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岳母家？“
姜盼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我们不是……”
“陆昭禹，你还真把你们俩当成正经结婚了啊？”
陆昭禹神色微动，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没有回答方知越的话语，仍然视线落在对面的女人身上，“按照本地习俗，是不是今天要去女方家。”
“这倒是，不过。”
“那就是了。”他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方知越，“要是不按习俗走，岳父岳母怕是要生气。”
姜盼迟疑了，毕竟她妈妈可是真的非常在乎别人的说法，不然当初也不会创下短短中秋节休息三天，相亲九个的“宏伟记录”。她和陆昭禹虽然闪婚，但好歹是姜妈妈认证的相亲网站上优质资源，所以倒也好对付。
她坚持两个人是真爱，一见如故再见倾心，再加上陆妈本就嫁女心切，即使有些疑惑，一推一和的就结了婚。
要是结完婚就不按习俗走，按妈妈的想象力和言情小说沉迷程度，大概她就是大婚第二天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吧。
“你怕不是汽车尾气吃多了产生幻觉？”
方知越还想接着说，被姜盼拦了下来，“你说得对。那等我把手里的事情忙完，我们就回去？“
“行。”
“不行！我也去。”
话音刚落，那边冷冷一记眼刀刮来，“你去干嘛？”
“我去看望叔叔阿姨怎么了？”
“你很喜欢自讨没趣？”
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要呛起来，姜盼面无表情地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一阵，随后重新站起。
一手提着一只肥嘟嘟的小猫。
“你，给他梳毛。”
她说着把小白猫塞到方知越的怀里，小白猫乖乖地“喵”了一记，扬起小脸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他。
“你管这只。”
她说着把胖呼呼的小三花扔给陆昭禹。
小三花哪里是好惹的？亮出明晃晃的尖爪就要抓人，没料到陆昭禹速度更快，一把握住软软的脚爪，让它动弹不得，只能不服气地喵喵直叫。
“为什么不把妙脆角给我？明明我和它关系好。”
“不行。”
姜盼白他一眼，扭身在旁边敞开着装满散乱文件的抽屉里一阵翻找，试图找到梳子的下落。
“怎么不行，妙脆角它喜欢我。”
“这只肥猫和他一模一样，”她头都没抬，自顾自翻找着，“自然是他负责。”
陆昭禹愣神，随即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他眸子低低扫过一圈，往前走了两步，朝姜盼靠了过去。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小步。
“怎么？”
一条长臂挡她面前，在杂乱的桌面上利落地翻开几沓文件，掏起藏在底下的钢梳朝外面走去。
“咦？”
姜盼满脸诧异，“眼神那么好？我另一把梳子在哪？”
“让他自己找。”
他头也不回。
姜盼“嘁”了一声，在台上又翻一阵，才找到另外一把钢齿梳给了方知越。
调皮的小猫左躲右闪，即使在梳毛的时候也不安分，互相伸着圆圆的爪子打闹。姜盼在旁边乱糟糟的桌子上捞起眼镜架上，看到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重新投入工作中。
可惜事与愿违。
“喵——”
伴随着一声凶狠的喵喵叫，姜盼抬脸望去，看见原本应该分开在两个位置的小猫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打做一团。
小三花本来就顽劣，脾气也差，作为喵喵界最好看的品种骄傲得不得了，天天昂着头神奇活现。要是照作往常，小白猫自然是不会理它的，可刚刚经历过讨厌的梳毛心情不好，伸手就打了回去。
这一下，两只胖乎乎的团子抱在一起，举着短短的爪子互相拍打。
站在一旁的方知越眼疾手快地捞起一只高高举起，试图分开这两个生气的小家伙。
姜盼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冲了过去，把在地上愤怒喵喵叫的小白猫也抱了起来。
“怎么打起来了？”
“谁知道啊，嘶——”方知越说着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好痛。”
修长的胳膊上三条清晰的红色划痕新鲜出炉，而始作俑者若无其事地撇过猫脸，试图装作无事发生。
“元宝！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姜盼瞪了一眼小三花，小猫抗议般得喵喵直叫，仿佛与它无关。
“你这家伙，怎么还开始抓人了？今天晚上的猫罐头没收，饿肚子反省！”
她说着想要伸手拍小三花的脑袋，被方知越躲了过去，“好了，妙脆角就是个猪脑袋，和它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说着把小三花放回工作室，临放开的时候还不忘记薅了一把猫猫头上的毛发，惹得小三花又喵喵叫起来。他拍了拍猫屁—股，顺便抽了张椅子坐下，可怜巴巴地朝姜盼抬起胳膊，“我受伤了，盼盼。”
“谁让你没事抓它。”
姜盼撇撇嘴。
不过她毕竟还是在自己乱糟糟地工作室里翻找一阵，找到了碘伏和棉签，“袖子撩起来。”
方知越乖巧地用另一只手把袖口卷起来，让伤口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很痛……嘛？”
“痛啊，”他说着把胳膊抬得更高，“你看。”
刚才只是泛红的痕迹现在已经微微有些发肿，与周遭白皙的皮肤一对比看起来很是可怜。
毕竟是她的猫抓的，姜盼皱皱眉头，伸手扶住面前的胳膊，“又不是我抓的，你干嘛这副样子……”
“妙脆角是你的猫不是？”
“我都说了那是元宝！再说，我刚才想要惩罚它你还自己让它跑了不是？”
“小猫能知道些什么，当然是你这个主人负责。”
这么说，姜盼想要反驳又无话可说，张了半天口，突然想起案发现场还缺少一个人。“陆昭禹呢？”
听到这个名字，方知越翻了个白眼看向工作室的门外，“人家是大忙人，才没多久就去车上接电话一直到现在还没来，大概是聊大买卖去了。”
“你的大买卖呢？”
她细致地用棉签均匀蘸取深褐色的碘伏，又把方知越的手臂抬高一点，轻轻点涂——
“嘶——”
“你嘶什么？这又不是酒精。”
“伤口碰到怎么会不疼。”方知越本就生得女相，吃了痛眼眶还泛起一点红，配着泪痣看起来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样子。可惜下一秒开口，就让姜盼收回这种想法，“我的大买卖可不就是你……好痛！”
“让你再废话。”
她瞪了他一眼。
“我怎么就……”
那边方知越突然噤了声，姜盼后知后觉抬脸望去，去打电话的陆昭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工作室里，抱臂站在桌边默不作声看着他们俩。
两人四目相对，陆昭禹的视线毫不挪动地落在她脸上，表情高深莫测。
她莫名一阵心虚，低下头不再和他对视，认真地给方知越上碘伏。
“这里好像也抓破了。”
“哪？”
“这，”方知越说着抬起另一边胳膊，“妙脆角这家伙吃太好，力气那么大。”
姜盼看他卷起袖口，只露出一点点红色的划痕，不由地有些嫌弃，“这也要涂？”
“当然。”他点点头，“你说我要不要去打个狂犬……”
“不——”
还没等她的话说出口，在一旁的陆昭禹突然冷冷开口，“我觉得有必要。”
“嗯？”
她不明所以地看他，男人一双凤眼里带着明晃晃的嘲讽，“当然有必要……应该要叫救护车。”
“有病啊你，这点伤也要叫救护车？”
“要是去晚了伤口可就愈合了。”陆昭禹轻哼一声，露出恶劣的笑意，“过去以后顺便还能看看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姓陆的你说什么呢？”
“我只是给出提议，接受与否在你。”
陆昭禹侧目乜了一眼方知越，像是根本不在意他的怒火。
方知越“腾”得一下站起身，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再吵起来，姜盼赶紧站到两个人中间，试图在冲突爆发之前先平息下来。
“两位少爷，你们都没错，我的错，好吧，我的错。”
她说着扯了下方知越的袖子，“李瀚等会儿就过来，他说接了个大单子呢，最近都得赶工。”
“啊？多大的单子?”
“电话里也没细说，我想着怕来不及所以赶紧过来。你别给我添乱呐，能帮忙帮忙，不帮忙就走。”
“这怎么是帮忙？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你先把那边的材料整理好，行么？等下李瀚他们过来，我们就直接开工。”
“行。”方知越努努嘴，又挑衅似地看了眼陆昭禹，“没事走好？”
“你再废话。”姜盼警告性地瞪他，顺手把把他往旁边推了一把，他这才悻悻走开。
“盼盼你又碰到我伤口了……”
“别胡说，我又没瞎。”
“我可没说你瞎……”
等确认方知越去了工作室二楼，姜盼才转头面对向站在写字桌对面的陆昭禹。
他看起来面色不太好看，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更加凌厉。
“刚才是工作上的电话？”
姜盼讪讪开口。
陆昭禹挑挑眉，并没有接着她的话说，“你俩很忙？”
“嗯？”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懵，她捏了捏桌角，下意识回答道，“会有一点吧……一点点，新单子来的话——”
“那你们忙，我不打扰了。”
“那回门的事？”
“再说。”
姜盼莫名其妙站在原地，一直到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工作室的门外都没想明白：陆昭禹这是怎么了？
“盼盼，你看下这个。”
方知越从二楼下来，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门外，“他走了？”
“嗯。”
她心不在焉地收拾桌上的东西，小声嘀咕了两句，“莫名其妙的就摆脸色，也不知道……”
“别管他了。”方知越打断她的话，“反正——”
轰——
跑车发动的声音盖过方知越后半句的吐槽，姜盼出神地盯着门外，马路对面的绿化带郁郁葱葱，绿油油的特别显眼。
“别管他了，你快来看下，这两种花我好像搞不定。”
“行，我去看看。”
她很快把这件事抛在脑后，跟着方知越上了楼。
李瀚没过多久也驱车赶到，顺便带来了坐在副驾的胡岚。
姜盼一抬头，看见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工作室，一个走向工作室里间，一个走向二楼扶梯。
……
说不出为什么，但是哪里怪怪的。
“你俩怎么回事？”
她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扫视，语气里带着怀疑，“有点不对劲啊你们。”
“别胡说！”胡岚扭头白她，“你自己结了婚，看谁都有奸—情。”
“我哪说你有奸—情了？”
姜盼笑得贼兮兮地凑上去，“小岚岚，你是不是自己招了？”
“你再讲？你看看你这个一楼，搞得像垃圾场一样，什么都找不到。”
“好好好，我不说了。”她看胡岚脸都涨红了，赶紧求饶，“我今天忙完了就理，放过我吧。”
一阵调侃后，刚才在陆昭禹那吃瘪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姜盼从桌上拿了材料，到胡岚旁边一起扎花束。
两个人一个负责摆造型，另外一个负责捆扎，长久的默契配合异常融洽，进度完成得很快。
“换把大剪子给我。”
“盼盼，我说，你真得改改。”胡岚从另一边翻翻找找半天，才在泡沫垫底下找到园艺剪刀递了过去，“你说你工作室这么乱也就算了，你家今后也那么乱啊。”
胡岚和李瀚虽然说是姜盼的员工，但因为她创业没多久就和他们一起，所以大家更多像是和朋友一样相处。
“你不是去我家看过么？”
姜盼认真地用剪刀修剪枝干，让花朵合并在一起后更加和谐。
“得有个爱收拾的男人娶你，平衡一下。对了，那个富二代会收拾吗？”
陆昭禹在家里和她一起收拾行李的画面在她心中一闪而过。
她知道胡岚说的是谁，可是故意打起马虎眼，“你说哪个富二代？我认识的富二代有好多，比如二楼那个……”
“我说谁你知道。”
“方知越吗，你看他把工作室都收拾成什么鬼样子……”
“我说陆昭禹，”胡岚忍无可忍，“还和我打马虎眼呢。”
“他啊……”姜盼支支吾吾，“就那样吧……不是，诶我说，我和他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
“那怎么了？先婚后爱没看过啊？”胡岚调笑地推她一下，“你一个搞婚庆的，什么没见过，思想不要那么固守陈规。”
“谢谢你的教导，胡老师。”
话音刚落，工作室里就响起姜盼的手机铃声。
接通的那一刻，姜妈妈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出来，不是外放胜似外放。
“盼盼啊，你们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
她刚蹦出两个字，姜妈妈就急不可耐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和你说，今天一早我就让老姜出去买菜了，你最喜欢的螃蟹！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
“喜欢就好，今天可都是你爱吃的菜！”
电话那头又传来姜爸爸的声音，姜妈妈答应两句，又继续问道，“对了，都忘记正题了，女婿喜不喜欢吃海鲜？不会过敏吧？”
喧闹的声音突兀停止，是姜妈妈在等她回答。
陆昭禹能不能吃海鲜？
姜盼使劲回忆结婚那天的场景，试图在记忆中搜寻到陆昭禹啃螃蟹腿的模样，又或者是剥皮皮虾的手法……可惜一无所获。
她脑袋里只剩下当天的灯光渲染，场景布置，礼服裙摆漂不漂亮，以及各种闪光灯。
“诶，问你话呢,快回答妈妈，你爸还等着差遣呢。”
听见那头爸爸不满的反驳声，姜盼支支吾吾地回答，“大概能吃吧。”
“那就好。”姜妈妈满意地笑了，“你们晚上几点来？”
“大概，就，吃饭的点。”她实在无法应对，赶紧敷衍地朝另一边“诶诶”了两声，“妈，他们喊我有事，我先挂了，到时候再说。”
说完赶紧挂断电话。
默默把手机倒扣在桌上，一抬眼就看见胡岚暧昧的笑容。
“对了，今天按习俗应该回你家去，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这里有我和李瀚就行。”
“姐，我是收钱办事，互利互惠，你还指望我们俩真和结婚那么较真呢？”姜盼无奈苦笑，“人家超级富二代，配合我回家啊？”
“说的也是，那。”胡岚张张嘴，最后还是摆摆手，“要不这样，你管你通知，去不去是他的事。”
“再说吧？”
“真是，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胡岚一番推搡，姜盼犹豫两下，终于快速编辑了消息，摁下发送后死死反扣在桌面上，不再挪开。
“干活干活，咱们认真干活。”
重新投入工作的时候，姜盼却再也投入不进去了。
明明想要集中注意力在自己手头的工作上，可是根本没法顺心如意，频频走神。她频繁地想要看手机，好几次手无意识地伸出去，临快碰到手机，又转到别处拿了些有的没的掩饰尴尬。
几次一来，胡岚再也忍不住，“我去楼上帮忙，你要玩手机赶紧的。”
“不用。”
自己的心思被看破，姜盼急忙忙扯住正欲离身的胡岚，“你想多了，我是怕我妈打我电话。”
就这样恍恍惚惚一下午，直到定的闹钟响起。
她收收包和胡岚交代了一下准备离开工作室，没走两步就被胡岚拉住，“你就这么去了？”
“啊？不然呢。”
“你那便宜老公呢？回你消息没？”
“不都和你说了嘛，没戏。”姜盼摆摆手，“我了解。”
“你们俩才认识几天啊，你了解，万一呢，是不是……大公子哥在家没饭吃，正好想要吃一顿充满家的味道的海鲜……”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姜盼心思早就不在这里，用手捂住胡岚的嘴让她强制闭麦，“好了，我先走，吃完饭再来。”
“唔……吃……吃完还来？”
“当然，我爱工作，工□□我。”
姜盼的工作室和姜爸姜妈家隔得不算太远，大概是出租车二十分钟的距离。而在这二十分钟里，手机都安静得可怕。
要是按照姜妈妈的性子，想必在她坐车的二十分钟里，就已经开始电话轰炸了。
怎么会一个电话都没有呢？
她莫名其妙地再亮了屏幕。
什么消息也没有。
没有催命的电话，也没有……微信的提示。
外面天色暗沉，这个点正是上班族下班的时间，大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外面的喇叭声和路边电动车的声音此起彼伏。
开车的司机是位看起来中年的大叔，也许是为了避嫌，一路上都很沉默。
让车内和车外显示出一种奇怪的对比。
她又一次点亮桌面，看着桌面首页绿色的图标，犹豫着点开……
“到了。”
“嗯？好。”
“走好。”
姜盼把手机重新放回到包里，下了车往小区里走。
姜爸姜妈住的小区是本市比较早的商业楼盘，虽然已经有了些念头，但是小区很大，里面的绿化也做得到位，加上地段不错，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也依旧房价□□。
她时常好奇开个小卖部为生的姜爸爸，怎么就能在那么早之前住上这样的地理位置呢？
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来到家门口。
“叮咚——”
“叮咚——”
门铃响了几声，大门应声打开。
姜妈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盼盼，你怎么才……”
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她把自己早就酝酿好的说辞一股脑地倒出来，“妈，真的是太不凑巧了！本来都说好了，可惜你女婿临时有事不能来，所以——”
姜盼懵逼地闭上了嘴。
房门半开，男人背光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在阴影中。
“老婆，晚上回家好好说。”
“你怎么来了？”
姜盼还想再说话，姜妈妈的头从门缝和陆昭禹侧身之间钻出来，和她极其相似的脸上写满了不满，“盼盼啊，你回来了，快进来吃饭吧。”
异常温柔的声音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要是换做平时，姜妈妈早就开始抱怨了。
“诶，小陆你坐。”
“好，阿姨。”
陆昭禹也是莫名其妙乖得离谱，跟着姜妈妈到客厅坐下。
姜盼匆匆走进屋子，定睛一看，客厅茶几上摆了好多的礼品，都用橙黄色的袋子装着，上面偌大的黑色字母标志特别抢眼。又有几瓶她都认不出牌子的洋酒，已经整整齐齐地列在姜爸爸的橱窗里。
而陆昭禹本人，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了和她同款的小熊拖鞋，配着一丝不苟的衬衫西裤，怎么看怎么奇怪。
“都结婚了，怎么还叫阿姨呢？应该叫妈妈。结婚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虽然你和盼盼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结婚了嘛，未来那么久……”
姜妈妈此刻宛如电视剧里的标准妈妈话术，听得姜盼直摇头，赶紧打断她的话，“妈，你可别难为——”
“妈。”
一声干净利落的“妈”把她后半段话硬生生堵在嘴里。
姜盼不敢相信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确认这不是幻听。
怎么了？这个世界都怎么了？
她看看好整以暇的陆昭禹，又看看自己笑得合不拢嘴的妈妈，最后还是决定不要插嘴为好。
“这些都是你拿来的？”她视线瞥向茶几。
“嗯，给爸妈的一点见面礼。”
一声“爸妈”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也不必要这么隆重吧？”
“就是说，都是一家人，怎么上门还提东西。”姜妈妈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嗔怪一句。
“都是些小摆件。我……”陆昭禹顿了顿，“我妈就喜欢这些小玩意，想着妈应该也喜欢。”
“确实很好看，谢谢了啊。”
“没什么，爸妈给我烧了这么丰盛一顿饭菜，我也很感谢。”
“都是些家常菜罢了，什么丰不丰盛的。”
姜盼看着一茶几的奢牌小摆件，又看看满桌的海鲜，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其乐融融感到不适应。
“菜都好了，来吃吧。”
姜妈妈笑眯眯地朝陆昭禹招手，“你坐这，小陆啊，你喝什么？”
“都行，我不挑。”
“那就喝五谷杂粮吧，”说着指派刚走到桌边坐下的姜盼，“你去拿过来。”
“不就在他旁边吗？”
姜盼伸手指指自己，又看了一眼陆昭禹。对方眼观鼻鼻观心，专心致志地盯着桌上各种颜色的饭菜发呆，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注视。
无奈，她只能重新站起身去柜子里拿上饮料，顺手捎了瓶可乐。
“老姜，你好了没？”
“马上，你们先吃。”
“行，”姜妈妈说着就招呼陆昭禹，往他碗上夹了个皮皮虾，“盼盼说你喜欢吃，快吃吧。”
“谢谢妈。”
陆昭禹视线落在面前精致的小碗上，瓷白色的小碗里盛了只壮硕的皮皮虾。现在正是吃虾的好时候，新鲜爆炒的皮皮虾裹满了面包屑炸得金灿灿，饱满的肚皮里装了满满当当的虾黄。
他微微停顿，用筷子细致地拨开外壳，从后背把虾肉整个挑出。
又拿起桌上的勺子，一点点刮出虾壳中的黄，均匀铺在虾背上。整套动作优雅流畅，看得姜盼和姜妈妈都愣住了。
“盼盼，你吃。”
他温柔地用筷子夹起虾肉，放到她的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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