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薄雾散去,旭日初升。
待到方序边揉眼睛边伸懒腰从房间走下来时,谢清尘已经练了不知多久剑了。
方序心道:“大早上竟这么有精力,自己连眼睛都睁不开。”
显然谢清尘也看见他了,谢清尘说:“方兄晨安,你这是昨晚没睡好?”
方序打完一个哈欠才懒洋洋道:“晨安晨安,也不是没睡好,就是比平时起得早一些,有些困。”
说完又摆摆手补充道:“无事无事,过一两刻钟就好了。倒是清尘你怎么起这么早练剑?”
谢清尘应下,又说道:“无事便好,我早起无事一般就练剑。”
二人用过早饭就直奔德兴茶馆,茶馆离客栈有些远,到的时候茶馆座无虚席,依旧在讲天雍城的事。
谢清尘随手招了个店小二,那小二观他二人通身气度不似寻常人,连忙殷勤上来问道:“二位客官有何事?是听书喝茶还是吃酒吃菜?”
方序抬起眼皮,直接问道:“昨日在茶馆里受伤的汉子在哪?”
店小二眼神躲闪了下,方序与谢清尘一看他这小动作交换一个眼神。
谢清尘笑道:“这样吧,我来问,他欠了我许多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把他给我叫出来。”
店小二一听是欠钱的事赔笑道:“郎君啊,不是小人不肯说,实在是我们这管得严,不让随意透露......”
谢清尘立马装出一副大爷相,无赖般睨他一眼:“那你就是知道了?”
“嘿嘿郎君,这个嘛,就得看我记忆怎么......”
谢清尘算是听出来了,不是不愿意说,核心就两字,要钱。
于是不耐烦打断他:“啧,啰嗦,这个够不够?”
谢清尘从袖口拿出一锭银子,方序扭头看过来,微微挑眉,似是有些惊叹。
店小二更是眼睛都看直了,刚想激动地大喊,又怕太吸引人注意,脸都有些憋红了,环视了一圈发现好在许多人都在听说书人讲话,这才放心领二人到了一个角落:“够够够,郎君大气!小人听说昨天那汉子听说是被我们吴管事带去仁心医馆医治了。今日约莫还在那里。”
“仁心医馆?”
“对,郎君若要寻他得快些去,那儿离咱们这可有些脚程,在城南的问商街。”
谢清尘把银子递给他,说道:“行,多谢啊。”
店小二顿时喜笑颜开接过银子:“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小人的本分,郎君下次若有事还可寻小人。”
谢清尘边与方序向外走边朝他摆摆手:“成。”
二人赶到仁心医馆已将近午时,此时医馆欲要歇息,谢清尘见状赶忙拉着方序进门。
店内一个约莫十来岁身着学徒装样的人有些疑惑看着方谢二人:“二位有何事请未时再来,本店暂要歇息了。”
谢清尘松开方序的手腕朝前迈了几步,抵在门前:“小郎稍等,我们有急事来此。”
见此状那伙计以为是人命关天的事,忙说:“郎君稍等,我师父在内院,待我唤他老人家来......”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谢清尘与方序二人顺势进门,谢清尘说:“小郎莫急,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就打听点事儿。”
那伙计一看他们强盗一般的行径简直瞠目结舌:“你......你二人怎可强闯!还打听甚么消息!”
方序懒得与他多言,直接把剑架到他脖子上言简意赅道:“我们问,你答。”
这下别说那伙计惊了,谢清尘也被他惊到了,饶是自己游历多年也没有一上来就把剑架别人脖子上的,想知道什么消息基本都是靠打听或者花钱买。
那伙计被他吓到,只得连连点头。
方序问道:“昨日送来一个手臂长红疹的汉子,他现在在哪?”
那伙计一听这话,便知二人来者不善,眼神瑟缩了下,过了几秒坚定摇头:“我......我不知道”。
但他这细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二人的眼,二人对视一眼,便知其中有鬼。
方序有些不耐烦:“说实话,我没工夫跟你扯。”
又把手中剑往他脖颈处靠近了几分。
那伙计抖如筛糠,又小心翼翼侧头看了眼横于自己脖颈处那把冰蓝色的剑,咽了咽唾沫,只得说实话:“那......那汉子被吴管事送来后,就......就被吩咐灭口,可这汉子实在太过显眼,无奈我与师父只得先把他......”
谢清尘听见吴管事三个字微微皱眉,总感觉这件事不简单。
“二位这是作甚,为何紧抓小徒不放?”
一道有些沉厚沧桑的声音响起,三人寻声望去———
那伙计似是见了救星一般:“师父!师父救我!”
二人暗道一声不好。
管不了那么多了,谢清尘一个飞身来到那郎中身侧,一边低低说一句得罪了,随即一个手刀下去,那郎中应声倒地。
伙计:“......”
方序依旧持剑平静道:“继续说。”
“那......那汉子被我与师父带去了柴房......”
二人交换一个眼神,谢清尘道:“我先去看看。”
谢清尘刚走没两步,就发现方序也跟上来了,疑惑道:“那位小郎呢?”
方序道:“我怕这边出什么岔子,也把他打晕了,”
谢清尘点头。
二人继续往柴房靠,愈近愈屏息凝神。
大中午柴房却是半点动静也无。
难道是被绑了?亦或是下了迷药?
谢清尘在柴房的素纱窗上戳出一个小洞,眯起一只眼朝室内望去,室内有些昏暗,只隐隐约约看见靠近柴堆处有一团黑影一动不动,应当是那汉子。
他向方序简单说了一下里边的情况。
二人进门后发现并无什么异样,视线最后定格在那汉子肿胀如水桶般的手臂上。
屋内沉默片刻。
谢清尘到底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半开玩笑半苦涩道:“这下真被我说着了。”
方序却不说话,只看着他那双异常肿胀的手臂。
忽的,方序抬头看向谢清尘,似是想到了什么:“多谢清尘与我走一遭,我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
这下谢清尘有些吃惊:“这么快就猜到了?不会是你认识的人吧?”
方序轻咳一声:“算是仇人,我把他老相好杀了。”
谢清尘:“?”
顿了几秒,谢清尘狐疑道:“不会就是来找你的吧。”
方序终于站直身子佯装大惊又靠谢清尘近了两步:“那可怎么办?我好害怕呀。”
谢清尘:“......”
屋内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被方序几句话又提起来了。
谢清尘道:“话说你想的凶手是谁啊?”
方序道:“你听过丝线女么?”
“听过。”
“凶手就是她老相好,月蝠男。”
谢清尘微微皱眉,月蝠男和丝线女都是礼城人,二人狼狈为奸,无恶不作,这次居然都闹到曲阳来了。
但是话说回来,这汉子不是那位吴总管送来要这师徒二人灭口的吗?怎么又与月蝠男扯上关系了?难道这二人还有什么不可说的关系?
怪哉怪哉!
方序正要开口说什么,门外便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二位贵客怎的不请自来?只怕是吴某人怠慢了二位。”
不是那吴管事是谁?
方序:“......”
谢清尘:“......”
这下坏了。
那吴管事嘴上说着怕怠慢二位,身后的打手却没少带,数十人分两排站开,形成一个以他为尊的站位。
谢清尘嘻嘻一笑:“吴管事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两个小人物罢了,哪里需要您大驾光临?”
“哦?这倒有趣,连郎君你身旁这位白磬女君罗清吉之徒都算小人物的话,那什么算大人物呢?”
谢清尘微微皱眉,方序昨日刚到曲阳,况且他二人应当没见过,他竟识得方序?
方序也听出些许端倪,不悦道:“你也配提我师傅的名字?”
吴管事也懒得与他们废话,咧开脸上横肉嗤笑道:“嗤,你二人自己小命都不保了,竟还在乎你师傅?真真是好笑。”
“那就要看你的打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谢清尘说罢从竹青色剑鞘中拔出溯光,与同样拔出在水的方序背靠背以防守姿势站立。
吴管事话音刚落,谢清尘便提剑而起,众打手见状也持刀相对。
一打手横刀而来,谢清尘下腰一避,并反手压下那几名打手的大刀,有几名打手受不住这力道,杂乱的屋内响起“哐当”的刀落地的声音,谢清尘见状将其一一制服,再扭头一看方序那边,他和自己情况差不多,也已解决了。
二人解决完一众打手提剑信步向吴管事而去。
他二人此时在吴管事眼里如地域走出的修罗夜叉一般,那吴管事哪里敢与他二人对视,只得慌乱在地上逃窜。
谢清尘看他犹如一条蛆虫在地上蠕动,大步走到他面前把自己的剑“将”的一声插在他面前,不耐道:“现在还想走?晚了!”
“等等!你不能杀我!”
吴管事情急之下大喊。
谢清尘有些想笑:“谁管你?”
“二位难道不想知道这案子凶手是谁吗......”
见二人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吴管事真有点急了,他也只是为人办事,并不想丧命于此,忙道:“二位对凶手不感兴趣,那对方郎君昨日刚到曲阳我便知其动向呢?以及我背后那位东家呢?”
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吴管事见二人表情松动,也不敢卖关子,继续讲:“嘿嘿,我就知道二位是为此而来的。”
方序实在受不了:“少废话,快讲。”
吴管事满以为自己变成了主动方,缓慢站起身拂了拂衣袖,又上下扫了二人一眼,正了正衣领自得道:“鄙人不才,东家乃是当今尊上的七殿下。”
谢清尘:“?”
你再说一遍你东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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