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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

欧阳若水看着助理刚发给自己的日程表,心里不由叹息。只有两天了。后天一早,她就必须飞回英国履行《人鱼公主》的电影合约,开始工作了。

回来不过才只能逗留五天,可三天都过去了,尹浩都没有什么动向。

欧阳若水实在无法再等下去了。“既然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欧阳若水先是打了个电话给夏秘书,寒暄了一阵各自的近况后,欧阳若水迟疑着问道:“他……在办公室吗?”

夏秘书一听这问话,不由扑哧笑出声来,欧阳若水听后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夏秘书这才回复了一贯公事公办的口吻回道:“尹总前天就去下面的工厂视察了,今天下午三点,飞机落地到达本市。”

“那……这些年,他和谷幽兰……还有交往吗?”

夏秘书没有任何犹豫就回答道:“除了那次美国之行,这五年,谷女士的事情都由我来负责,尹总从不过问。倒是关于您的去向,尹总一直在找人调查。”

“哦。”欧阳若水淡淡应着,并未因夏秘书的话感到安心,她心里始终还是不安的。当年,他果真是去找谷幽兰的!可见,她没有看错他的心思,他果真非常在意她!如今,他们是否暗暗联系,夏秘书也未必完全清楚。停顿了片刻后,欧阳若水又问道:“这五年,他过得好吗?”

听对方略微沉吟,欧阳若水不由着急道:“怎么了?”

“我在想,该怎么对您说。尹总对待工作的态度一向认真,只是您走后,尹总就长年住在办公室,几乎不回家,工作的时间自然也比从前更长了。不过,每年之中有两天,尹总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定要我空出来的。”

不用夏秘书细说,欧阳若水也知道这两天是什么日子,其中一天是她父母的忌日,另一天是她的生日。这是她和尹浩两个人之间从前不成文的约定。但是,这五年,欧阳若水没有去墓地看望双亲,也没有再过过生日。

她用了两年的时间流浪,她去了他们去过的很多地方,那些都是他留给她的甜蜜回忆。虽然她会在甜蜜的同时,感到不可抑制的心痛,但是,她早就习惯了这种爱他的滋味。

后来,她还是去了英国,决心去完成学业。

在英国的第一年,欧阳若水只是忙着打工忙着学习,还时不时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以摆脱噩梦的纠缠。甚至有一次,她居然因为晚上没睡好,白天恍惚地掉入了河里,吓得别人都以为她想不开。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后来,她的心理医生告诉她,她潜意识里确实有毁灭自己的冲动。

在英国的第二年,欧阳若水认识了同来英国留学的苏明伦,由于苏明伦的推荐,欧阳若水出演了电影《折翼天使》,从此拉开了演艺生涯的序幕。

在英国的第三年,欧阳若水顺利拿到了商科硕士学位,也同时接拍了她的第二部电影 《我愿在你怀里死去》。

两部以悲剧收尾的爱情大戏,完全奠定了欧阳若水在英国影视界悲情天后的地位。而欧阳若水自己,也偏爱演出这样的爱情悲剧。因为,在演这些悲情戏的时候,她可以不顾一切地宣泄出她所有的悲伤。她的心理医生曾告诉她:这样的宣泄,对她的噩梦会是一种缓解;但是要根治,必须从源头下手,她必须面对她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逃避,只能加重她的症状。所以,欧阳若水回来了,带着忐忑回来了。她没有勇气去找他,只能用高调的宣传来让尹浩找到她。可是酒会上,他还是走开了。

结束和夏秘书的通话后,欧阳若水去看了爸爸妈妈,因为她已经有五年没有回来过了。当年她太过悲伤,只能选择逃跑。如今,她鼓足勇气才敢回来,可是她还需要更多的力量才敢去见他。因为,她很怕见他的后果,是她无法预料的,是她不能接受的。爸爸妈妈,请赐予我一些勇气和信心吧。

从墓地出来,已经三点多了。欧阳若水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尹浩和她以前一起住过的公寓看看。

可是到了公寓大楼的门口,欧阳若水犹豫再三,都没能跨进去。

近乡情怯。

这个让她不得不逃离的地方,这个让她曾想不顾一切回来的地方,这个有着她许多的回忆的地方——不论甜蜜的、悲伤的都曾在这儿发生。在这刹那,欧阳若水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尹浩不愿独自一人回来,而要长住在公司的原因——一个人孤独的面对这一切,是需要很多的勇气和力量的,否则记忆就会侵袭你的五脏六腑,让你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欧阳若水一直站到尹浩来到她身后都无所觉察,她只是沉浸在过往中而无法自抑,身后的人也站了许久,久到不再挣扎是否要独自离去时才轻轻问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呢?”

他会出现,欧阳若水并不意外。因为今天下午,她是特意对夏秘书透露过自己的行程的。可在听到他的声音在这么近的地方,心中还是无法忍住激动。欧阳若水没有回头,只是尽可能平静地回道:“我没有钥匙。”当初离开,欧阳若水将钥匙留下了,因为那时她真的心灰意冷,没想过她还会回来。

尹浩见她没有回头,心里有些难过,遂只是轻轻问道:“真的不愿意再见我了吗?”

欧阳若水此时心中百感交集,听到他的问话后更没有勇气回头看他,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答,良久才反问道:“你是否愿意再见我呢?”

尹浩叹了口气,便越过欧阳若水,将公寓楼下的总门开了走进去,然后才回头对她说道:“我们非得站在门外说话吗?”

欧阳若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我是想来找条丝巾……”说完,她慢慢踱步进门,跟着尹浩进入电梯。

欧阳若水自发地站得离尹浩远远地,她的身子几乎是贴着电梯的后壁,一只手臂弯起抱着自己的另外一只手臂,她的头则一直低垂着,好像是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

尹浩见她这局促不安的模样,不禁又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到了楼层后,电梯“叮”响了一下。随后,他们都跨出了电梯。

尹浩直接去开屋子的大门,欧阳若水则是愣愣地站在电梯旁,再也没有往前走一步。

尹浩进到屋子后,立即走到客厅里的一个柜子旁,拿出了一串钥匙,看样子就是当年她留下的。尹浩走过来,先是拉过她的手掌摊平,然后才将钥匙放在她的手上,接着再帮她把手掌弯曲起来,“下次不要再忘带了,这是你的家,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看着自己的手,欧阳若水突然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因为他这样的温柔太致命,欧阳若水很怕自己禁不住诱惑,会像飞蛾一样,不顾一切地扑向这个光源,却又怕到头来又是空欢喜一场,所以她只是站在原地默默流泪。

泪,一滴滴滑下,顺着欧阳落水低垂的脸颊,落到轻柔的地毯上。

尹浩见她如此,自然是心疼极了。可是,却不知怎么样做才能让她不哭?他想要上前安慰她,可是又怕现在的她不愿意再接受这样的关心,于是只能叹气:“要怎样,你才能不哭?”

要你爱我。若是从前欧阳若水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口,可如今她没有勇气开口。因为,她怕她自己无法接受最坏的结果。想到这儿,欧阳若水的泪不由流得更凶了。

尹浩没有法子,只好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她的背部,笨拙的安慰道:“小水,别哭了……”

这么多年了,他安慰人的技术一点都没有长进,欧阳若水嫌弃的想着。可是身体却贪恋这样的温暖,情不自禁地靠在他怀里吸取这久违的熟悉味道。

欧阳若水故意把眼泪和鼻涕,都抹在尹浩的衬衫和领带上,尹浩看她这样不由失笑。她的这些小任性,怕是一辈子都改不掉了,不过他非但不介意,反而挺喜欢见她这样。这样的她,让他觉得熟悉和情不自禁地想要纵容。

听着头顶传来的笑声,欧阳若水有些恼的用手掐了他的腰一把,此时尹浩笑得更欢了,“家里还有好多衬衫,你的鼻涕和眼泪就是再多也能擦完。”

欧阳若水一脸嫌恶的看着他胸口已经变得湿乎乎、黏答答的部分,然后恼羞成怒地拉过他的袖子,继续擦着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直到心里爽快了才放下。而尹浩,就纵容地看着她闹这些小脾气。待她发泄完了,才故意带着逗弄她的笑意,问道:“请问我现在可以去换一件衣服吗?”顿了一下后,还故意添加了一句,“以便好继续让你蹂.躏……”

“谁稀罕蹂.躏你!”欧阳若水嘟着小嘴嗔道。

尹浩望着她这可爱动人的模样,不由宠爱笑道:“是我稀罕被你蹂.躏!”

欧阳若水一时语塞,只能被动地被他牵着手,走进了屋子。

走进屋子后,他关上了门,还体贴地从鞋柜里拿出她从前用惯的拖鞋放在地上。

他自己换完鞋后,见她不动,他索性蹲下来说道:“要我为你服务吗?”

欧阳若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轻轻说道:“我自己来吧。”

尹浩轻笑,“你去洗个脸吧。我去换衣服,以便一会儿继续让你蹂.躏。”

欧阳若水听他这样说,不由也笑了。

之后,他的背影慢慢移动去了他的卧室。

欧阳若水换了鞋后,随手将钥匙放入手包,又顺手将自己的手包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她去自己房间的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眼睛肿肿的自己,觉得有些丢人。

她擦完脸,才开始打量起自己的房间。她高兴地发现这里一切如旧,好似和她走得时候一样。书桌上还放着她之前看的书,她的毛绒玩具依然占据着房间的大部分地方。

此时,阳光洒了进来,让她桌上的那张合照尤其显眼,这是她十八岁高中毕业那年,他们一起拍的。

欧阳若水轻轻抚着这张照片,心中感慨良多。

接着,欧阳若水突发奇想地跑去了他的书房。一开门,她就见到了那个她熟悉的镜框。将它翻面的时候,欧阳若水有点紧张,她担心自己会失望,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答案地将它翻了过来。原来,他真的没有扔掉,又从垃圾桶里把它捡了回来。欧阳若水的嘴角,不由上扬。

欧阳若水又去了家里的其他几间房,转悠了一圈。她的衣帽间、画室、收藏室、游戏室,一切都是原先的样子,而且纤尘不染。她所有的东西,他都保留着,而且一直精心保养着。意识到这些,欧阳若水的心,不由雀跃了起来。

到了这会儿,欧阳若水才察觉到他洗澡的水声。想着他健硕的身材,欧阳若水不由脸红了,可是却克制不住靠近他的冲动。

待欧阳若水的脚步移到客厅的时候,正犹豫要不要去找他的时候,就见穿着一身浴袍的尹浩向她走来。接着,他一把就将她拉进了怀里,“这衣服的吸水性比衬衫好,料子蹭上去也比衬衫舒服,你要不要来试一下?”

欧阳若水水样的眸子,此刻正盯着他胸前的肌肉打量,想着用它磨牙的滋味。

尹浩却一无所觉,还是一脸兴味地问道:“要不要试一试?”

欧阳若水抬起头,一派无辜地望着他,“试什么?蹂.躏你吗?”

尹浩不觉将嘴角的笑弧拉的更长,优雅地唇轻轻分开吐出两个字:“可以!”

欧阳若水也不客气,立刻就拨开了他的衣服,用牙齿咬着他的胸部肌肉。

刚开始,欧阳若水是带着些报复意味的,咬得有些重。可慢慢地,这咬啮就变了味道。

这**的刺激,尹浩要是没有感觉,就不是男人。但是,他没有动一下,只是尽着被欺负角色的义务,宠爱的看着这个扬言要蹂.躏他的小女子。

欧阳若水见他这么配合,轻轻用力将他浴袍的带子扯开抽出,然后将他一把推倒在沙发上,接着还笑得一脸无邪地用浴袍的带子将他的手绑了起来。

而这整个过程中,尹浩都没动一下,他只是含笑看着面前玩得正开心的小女子,还是一脸温文的笑着,这笑中有宠溺的包容,也有属于情人的期待。

可正当欧阳若水趴在尹浩的身上啃着他的颈部,正准备着要进一步蹂.躏他的时候,不想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欧阳若水抬起头,对着尹浩妩媚一笑,她仍旧趴在他身上,只是优雅地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手机,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尹浩含着笑意的脸,轻轻地对着那头招呼道:“喂?”

“小若若,是我……”

欧阳若水轻轻皱眉,因为这个人每次用这么谄媚的声音叫她的时候肯定没好事,于是她收回了刚才的撩人姿势,从沙发上起来,站直了身子,“说吧,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江湖救急!我现在在‘TAKE IT EASY’,你什么也别问,先过来再说!”

“……”

“拜托了,小若若!”

“是我拜托你不要用这么腻的声音叫我!到底什么事情?”

“你来了就知道,反正一定要快!否则下次你再让我帮你,我不理你了哦!”

欧阳若水嫌恶道:“还哦!!大男人用这种语气说话,你恶心不恶心!”

“不说了,十万火急!快过来!”说完,对方也不等欧阳若水的反应,就把电话直接挂了。

欧阳若水抚着额叹气,小嘴轻嘟,“真是个任性的家伙!”虽然如此抱怨,但是一想到苏明伦这些年对自己照顾有加、有求必应的份上,欧阳若水决定还是要讲江湖道义,遂决心马上赶过去帮他!

于是,她只好歉然地看着沙发上的男人,交代道:“对不起,我有急事,要先走了。”说完,她放起手机,拿起手包,急匆匆的开门离去。

尹浩看着欧阳若水着急离去的背影,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想着她方才接手机的反应和说的话,方才的激情如今已经烟消云散,不剩一点儿。而心里的涩然,却无限地蔓延开来。原来当你深爱的人,不能专心的爱你的时候,感觉是那么让人难堪和难受。当年在酒店,他离她而去的时候,她是不是比他现在还要难受十倍百倍?以前看了信,只是用心体会她曾有过的难受,心疼她曾承受的难过,如今却是更深刻的体会了,因为他也尝到了这样的滋味,此刻他强烈地嫉妒着那个可以轻易从他身边把她叫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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