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这个词既像承诺，又像某种无言的告白。小叶闭上眼睛，任由雨水拍打车窗的声音淹没自己紊乱的心跳。
周一早晨，小叶站在衣柜前犹豫不决。小柳的那件灰色居家服已经洗净熨好，整齐地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她伸手抚摸衣服柔软的布料，前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小柳为她吹干头发时指尖的温度，那个在雨中几乎发生的吻，还有那句含义模糊的"下次"。
手机震动起来，是小柳发来的消息：【早，别忘了今天要核对初稿】
小叶咬了咬下唇，回复：【记得，我大概九点到公司】
发完消息，她最终选了一件浅蓝色衬衫和米色针织开衫。出门前，她鬼使神差地将小柳的衣服叠好放进了手提袋。
芗城的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湿润的气息。小叶比平时走得慢，心跳随着每一步逐渐加速。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柳——那个几乎吻了她的、记得她所有习惯的、问她"下次"的小柳。
公司电梯里挤满了周一早晨的上班族。小叶缩在角落，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十五楼到了，她深吸一口气走出电梯。
办公区已经热闹起来。小叶远远就看到小柳坐在工位上，正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小叶的脚步声让小柳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一瞬间，仿佛有电流穿过全身。小柳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亮了起来："早。"
"早。"小叶的声音有些发紧。她注意到小柳今天涂了淡淡的唇彩，是那种近乎透明的粉色，在光线下泛着细闪。
走到自己工位前，小叶从手提袋里取出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这个...洗好了。"
小柳接过衣服，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小叶的手背："谢谢。"她低头闻了闻衣服，"是你常用的那款柔顺剂的味道。"
小叶睁大眼睛："你连这个都记得？"
"我说过的，"小柳将衣服放进抽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记得关于你的很多事。"
这句话让小叶的耳根发烫。她匆忙转身打开电脑，假装专注于工作，却感觉小柳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背上，像一片温柔的羽毛。
整个上午，他们都在各自完善设计方案，偶尔交换意见。每当小柳靠近指点屏幕时，小叶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这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午休铃声响起时，小叶长舒一口气，急需离开这个充满小柳气息的空间冷静一下。
"小叶。"小柳突然叫住准备去食堂的她，"要不要...一起去楼梯间吃？我带了便当，足够两个人。"
小叶转身，看到小柳从包里拿出一个双层便当盒，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寿司、蔬菜沙拉和切好的水果。这显然不是临时准备的。
"你...什么时候做的？"小叶惊讶地问。
"昨晚。"小柳避开她的目光，"反正一个人吃饭也是做，多做一点不麻烦。"
这个回答让小叶心头一热。她知道小柳的厨艺很好，大学时曾有幸尝过几次她做的点心，每次都让她回味许久。
楼梯间安静无人，阳光透过高处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他们并肩坐在台阶上，小柳将便当盒放在两人中间。
"尝尝看？"小柳夹起一块三文鱼寿司递到小叶嘴边，"我记得你喜欢芥末，所以放了一点。"
小叶张口接过，芥末的辛辣瞬间在口腔扩散，让她眼眶微湿。不是因为这味道太冲，而是小柳记得——记得她所有的小偏好，甚至是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
"好吃吗？"小柳期待地问。
小叶点点头，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很好吃...谢谢。"
他们安静地分享着便当，偶尔交谈几句关于工作的事。气氛舒适得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但又有什么东西明显不同了——是那种悬在两人之间、几乎可以触摸到的张力。
"小叶..."小柳突然放下筷子，声音有些颤抖，"你还记得大三那年的雨天吗？"
小叶的手僵在半空。她当然记得。那天图书馆几乎没人，他们在角落的书架间找资料，突然下起暴雨。小柳帮她收掉落在地上的书，起身时两人靠得极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小叶确信小柳要吻她，但最终两人都退开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记得。"小叶轻声回答，心跳如擂鼓。
小柳深吸一口气，转向她："那天...我差点吻了你。"
这个直接的告白让小叶的呼吸停滞。阳光照在小柳的侧脸上，勾勒出她完美的轮廓线条，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我也是。"小叶听见自己说。
空气仿佛凝固了。小柳的眼睛睁大，里面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真的？我以为...你对我没那种感觉。"
"怎么可能..."小叶苦笑，"我从大二就开始喜欢你了。"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闸门。小柳的手微微发抖，慢慢覆上小叶的手背："那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小叶看着两人相触的手，小柳的指尖冰凉："我怕。怕说出来连朋友都做不成。"她抬头直视小柳的眼睛，"你呢？为什么不说？"
"一样的理由。"小柳苦笑，"我太珍惜你了，不敢冒险。"
阳光在他们之间的台阶上移动，照亮了便当盒里剩下的最后一块寿司。小柳的手指轻轻滑入小叶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那现在..."小柳的声音轻得像羽毛，"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小叶没有回答，而是倾身向前，轻轻吻上小柳的唇。那个吻很轻，像蝴蝶掠过花瓣，却让两人都心跳加速。当小叶退开时，小柳的眼睛亮得惊人。
"我想这个回答够清楚了。"小叶微笑着说，脸颊发烫。
小柳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紧："周末...愿意和我约会吗？真正的约会，不是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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