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依华跑到刘陵办公室楼层的时候,S 的大门里还有一些灯火,他站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可一直看不到刘陵出来。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几个穿着西服的“金融男”从S 的办公室里面走出来,同时顺手关掉了办公室里面所有的灯。
严依华走过去,礼貌地问:“请问刘陵刘经理,还在里面吗?”
一个20出头的年轻男人接话道,“刘总刚才好像已经出来了吧,快二十分钟了。”
他愣在原地,脸上难掩失落的表情,随着那些男孩一起,麻木地上了电梯下了楼。
电梯里,那几个人还礼貌地问了一下严依华,“您是刘总的客户吗?”
严依华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只尴尬地回了一句:“朋友。”
那几个男人看着严依华,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严依华神游似的从S 的办公大楼出来,夜色浓如水,却看不见刘陵的踪迹。他站在台阶上,左顾右盼,却突然看见一辆出租车从小道中驶了出来。
他有意看了过去,正好看见刘陵正坐在后排。
而刘陵,此时也碰巧抬头。两个人的眼神,严依华看见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怨恨和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让严依华突然想起刘陵小时候,她面对苗美琪时候的样子,是不是当时刘陵的反应也是这样,像绝情谷中的蔷薇,坚强又失望。
他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随着出租车缓缓的离去,他猛然反应了过来。“老婆!”他喊道,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凄惨。可出租车没有停下,继续前行。
他急了,向前跑了几步,又大喊了一声“刘陵。”
他不相信她听不见,但是那车还是毅然决然的扬长而去。
第二天,严依华自己去了刘陵家,刘陵的爸妈说刘陵告诉她们她要临时出差,还以为他们不来了。真是没想到严依华还是会如期而至。
严依华把买的东西拿给她们,又坐了一会儿。由于没有刘陵在,而且刘陵的父母又知道这两个人其实已经领了证,说什么其实作用都不大,倒也没有刻意难为严依华,严依华和刘陵的父亲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没有吃晚饭就走了。
严依华本来是想等见完刘陵父母,就去定酒店办“婚礼家宴”的事情,结果还没有开始,一切就结束在了摇篮里。
在那之后,严依华满世界的去找她,他给她发了无数个信息去解释。但那就像石沉大海,永远杳无音信,甚至无法激起任何波澜。
严依华不是不想解释,不是不想挽回,他没有办法联系到刘陵,找不到她,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在自己家里,刘陵的衣服、洗漱用品依然整齐的摆放在那里,就像这个人只是去上班了,晚上就会下班回家一样,可是,男主人却什么都等不到。
严依华甚至在刘陵租的房子里住了半个月,他以为刘陵会回去那里住。可是,什么都没有。严依华白天上班的时候屋子里是什么样,下班回来的时候依然如此,连衣柜里的衣服都不曾少一件,依然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
他再一次在感情中输的一塌糊涂。
他的心情由一开始的委屈,到后来的失望,渐渐演变成了生气。他认为刘陵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单方面的判定了自己的死刑,这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
他和罗薇薇的事情一开始就是情有可原的,因为那个时候自己毕竟是单身,而且罗薇薇几次三番地暗示自己,自己都没有上钩。他认为刘陵不但不应该生自己的气,还更应该感到欣慰。
至于上个月在深圳,严依华憋屈的想,还不是因为上次给刘陵介绍工作,然后刘陵没有来,他总觉得自己欠罗薇薇一个人情,所以才导致这样的下场。
但是,最关键的是,暧昧归暧昧,自己并没有和罗薇薇怎么样。
他越想越生气,心中的委屈化为愤怒,他甚至想和刘陵大吵一架。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严依华完全没有刘陵的消息,但好在,他们的结婚证还在。
年底的时候,林承泽来找严依华。两个人也终于约上了另一个好朋友成天,在大排档好好喝了一顿酒。
这是一场告别宴。
因为,林承泽即将去北京发展,背井离乡。
严依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哭唧唧地说:“兄弟,大城市虽然比咱们A城发达,工资可能也多点,但是不好混啊,你知道吗!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你要吃很多苦的。你能受得了吗!呜呜呜呜”
成天也伤感地说:“为什么一定要走呢,你不和戚芳芳见面不就完了吗?”
林承泽笑笑,没有伤感,没有悲愤,反倒有一丝释怀和解脱:“芳芳跟我说,他父母给他介绍了相亲,双方都挺满意的,现在都订婚了。”
严依华有些不解地问道:“订婚的意思,是什么时候结婚来着?”
林承泽平静地说:“明年十一吧。”
“哦。”严依华说:“结他妈吧结,有什么大不了的。没听说结婚不会离的。”
林承泽看了他一眼:“你说点好听的行不行,不是谁都跟你似得。”
成天忍不住笑道:“华子这个婚姻,是有点坎坷。”
严依华嘟囔道:“说实话,要不是老子好不容易升到管理层里,我说不定跟你一起北漂去。咱们住地下室,天天吃外卖,挤那个什么地铁早高峰,去他妈的感情!”
林承泽没搭理他,低头说道:“你跟我不一样,我是非走不可。”
成天问道:“为什么?你怕见到戚芳芳吗?”
严依华也看着林承泽:“A城这么大,见面的几率很小的,就算见到了,装不认识不行吗?”
“不行,”林承泽说道:“我装不出来。”
严依华:“你会哭吗?”
林承泽:“那是你。”
严依华:“嗯,你不是这样人,你不哭,你出轨。”
林承泽:“滚!”
成天:“......”
成天:“大泽,你要不别走了,你把姓梁那姑娘再追回来,你们就在A城过不行吗?你妈家不是挺大的吗,结了婚住自己妈家,这不挺好的吗?”
严依华:“我也觉得,以前不在父母家住,是觉得怕戚芳芳受委屈,现在要是分手了,你也可以回家住啊,我觉得你妈挺通情达理。”
林承泽摇摇头,很久没说话。
三个人无声地喝着闷酒,与喧嚣的大排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过了很久,林承泽突然说:“我被她管了十年,重获自由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世界还是充满希望的。我想出去闯一闯,哪怕混不下去了、吃不上饭了,到时候再回来。”他拍了拍自己好兄弟的肩膀:“等你们都混好了,不介意的话,就带兄弟一口饭吃。”
最后一句话明显说中了严依华,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虽然假装喝酒掩盖过去,却还是被兄弟们发现了。可是谁也没有戳穿他。
“华子。”林承泽突然说:“你媳妇找到了吗?”
这一句话说到了严依华的痛处,又搞得严依华想哭,只不过这一次是委屈的想哭。“没有。”他低声说,“不想了。随她吧。”
成天说:“你应该去当面和她解释一下,社会上不是非黑即白的,有时候合理的逢场作戏没有什么的。”
严依华苦笑一声:“我倒是想和她解释,可是我得找得着她啊。”
林承泽突然说:“你们不是有共同认识的同事吗,就是刘陵原来那个公司,你打听打听呗。”
成天也附和道:“对,你努力一下,你不能就这么破罐破摔啊,你真的忍心就这么跟她耗下去。我告诉你,人家可能就是在等你的解释,如果你再这么不理不睬的话,说不定等人家回来的那天,就是要和你离婚的。”
“离婚”这个词,深深戳到了严依华。
“我们要离婚?”他突然问自己,“刘陵要和自己离婚?”
仿佛一个炸弹在自己的脑中响起,他一个机灵坐直了身体,问出了三个字:“不会吧?”末了,又加了一句话:“她很爱我的。”
林承泽的唇角珉起了一丝笑意:“这跟你俩离不离婚是两回事。”
严依华又转头看了看成天,成天也对着自己坚定的点点头。
他有点慌。
半个小时后,严依华在林承泽和成天的怂恿下,给刘陵昔日在国科的同事---张子悦发了一条微信。
张子悦这几年一直在A药做项目,跟严依华的关系也向来不错,而且张子悦应该和刘陵的关系也很好,严依华经常看到刘陵给张子悦的朋友圈点赞,两个人甚至还总在评论里互动。
年华:子悦,我们最近准备起一个金融类的项目,你有你们刘陵总的电话吗,我想联系她。
严依华发完,抬头对上了林承泽的目光,那一瞬间他突然心里有些凄凉。“大泽,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变成这样。”
林承泽没有再和他对视,而是低头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可能因为我们长大了。”
严依华又一次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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