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依华刚缩进浴缸里,门铃就响了起来。
他把自己憋在水里,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最可悲的是,他想到是温馨,可他还是没有动。
门铃依然在急促的响,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也震了起来。
直到那口气用完,严依华才将头浮出水面,他大口的喘着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里。
躁动的电话铃声不停地响,他站起身,穿上内裤,披上了浴袍。他看了一眼手机,他只泡了三分钟。
他无奈地摇摇头,开始后悔让温馨过来的决定。
门铃声再次想起,严依华松开了浴缸里的下水口,看着那水咕嘟咕嘟地往外排,他盯着那些消散了的水花,整个人像被人抽干了精神一样,毫无生气。
温馨今天穿的是一身淡黄色的过膝长裙,外面是一件黑色的大鹅羽绒服,同样是黄色的UGG雪地靴。头发散着,带了一个黄色的、毛茸茸的耳包。整个人看着可爱而单纯,像一尘不染的花。
严依华只瞟了她一眼,就闪身给她让出了位置。他自己转身走回到沙发上,四仰八叉地坐着。头也无力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一副死相。
温馨什么也没说,她脱下外套,又整理好了玄关的鞋,小心翼翼地走进屋。
严依华的家里依然整齐而干净,但是处处的双人用具,还是深深刺痛了温馨的眼睛。她强装不知,小心翼翼地说:“严依华,我来了。”
严依华拿起了一根烟,头不抬眼不挣地对温馨指了指自己身旁的贵妃榻,说:“坐。”
温馨听见浴室里传来的“吨吨”声,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严依华看着手机没搭理她。
温馨左右观察了一下,终于走进浴室。严依华只听里面传出来声音:“呀,我还以为你是洗的淋浴呢,原来是泡澡。”
严依华“嗯”了一声,也没说其他的。
温馨又在浴室呆了一会儿,才冷着脸出来。“刘陵不是搬走了吗?”她不满地嘟囔:“怎么东西还在这儿。”
严依华没说话,像没听见一样继续低头看手机。
温馨走过来,坐在了严依华刚才指过的位置,摸了摸严依华放在腿上的手,说:“你手好凉啊,冻着了吗?”
严依华这才终于停住看着手机的眼睛,抬眼看她。
温馨回望着严依华的眼睛,继续说道:“用不用多穿点?”
她应该是喷了香水,因为她身上那种淡淡的欲感直冲严依华的鼻尖。严依华介意地甩了甩头,想驱散自己脑海里那种胡思乱想的情绪。
温馨仿佛“不识时务”,又好像根本看不出严依华那些残存的挣扎和理智。她向前探了探身,用手摸了摸严依华的额头,又说:“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发烧呢?”
严依华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按回沙发中。“差不多行了。”他说。
温馨有些生气地说:“你干嘛对我这么凶!”
严依华抬了一下手,示意自己很抱歉。
温馨横了他一眼,又继续嗔怪地说:“你喝酒了?”
严依华点燃一根烟,淡淡说道:“同事聚会,喝点。”
“我看你不是喝点,”温馨说:“这么大的酒气,你真的是要把自己喝死。”
她站起身去厨房给严依华倒了一杯水。
她走过来,想把那水杯放到严依华手里。她抓起严依华的手,让他的手掌抱在那个温暖的瓶子上,严依华没有反抗,因为温馨那温柔的动作,温柔的指尖,似有似无地触到严依华的手掌,他的手掌本就冰凉,每一次的相撞,他们两个人忍不住都瑟缩一下。
“你握着这个杯子。可以暖暖手。”温馨道。说完就站起了身,没有在严依华的手中多做停留。
她站起身四下望了望,忍不住故作轻松地说道:“都是你收拾的吗,我看哪里都挺干净的。”
严依华一口一口地抽着烟,也不说话。
温馨忍不住坐下问道:“你俩还没和好?”
严依华终是闷闷地回道:“好端端地问她干嘛。”
温馨说:“我只是想不到她现在会这么喜欢伤人。”
严依华顿住,看着温馨,良久才说了一句:“那个建群的人,跟你有没有关系?”
很久之前,严依华就想问这句话。
在他和温馨无数次视频和电话中,他其实都想问这个问题,只是他怕伤害她。但他自己也知道,即使真的是温馨又能怎么样呢,那些事,毕竟自己也是做了。
他不是不讲理的人,罪魁祸首还是他自己。只是,刘陵应该相信他是身不由己。
温馨居然愣了一下,说:“你说什么?”
严依华说:“那个发我跟罗薇薇视频给刘陵的人,是不是你。”
温馨的脸色突然一阵红一阵白:“不是我!”她突然斩钉截铁的说:“不是我。”
严依华又说:“那你也应该知道这个人吧?”
温馨不说话。
严依华说:“为什么?”
温馨说:“可能有人看不惯吧。刘陵一副拽天拽地的样子。”
严依华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她又怎么惹你们了?惹你们的不是我吗?”
温馨探询般的抬眸。
严依华看着他,平静地说:“你,梁雨丝,还是罗薇薇。”他又轻轻锤了锤自己的额头,“都应该冲我,被伤害她。”
温馨被人点破,也不说话。
严依华不知道在想什么,自顾自地说:“我觉得做好人挺难的,还不如像原来一样放飞自我,起码现在不用那么憋屈。”
温馨看着严依华,突然问道:“你觉得你们适合吗?”
严依华还没等说话,温馨又连珠炮似地说:“你根本就是执念,你仔细想想那是不是爱。”她看着马上要反驳的严依华又继续说道:“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你看她在意吗?有时候你不会觉得难过吗?如果你后半辈子都是这么过的话,你不觉得很累吗?你真的能受得了吗?”
严依华轻笑了一下,又点燃了一根烟,笑着说:“你倒是帮我想的挺全。”
温馨认真说道:“我一直很想当面和你说下我对这个事情的看法,你可以不和我在一起,但我希望你能过的让自己开心。”
严依华吐了一个烟圈,将身体靠在沙发上,头也枕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说道:“你可真是为我好啊。”
温馨也不傻,听得出严依华的言外之意又说道:“你不用在这冷嘲热讽。现在的我,和面对刘陵的你,何尝不是一样的。”
何尝,不是一样的。
这句话仿佛深深刺痛了男人的心。
他眼睛突然有一点泛红,眼泪又想呼之欲出。但是在温馨面前,严依华还是强行的压了下去。他是想哭,但是绝不可以在温馨面前哭。这是他的倔强,没有什么原因。
温馨又说:“我和你感同身受,你不需要在我面前伪装。我们,都是一样的。”
她站起身,站到严依华面前,蹲下身,伏在他的膝下,诚恳的说:“我最近相了很多次亲,只想尽快把你忘了。可是每一个男人站到我面前,我都忍不住拿他和你比较,只是这忍不住的比较,就让这些男人在我面前一文不值。我和你说过,一遇杨过误终身。”她咬住嘴唇,眼眶微红,“你害了我一辈子。我还没有要你负责。”
她的眼泪,落在严依华的腿上,她用手擦了擦,又把头靠了上去。
感觉到严依华身子微微一颤,温馨又说:“我想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可能要用全部生命来跟你耗下去。当我看到你和刘陵领证的朋友圈时,我依然没有放弃。我想等,我知道你们不合适,一定会有分开的那一天。”
严依华仰着头,低沉嘶哑的声音终于响起:“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温馨固执地说:“我不!”
她站起身,贴着严依华的腿站着,盯着他不真切的眼睛。“所以当我知道有人想破坏你们的关系时,我高兴的要死了!我感觉我的世界又重回了希望,我只恨我没有什么素材,不然我也要助她们一臂之力。但是我非常非常感谢这个人,她像是我的恩人,给了我重生的希望!同样也救赎了不开心的你!”
“我也是刘陵。”温馨说,严依华看着她,听见她一字一句地说:“和高中时期的她一样,偏执、疯狂,但无比热爱。”
严依华的头嗡嗡作响,他根本不敢去细想温馨说的话,他混乱、无助。
室内烟雾缭绕,他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仙境一般,温馨的每一句话,都在纾解着他内心因为刘陵而纠结在一起很久了的情绪。那情绪像一根麻绳,将他自己越勒越紧,喘不过气。而今天,他终于得到了别人对他的爱的认可。温馨感受到了自己的努力、忍耐、痛苦和无助,她懂他,知道他对刘陵一心一意的感情和心。
他有些恍惚,觉得面前的温馨就是指引他前进的仙女,光洁而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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