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的？”
姜盼不敢相信地望着自己碗里，怎么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发生的。他俩关系有那么好了吗？
“嗯，喜欢吃的话，再给你剥。”
陆昭禹说着又拿起桌上的筷子，从盘子里夹起一个皮皮虾。
“要不说新婚小夫妻蜜里调油呢，”姜妈妈脸上挂着笑，一边调侃刚刚从厨房里出来的姜爸爸，“你看你女婿多好。”
姜爸爸脱下自己身上的围裙挂在椅背上，听到这话挤了挤嘴角，“是啊。”
“还是我们盼盼厉害啊。”
看见陆昭禹斯斯文文地继续剥虾，姜妈妈笑得眼角都挤出褶子，“我就说嘛，我闺女怎么会找不到好对象呢。”
“小陆你知道不？以前我们盼盼很多人追的。”
一听这话，姜盼就知道妈妈接下来的话题是什么了。
“是么？盼盼确实很优秀。”
他不经意般瞥向她，她赶紧低下头，试图和这个世界隔绝。白底釉红边的碗上绕着两圈缰绳的图案，她随手摆弄两下，看到碗面侧边有个小小的Logo。
没想到这刚送来的礼妈妈就用上了。
“你以为我们盼盼为什么现在才结婚？不是我说，盼盼从小到大一直是第一名，追她的男孩子不要太多。”
“妈，你能不能别……”
“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是不是你从小到大一直收到情书来着？”
“我都快三十了，你还在说我小学的事是不是有点过于延迟。”
“不说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读研，什么时候断过？我还记得你读研的学长大冬天的坚持要把你送回家呢。”
姜盼深知她妈妈这个越挫越勇的个性，反驳她只会让她抖更多的事情出来。
她不是会落口舌下风的人，但姜妈妈的血脉压制妥妥地让她回不上嘴，只能眼神示意自己的爸爸让他来抢救自己。
可惜爸爸好像完全不在状态，心不在焉的没有理会她。
“小陆，我们家啊，当然，不如你们那么家大业大，不过我们也还是不错的。”
“嗯，挺好的。”
“是吧，像我们家这个楼盘，她以前可是这市里最好的楼盘，你知道不？”
“我知道，确实不错……”
两个人一应一和，陆昭禹此刻就像变了个人，甚至比对待自己妈妈还友善。
姜盼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真的要说是哪里，又说不上来。电视里的见爸妈不就是这样的吗？但这不应该发生在她和陆昭禹身上。
有人迎合，姜妈妈说得更起劲了，对这个新女婿满意得不得了，恨不得当场就把自己的老姐妹们都喊到家里来现场见见。
“我们老姜啊，现在虽然说是开了个小卖部，不过还是不错的啊，你放心，我们不是那种要女儿贴补的家庭……而且和你说，盼盼她爸以前可是——”
“别说了。”一直不出声的姜爸爸突然开口打断。
“干嘛呀你，老姜。”
“再不吃大闸蟹都凉了。”姜爸爸夹起一只大闸蟹放到姜妈妈的碗里，又夹起一只，放到姜盼碗里，“吃。”
“谢谢爸。”
“诶，怎么？居然还会给我夹菜了，真是千年难得见的奇闻。”姜妈妈嘴里絮絮叨叨的，脸上却是露出一点点笑容，专心致志地剥起面前的螃蟹。
姜爸爸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陆昭禹的身上，“你也多吃一点。”
“好，”陆昭禹微微点头，“谢谢爸。”
两个人视线相交，都不避让，空气中隐隐透露些莫名的火药味。
“爸？”
“嗯？怎么了。”
姜盼的声音打断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磁场。
“帮我递一张纸。”
姜爸爸抬臂拿起餐桌上大包的纸巾，整个递了过去，“快擦擦。”
“盼盼，你怎么不当心点，都溅到衣服上了，看到汤点子就要躲开呀。”
“妈，这我哪能预料到啊。”
雪白的衣服上溅了一条星星点点的黄色污渍，看起来格外抢眼。姜盼皱着眉头抽了两张纸巾，攥成一团用力地擦拭起来，来回揉搓好几遍，才勉强把颜色弄淡。
“盼盼，还有呢，”姜妈妈指了指自己领口往下一点的位置，“这里也有。”
她顺着妈妈的姿势屏住下巴往领口的位置看，“诶？哪里。”
“诶呀，就在脖子那里。”
“哪里？”
她不耐烦地把衣领扯起来，一只修长的手从另一侧伸了过来，捏住她的衣领。
“抬头。”
“我自己能擦。”
姜盼尴尬地往后退了一点，陆昭禹背对姜妈妈和姜爸爸，眼尾微挑，带着警告的意味，声音却出奇得温柔耐心,“没事，我帮你擦就行。”
他身子往前凑了一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便拉得更近。
陆昭禹一只手轻捏起她脖颈下的衣领，另一只手拿起一团纸巾，用力擦拭了两下。
姜盼视线飘忽不定，余光看到妈妈一副吃瓜的表情，又瞥向另一处……姜爸爸面容严肃，但只是一闪而过就变得平静。
在她以为终于要结束的时候，没想到陆昭禹又靠了上来。
这下两人之间几乎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他的个子高出她许多，绕到她身侧的时候，一片轻柔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垂。
就在爸妈的眼皮底下，突如其来被男人触碰到极度敏感的部位，莫名的紧张感和羞耻感让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可又不得不佯作镇定般侧了侧脑袋，“怎，怎么了？”
“你的项链勾在衣领上了。”
带着一点点温热的指尖极快地蹭过她脖颈后最柔软的肌肤，“帮你调整一下。”
“好了。”
陆昭禹重新缩回身体坐直在板凳上，慢条斯理地又夹起一只皮皮虾，“盼盼，你还要吃么？”
“不用了。”
姜盼使劲摇摇头，“我吃大闸蟹就行。”末了又怕什么似的补了一句，“自己剥就行。”
“好。”
他终于放过她，开始吃自己碗里的食物。
“小陆啊，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们盼盼的啊？”
海鲜吃完，趁着姜爸爸去端菜的间隙，姜妈妈好奇地问道，“这么快就结婚了，盼盼说是你求婚的。”
还在啃最后一个蟹腿的姜盼差点没把尖刺捅到牙上去。
她瞪大双眼，“妈，你在说什么东西。”
“我就问问怎么了？”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陆昭禹坦然地注视着姜妈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姜盼很可爱，很活泼，是一个很有生命力的人。我的性格比较沉闷，所以，我觉得我们俩可以很好的互补。”
“后面接触的时候，我更加确定这就是我想要共同面对未来生活的人。”
“原来是这样……”
姜妈妈只是开玩笑似的随便问问，没想到得到如此认真的回答。
“是的，妈，所以——”
话说到一半，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他低下头把手机打开静音又合上，看到这个情形姜妈妈赶紧说道，“没事没事，你接，都一家人不用客气，工作重要。”
“没关系。”
不合时宜的屏幕又亮了起来，姜妈妈干脆起身把手机硬往他手里塞，“你去接，没事。”
“那不好意思了。”
顺着姜妈妈指的方向，陆昭禹穿过客厅独自走向阳台，又把移门关了起来。
室内灯火通明，室外已经夜色正浓，给他留下一个朦胧的剪影，模糊在夜色中融为一体。
姜妈妈看了一眼阳台，神秘兮兮地凑到姜盼旁边问道，“闺女，听说……”
“妈，你又听说什么了？”
“都说这陆家的三少爷，好像他的妈妈……”
“对。”姜盼一个眼神就领会了妈妈的意思，“就是这样。”
“啊？那是真的啊？好吧，那他们家对你怎么样？你不是昨天跟他回家了吗？”
“还行吧，就那样。“
“就那样是哪样？”
“不好不坏吧，”姜盼又望了一眼阳台，“你还能指望一帮亿万富翁对你热情款待呢？”
“说的也是。”姜妈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只要昭禹对你好就是一样的。”
“大概吧。”
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实在太割裂，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能敷衍了事。
可惜姜妈妈的问题还没有结束。
“盼盼，对了，你和他妈妈见面了吗？”
“见了，特别年轻漂亮，看着和我差不多大，满意了吧。”
“真的？那……”
“你有完没完。”姜爸爸再次打断姜妈妈的话，“查户口也要等人不在的时候查。”
“哦哟哟，怎么？职业病犯了？”姜妈妈不屑地撇撇嘴，“都几十年不做大律师，现在还和我摆律师架子呢。”
姜盼知道这是爸爸的禁忌，赶紧阻止她，“妈，你——”
“律师？”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昭禹已经回到客厅。他把手机重新收到口袋里，坐回到姜盼的身边，“爸以前是律师？”
“也……嗯，很久以前吧。”
“这样啊……”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律师挺好的。”
几个人吃完饭又聊了好一会儿，主要是姜妈妈提问，陆昭禹进行回答。一直过了很久，姜盼都觉得妈妈问得有点太离谱，才终于出声打断她，“妈，我带他去我房间看看。“
“好呀，那你们去，我和你爸去洗碗。”
姜妈妈去了厨房，客厅才重新安静下来。
姜盼和陆昭禹来到自己的房间，在他进门的瞬间就把门关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
她背靠在门上，紧紧地盯住面前的陆昭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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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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