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祸再度陷入昏迷,所幸暗器上的毒并不是剧毒,只会使人失力昏迷。最严重的还是那道剑伤,如此反复的开裂若不是在冬日,怕是有腐烂的可能。
覃琛的寝殿内,姚烟蓉向太医反复确认过覃琛只是头受到撞击本无大碍后屏退了下人,屋内只有她与徐睿城。
姚烟蓉满眼心疼的看着覃琛,“舅父今日怎能推举三皇子为太子,琛儿可是您的外孙。”
徐睿城深深地望着覃琛,“今日比武是他败了。”
姚烟蓉转过身又道:“不过是平手,就算败了那也太子也是琛儿的,三皇子一没母家做靠山,二身份低贱,幼时有无先生教导都不知。”
徐睿城叹了一口长气,踱步走到窗前,缓缓道:“一国之君要的并非是血脉身份,亦不是一身蛮力,而是要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他都做到了。
“烟蓉,你记住,你先是一国之后,再是琛儿的娘亲,家国面前我们都是一起的。”
姚烟蓉张了张口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半晌,徐睿城道:“我去看看那个小子,他应受了不小的伤。”
待徐睿城到时天色已晚,覃祸也才刚刚醒来,如目就看见站在自己床侧的徐睿城,他勾起一抹笑,装作轻松道:“将军有何贵干?”
“伤得不轻嘛。”徐睿城看了眼他惨白的唇。
覃祸将头转回去,望着天花板道:“将军若想趁此空隙杀了我给覃琛腾位,那便来吧。”
闻言,文昭眼中充满敌意,手中的剑已出鞘三寸。
谁知,片刻后徐睿城放声大笑,“我若想让你给琛儿腾位,又为何要向国主请愿立你为太子?”
覃祸轻声笑笑没有说话,徐睿城自顾自坐到一旁的凳子上,“覃祸,祸,国主怎么给你取了这么个名字?”
覃祸唇角微勾,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我母妃不受宠,与父王一夜有了我,人人都说我不是他亲生的,觉得我是个祸害,便取名祸。”
徐睿城沉思片刻,又问:“那你可有小字?”
覃祸如实答道:“有,我母妃为我取得,叫羿安。”
“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好字。”徐睿城称赞道。
覃祸突然轻笑一声,“我母妃可不会念诗,她只是觉得后羿射日厉害,又希望我平安才取了这个小字。”
覃祸将右臂垫于脑下,耳畔似还回荡着母妃生前唤他羿安的场面。
接下来徐睿城的话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好小子,要不要跟我学武?”
覃祸一愣,随后笑道:“大覃的威武大将军,大皇子的舅公,竟会来交我习武?”
“都伤成这样了还贫嘴,学不学吧?”徐睿城这个人如他的名字一般,睿智真诚,手握重兵仍旧行事坦荡,不端着架子。
覃祸连连答应,“学,肯定学。”
徐睿城站起身,不知从何处拿了个鹰羽毛,还是罕见的红棕色,整个大覃只徐家的鹰羽是红棕色,于是这便成了徐家人的象征。
“拿着。”徐睿城道。
覃祸有些不敢置信,“给我的?”
方才徐睿城要教他习武之事他只以为是玩笑,但谁曾想,竟连徐家独有的鹰羽毛都赠予他了。
“还能有假?”徐睿城面相和蔼,“人人都拿你没有靠山一事开刀,日后徐家就是你的靠山。”
徐睿城语气坚定,不似作假。
这下到覃祸愣神了,他看着接过的鹰羽毛问道:“为何?你不应该拼命将覃琛送到帝位吗?”
徐睿城反问:“为何?只因他是我的外孙?琛儿文武双全不假,但心中没有帝王存有再抬头时的那一丝仁慈,王法无情人有情。况且国主沉迷美色,无心朝政,下一位国主必定要是个将一颗心奉给百姓的人,你是最适合的那个人。”
覃祸还在怔愣,不知何时他已自动将徐睿城带入自私的滤镜中,认为他的心一定是偏向覃琛,却唯独忘了他先是个将军。
再抬头时徐睿城已经走至门口,“明日辰初城东早阳铺子等我。”说罢,视线中连他的衣摆都不见了。
“殿下,明日之约你可要赴?”文昭问道。
覃祸攥紧手中的鹰羽毛,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旁人的恶意,今日威武大将军说要给他当靠山,当真是有些不知所措。
“自然是要的,这位将军看起来不似坏人。”后半句不知他是说给文昭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辰初的阳光很大,覃祸赴约到达早阳铺子,到时徐睿城已用起了早膳,见覃祸来他招呼道:“小二,加副碗筷。”
转头他又对覃祸道:“整个黥洲就数他家的早膳最好吃,你往年拘在宫里怕是没吃过。”
覃祸啃了口烤馕,又就了口茶水,徐睿城看他这模样忍不住道:“挺会吃啊。”
覃祸笑道:“您把这茶换成正山小种那才叫真的好。”
“小二,再来壶正山小种。”徐睿城拔高音量道。
“你这模样像来吃过几回了。”徐睿城道。
正巧,说此话时小二端着正山小种来了,他搭腔:“这位爷,您对面的是霍公子,往常他可是每日都要来小店,这不,我们都眼熟了。”
覃祸笑笑不语,徐睿城等小二走后压低了声量,“偷跑出宫的次数不少啊。”
“将军不会只是想请在下吃个早膳吧?”覃祸同样低声道。
徐睿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吃烤馕沾到的残渣,“走,带你去真刀实枪干一场,”临走时,他突然回头,“你买单。”
覃祸往桌上扔了个碎银便骑马跟上徐睿城。
街道宽敞,二人快到只能看见残影,“好小子,马术不错,咱两比比,谁先到城外军营。”
话完,徐睿城再度挥鞭,马儿扬长而去。
军营内,徐睿城翻身下马,“年轻人不够快啊。”
“自然比不上将军。”覃祸将缰绳递给军中守卫。
徐睿城在前面引路,覃祸跟在后头,“我都要教你武艺了,怎的不喊一声师父?”
“实不相瞒,我有师父了。”覃祸道。
徐睿城停了步子,回过头问:“你师父是何人?”
覃祸垂眸,半晌后道:“不过是个江湖中的游客,平日里就爱游山玩水吃吃美食。”
徐睿城继续向前走,“那你这师父还不如让我当。”
覃祸笑笑不语,将话题扯了出去,“您是覃琛的舅公,他的武功应是你教的,如今又来教我,只怕是没什么用途吧。”
徐睿城不知何时又转过身,还往覃祸脑门上拍了一下,“嘿,你不相信我徐家传了祖祖辈辈的武艺。”
覃祸被这一下打的有些懵,这样轻柔只是长辈对小辈假意的打罚属实震动了覃祸的心,母妃从未打他,师父也是,在这一瞬间,他似是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徐睿城打完后哼了一声,“长得还挺高,差点就要跳起来打了。”
覃祸笑了笑,徐睿城又道:“琛儿不愿吃苦,很小的时候他的武功就由国师教了。”
覃祸一愣,眼前转瞬浮现出容邱坐轮椅的画面,“国师也会武功?”
徐睿城摇摇头道:“不知,但看起来琛儿练的还行,幼时教的纯阳功也还没忘。”
“纯阳功?”覃祸问。
徐睿城解释道:“此乃我徐家传承的武功,有强身健体之效,你若想学教你便是。”说罢,徐睿城静默了好一阵,“可惜丘儿不在了,剑法没有传承之人,不如一并教于你。”
覃祸笑着拒绝了,“既是传承的剑法,想来将军之位也是由传承之人继位的吧?”徐睿城点点头,“我有一人选。”
徐睿城眼睛亮了亮,“谁?”
“文昭。”覃祸道。
徐睿城道:“那个侍卫?底子确实不错,只是不知武功如何。”
覃祸道:“我与他一同拜的师,武功自是差不了。”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目的地,似斗武台的地方,此时台上有两名小卒已脱去外衣贴身肉搏。
徐睿城贴心的解释道:“想练好武功,最重要的就是实践,这儿与斗武台不同,不要你拼命,随时可以喊停,但不可用兵器。”
覃祸点头应道。
台上,一人已被另一人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不得已投降,另一方也从身上起来。只见那人身材魁梧,因比旁人矮个头所以显得格外壮硕,此时他正拍着胸脯向台下众人挑衅。
覃祸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现在做什么?”
“上去,击败他。”五个字如吃饭般简单从徐睿城的嘴中吐出。
覃祸不确定的反问:“我?和他打?”
徐睿城面向他深深点了个头,“是的。”
此时覃祸才知覃琛为何不愿吃苦,这苦稍不留神吃着便会身残。
但已经没有反悔的地步,徐睿城拖着覃祸的后背将他送上台,他不可置信的望向徐睿城,眼神仿佛在控诉。
徐睿城没有动,扬声:“今日我要听到你战胜达鲁的喜讯。”说罢,他转身回了军营,没有半分留恋。
“瘦猴,你要怎么战胜我?”达鲁问。
覃祸此时心中也在叫苦连天的反问自己要这么战胜眼前这个强壮看起来就凶悍的家伙。
“yundan”达鲁突然说了句覃祸听不懂的语言。
台下起哄的人群为他翻译了,“达鲁骂他垃圾呢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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