名和利都有了,这不是你要的吗?切茜娅,最好不要亲手粉碎这一切。”我看着她,以确保这一刻她能读懂我脸上的严肃。

“简,我不会再酗酒了,你知道吗,我们在医院输的营养液,是最怕酒精的了,遇到酒精,营养液的成分会在体内分解的……”

“谁告诉你的?”

“还能有谁?”

“你是说大姜?”

“他知道什么!当然是路老师。简,路老师亲口告诉我的,没有这个理由的话,我想我根本……根本戒不掉酒,我喜欢酒精的刺激,喜欢那种感觉。”她换了个姿势,看上去很疼。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无论如何不能再酗酒了,这几年营养液给小镇带来的变化,你是看得到的。还有……我其实一直想告诉你,会有越来越多的男人爱你,切茜娅。”

“但是,会恋爱的人,好像消失了,简。我们好像就剩下了保持年轻,但是……你知道吗,我情愿恋爱着老去。”

没想到她一句切中要害——和我的看法一致,那淡红色的“营养液”,恐怕远不是“留住容颜”那么简单。

这一点,看多萝西就知道了。

“大姜也不再酗酒了吗?”我决定把问题铺开来,迂回着接近问题的中心。

“简,大姜其实是一个很自控的人,就连我们被带走的那晚,他也并没有喝多。”

“那为什么……”

“因为树叶的秘密,简。”

我们对望着,沉默了好一阵。

“简,你看我。”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她撑着坐起来,“你看我这张脸,像三十五岁的吗?”

说实话,切小姐的面容几乎可以说和我是同龄人——商医生满足了小镇多少女人的梦想,就连男人都不着急“沧桑”了。

“当然不像,你看上去比我还要年轻。切茜娅,我们相差十岁,但你是我在小镇最好的朋友了,你能告诉我在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确实没有恭维,说的都是实话。

“简,可不可以让我留一点秘密给自己?你知道,我在小镇的生活太过于公开化了,呵呵……就是人们嘴里的‘公众人物’,我已经基本没有秘密可言。”

我看着她虚弱地躺在那里,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路老师居然告诉了她关于“酒精破坏营养液”的事情,而我守着商医生竟不知道。

怪不得现在喝酒的人越来越少——所以“戒酒中心”和那个地下的一、二年级,连同“角斗场“的秘密,就这么被尘封了吗?

尽管七年来曾经无数次去学校那个神秘的角落左翻右找的,却什么都不曾发现。

还是决定再去。

总觉得我那可爱又可怜的大眼睛表弟还在没有阳光的“角斗场”苍白地活着,从未离开。

总觉得还听得到那些孩子的嬉闹,难道我教他们射箭、琼教他们运球,我们一起走过的走廊、一起坐过的石头看台——都是一场梦?!

从切小姐家出来的时候正值中午,现在已经太阳落山了。

我趴在这里一寸土地、一寸土地寻找,却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傍晚的落日余晖洒下来,周围的一片草泛着点点金黄,好像梦境一般,忽然想起了那些和迪子穿越小树林的欢愉时光,这一刻,心里椎心泣血地思念起迪子。

“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请别离别得这样匆忙……”不知不觉哼唱起这首歌的时候,那个从小一起长大、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就消失了的迪子忽然就出现在眼前,还有琼——一会儿是熟悉中的木讷,一会儿变得好像那个篮球明星……

我颓然地坐在这一片荒草之上,孤单得发冷。

远处的小树林在傍晚惨烈的夕阳西照之下,熠熠发光——那是绿油油的树叶发出的光芒。

为什么所有的食品中都少不了这种绿色的叶子?

这些叶子到底有什么功效?

人在孤单的时候,总是爱回忆。我的回忆中最最热烈的一部分,除了十四岁之前与我爸共度的分分秒秒,就是和迪子、琼一起长大的时光了。

这几年我爱上悬疑小说,构造着一个又一个悬疑的框架,难道不是因为感觉到这个小镇承载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上一次琼没有回答完的话,还会有下文吗?他到底为什么会来回切换?是不是真的患上了心理学书籍上说的“双重人格”?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责无旁贷要帮他。

这个时间,如果琼是“琼”的话,应该正在图书馆的吧。

我起身拍拍土,朝着小树林后面的图书馆跑去。

就快要接近图书馆的时候,十一年前我和迪子看到的那个金光闪闪的金字塔,忽然又出现了!

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没有理由凭空出现的!

最近这几年每次来图书馆,我都希望能够准确地找出当年这座小金字塔的位置——可我就没成功过。

这十一年来我看到的“金字塔”,就只有小镇狂欢时刻摞起来的一层又一层的水晶酒杯,那里面盛满了淡黄色酒的时候,像极了金字塔。

一定是哪里不对!

基路老伯!

只要他出现在这里,就会有金字塔!

找不到基路老伯,在心里悬挂了七年的“角斗场”的秘密永远不会揭开。自从受到他的帮助和暗示去过那里之后,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希望他靠近点、再靠近点,可是他就像躲着我一样,躲了我七年,即使偶尔捕捉到他的影子,也是稍瞬即逝。

离闪闪发光的金字塔只有几米之遥的时候,我本能地望了望四周。

四下无人,只有风声呼啸。

还有当年听到的机器轰鸣声。

我确定他就在周围不远处,看着我,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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