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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Chapter 81

梁雨丝在提前放了出来,因为戚芳芳的高抬贵手。而戚芳芳之所以高抬了贵手,是因为林承泽和戚芳芳分手了。

戚芳芳再三问林承泽是否想清楚了,林承泽都是跪在地上点点头。

“你是喜欢那个被我送进去的女生吗?”戚芳芳平静地问。

林承泽连连摆手,之后又跪在那里,低下了头。

戚芳芳家的地毯很柔软,即使跪了一个小时,对于林承泽来说也没有什么大碍。于是,戚芳芳愣愣地坐在沙发上,林承泽跪在她脚边的地毯下,屋子里静的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引起地震。

“芳芳。”林承泽率先开口:“我实在是配不上你。你应该找一个....”

“闭嘴。”戚芳芳动也没动,直接说道。

林承泽不死心,继续说:“我不是爱上了谁,我可以发誓我心里依然只有你一个。”

“闭嘴。”戚芳芳放大了音量,声音里还是没有任何情绪。

林承泽没有当回事,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这么多年你父母依然不同意我们,虽然我们是想领证,但是我知道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肯定是不会幸福,所以我想,与其让我这样耽误你,还不如让你....”

“我他妈让你闭嘴,你是不是听不懂!”戚芳芳怒吼道,紧接着她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对着林承泽,那巴掌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林承泽完全懵了,他和戚芳芳相处了快十年,从来没有见到戚芳芳对自己动手。他的脸上很快就火辣辣的,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戚芳芳手脚并用的居然开始对他动手。那有些疯狂的、歇斯底里的怨气,就像一座积压了很久的火山,爆发、冲击、倾泻而下,完全不顾这一番操作伤到的是对方,还是自己。

林承泽本能的用手去挡,结果无意识的感觉到滴落到自己手中的眼泪。他震惊的抬头,发现戚芳芳的脸上早已湿成一片,那眼泪一对一双的向下落,停都停不下来。

林承泽还没有反应过来,戚芳芳又开始扑向他,抓、咬、挠、打,嘴里用含糊不清的语气说着什么。她的眼泪还没有停下,反而随着对自己的大打出手而越流越多。

这是一个林承泽从来没有见过的戚芳芳。

这些举动、这些反应,任何一帧、任何一秒,都超出了他的认知。十年,他不是木头,他也有感情,他也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是自己太残忍了,还是她太残忍了。他不知道。

林承泽猛然反应过来,他突然睁开双手,紧紧地、重重地抱住了戚芳芳。

很久了,很久都没有过这种亲密的接触的,哪怕只是一个拥抱。都太久太久没有过了。

戚芳芳还在挣扎,但是她怎么可能有林承泽有力气,一番痛苦、绝望地挣扎之后,她终于瘫在他的怀里,两个人一起跪在那个自己非常喜欢的、雪白的地毯上。

林承泽终于听清了戚芳芳嘴里呜咽着说出的话。

“为我好,为我好....”

只有这三个字,“为我好”。

全部都是为我好,你的大度、你的放手、你的背弃、你的逃避、你的自私,原来全部都是为我好。

你自己信吗?

他的心仿佛被人捏在手心里,反复的挤压、揉捏,自己的躯壳只徒剩一份蛮力-----抱住她。

他不忍心,犹豫再三,终于说出了那句话:“对不起,放了我吧。”

怀中的人忽然停住了喃喃自语,双眼无神又瞳孔放大般的看着她。

林承泽和她对视,看着戚芳芳空洞无神的眼睛,他又说了一遍:“放了我吧。”

然后,他看见戚芳芳仰着头,对着天空,疯狂又无比悲伤的喊了一句:“啊!------------啊!”

那是林承泽这辈子听见的最惨的声音,一直到他两鬓斑白的那一天,他都无法忘记戚芳芳当时的眼神和这凄厉的嗓音。

其实,她有什么对不起自己呢?

她把自己父母买给她的所有好东西,都分享给林承泽;让他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穷小子,能过上A城上流社会的人过的日子;她对林承泽无微不至,一个千金小姐,会给自己做饭、给自己花钱、 在事业上给自己出主意、在朋友门前给足自己面子。她能做的她都做了,林承泽挑不出戚芳芳任何一点毛病。

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那就是戚芳芳太爱自己了。

这可能,就是她唯一的错误,而这个错误却是致命的。

他把头埋在戚芳芳的颈间,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无声无息又无休无止。戚芳芳一动不动,林承泽也一动不动,两个人像两塑雕像,用静默来祭奠彼此人生最美好的十年。

直到月色黄昏。

是戚芳芳先说话。

“放开我。”她说。没有什么情绪,像从远古时代传来的声音。

林承泽像触电一般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戚芳芳默默地起身,坐回到沙发上,沉默地看着林承泽。“起来吧。”戚芳芳说,“不用跪了。”

林承泽仿佛得到了特赦一样从地上爬起,尴尬地垂着两手看着面前的人。

戚芳芳不说话,林承泽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到那里不知所措。

“芳芳,”林承泽先开口:“东西我现在就拿走,如果拿不走的话,我也不要了。你要不....要不扔了吧。”

“嗯。”戚芳芳语气柔和地说。

林承泽抬眼看她,月色下看不清她的表情。他这才想起什么,忙走到玄关处想开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开关,就听戚芳芳说了一句:“不用。”

他这才停下,犹豫了很久,又摸黑走了回来。

“那....”他试探着说,“那我走了?”

戚芳芳又温温柔柔地“嗯”了一声,像极了他们恩爱时,她的软言侬语。

林承泽拽了拽自己的衣角,走到卧室门口忙道了一阵,随后拿着两个游戏手伴又走回来。

他对戚芳芳说:“我就拿走我的手伴就好了,其他衣服什么的,都是你给我买的....我不好意思拿走....你就....你能给亲戚就给亲戚吧,挺贵的。”想了一下又赶紧说:“不想给就扔了吧。”

他依然没开灯,客厅里很黑,林承泽没有听到戚芳芳的回话,以为她没有反对。

于是,他转头走到玄关处换鞋,换好之后又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说:“芳芳,我....”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我和那个梁雨丝,真的断干净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撤诉,把她放出来吧。”他像想到什么烫嘴一样赶紧补充道:“你放心,我发誓我绝对绝对不会和她在一起,我只是觉得她太可怜.....”

“滚!!!!”又是一声来自戚芳芳的怒吼,声嘶力竭,振聋发聩。

林承泽愣愣地看着那个沙发上的人影,仿佛今天才真正认识她一般。他摩挲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手伴,终于拉开了戚芳芳客厅里的那扇门,然后又轻轻的关了上去。

一切归于安静。

林承泽走出戚芳芳家的高档小区,那保安仍然给他敬了一礼,他回头,报以一个非常真诚的微笑。

他仰头,看到一片蔚蓝、清澈的天空。终于结束了,他对自己说,又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的行李,脚步轻快的向前走去。

三天之后,梁雨丝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门。她站在门外,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她所在的房产中介的门店经理打来的,通知她被解雇了。

她努力释怀地对电话那端的人笑笑:“没事,我们这一行,东家不做做西家,是一样的。”

谁知电话那端门店经理却告诉她,她已经被整个A城的中介圈拉入了黑名单,不会有人再会让她入职。

梁雨丝第一反应就是去质问为什么,那大姐也算人还不错,只是偷偷问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让她去源头解决问题。

梁雨丝握着手机,第一反应就是给林承泽打电话,结果电话直接变成了空号。她又发微信,这才想起微信也早就被拉黑。

她一口气跑到林承泽家找她,才发现他已经退了房子,那屋子里已经换成了别的租客。

得知这一切之后,梁雨丝独自一个人在诺大的A城街头闲逛了很久。直到她实在没有力气,这才蹲在A城CBD最大的广场里,想晒一晒太阳。

谁知道,本来还阳光明媚的广场,在她坐下来五分钟时间还不到的时候,突然飘来了一朵乌云。

刹那间阳光不在。

妈妈打来电话,问她十一回不回家。

她的眼泪终于在母亲的嘱咐中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妈,”她强忍着自己的颤动的声音,“我想十一之后就不在A城这边了,回老家发展了。”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居然有些颤动:“真的吗?妈就你这一个孩子,我也希望你能回来。”

这一刻,梁雨丝才觉得,自己做了这么久的蠢人。

挂断了母亲的电话,梁雨丝给温馨打了过去。“你搞定严依华了吗?”梁雨丝尽量云淡风轻地问,生怕温馨发现自己失踪了几天。

温馨疲惫地声音传来:“人家都领证了,我能搞定什么?”

梁雨丝不甘心地说:“你就这么看着他们领证吗?我们老家都觉得,不办婚礼不算真的结婚,领证又算什么。”

温馨没说话,只是停顿了很久,她才又说,“我挂了,我要上班了。”

又剩下梁雨丝一个人拿着手机坐在广场的石阶上。

她想了很久,又给罗薇薇发微信。

“薇薇姐,晚上出来可以带我一个吗?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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