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候的日子里,大伙闲着也是闲着,他们围在一起扫雪。
也不知,这顶何时才能封住。
是啊,大伙还等着大东家盖金瓦呢。
二月春风和煦,透着一股子亲切劲,好心地提醒他们约定的时间到了。
佑观岑、东郭察还有一位姑娘早早地坐在梁茶井门口,旁还矗立着大大小小的包裹。
这时,一道声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杏庭前带着鼻音,显然是没睡醒的样子,好奇道:“怎么不坐在里头?”
回他话的是同样半醒半睡着的东郭察,他幽怨地指了指身旁坐着的佑观岑,表示你问他,他知道。
杏两兄弟随他的指尖望去,佑观岑不似上次穿着,少了几分商人气息。他把头发梳起,露出脖子后黄白游色的领子。
阳光慢慢信步于此刻,佑观岑动了动眸子,琥珀色的眼瞳从太阳离开转而看向他们,他先是审视了下东郭察,后才道出他心中所想,他就只是想晒会儿太阳……
这么多人盯着他干什么?
东郭察:?
杏遥知:?
杏庭前:。
“哦——”杏庭前尴尬地笑了下,然后没了下续。
最终还是引起霉头的东郭察为佑观岑打掩,他从里头搬出两把凳子,招呼他们坐下,马车还没到。
马车?杏遥知挪凳子的手突然抽搐了一下。
凳子掉落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还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杏遥知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坐马车。
这是道送分题,也是道送命题。
不坐马车,难不成还——走过去……
东郭察刹那间呆愣住,他缓缓看向佑观岑,脑海闪过一日。
他与柚子正吃着饭呢,有消息传来说他们来到从北至南就是走过来的。
那时他还由衷地佩服,若是让他走那么长路,他是一定不会走的。
所以原还觉得她提的这是个什么傻问题,现在他只想扇自己的嘴。
东郭察为了找回一丁点面子,看他们小小的包袱,果断地跳入另一大火坑。
“你们就带这么点?”
难不成,这几天都花光了?
东郭察有为他的良心表示歉意,也对,他们都还只是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过才十六。哪家父母会给孩子那么多钱傍身,就连他家在这个年龄段,给他的银两也买不到三斤金花茶,何况五斤。
愧疚心一上来止也止不住,暗骂佑观岑这个奸商。
当他正想好好补偿一下时,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来得何其快,瞬间浇灭了他蠢蠢欲动的火苗。才燃没多久,就有如此大黑烟,杏遥知警戒地后退一步。
杏庭前也是感知到危险,把阿姐护在身后。
直到,佑观岑两指敲醒东郭察,才算是结束了这场恶战。
东郭察收起满头黑线,客气地回了句:“当然有地方可以买,只是,两位还是多备点好。”
话了起身进了屋子。
你要是说他们没钱,他们有钱可以直接买衣服穿,虽然就算要备,也是花钱买的。他们出来时可一件衣裳都没带……
东郭察气得有点牙痒痒的。
可若你要是说他们有钱,他们从未坐过马车。至于这个,杏庭前给出了解释。
阿姐她晕车,虽然归咎于底不是因为这个。
但他不愿多说,只好扯开话题。
杏庭前的视线绕过佑观岑落到一位姑娘身上,是她。
这位小二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去吗?
佑观岑语气薄凉,漫不经心回道:“这位是元凌开姑娘,会随着我们一同前往茶花谷。”
元凌开听闻言失落地点头嗯了一声,两人都顾自坐了会儿,便也进了屋。
最后落单的两位客人也起身,不过出于礼貌,他们没立刻走,帮主人搬进凳子才离开。
姐弟两步调一致,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可能是在想,这次见面并不是很愉快;也可能在想,马车什么时候来;亦或者在想,后面会发生什么呢……
里头,佑观岑隔着元凌开几桌坐下,他本就没想带她,偏偏东郭察尽说风凉话,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后休息的日子,元凌开天天来烦他,东郭察也是。
“带着她,路上总是要方便许多。都是姑娘,也好有个照应。”
他真是信了他的鬼话,佑观岑懊恼地把思绪投掷外头,怎么就是位女子呢。
女人最是麻烦……
在他嘀咕完这句话后,杏遥知端正的坐姿却像是在反驳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惹麻烦的人。
佑观岑想起东郭察那日说的话,说他什么,说他这是见色起意。
若他是,那他岂不有龙阳之好。
他看不出来,他怎么看出来的?
不不过也没关系,既是他不顾兄弟颜面在先,那他又何依着他。
“你既想带着她,行啊。管住她,我就带。”
元凌开缠他多年,东郭察若是能,他也好得个清净。可他就是不能,他就只会动动嘴皮子,独辟蹊径,害他上了当。
“柚子~虽说你我多年不见生分了,但这三年,我可都看着的。”
“尽管光顾着砍柴生火混日子,眼力变差了点,但是这相貌还在啊。你就没瞧见,那位兄弟,哦不,妹妹对你有意思。”
东郭察原还在绘声绘色地讲着,忽地就要朝他身上扑来。
“她恨是不得扑到你身上才肯罢——”
咻——
扑没扑到,走之前还顺手向他讨要了几瓶伤药。
唉,佑观岑本不是很自恋的人,但他就是很吃这一套。
也幸好他还遗留着幼时的习惯,不然东郭察还真治不了他。
总之她弟自会照顾好她,怎么就沦落到需她人照料了?
况且,他又不能贸然拆穿她的身份,佑观岑这样想着。
闲暇之余,春风踏至。
嘚嘚马蹄显地有些着急,乘着五人上了路。
途中,狭窄的空间,让本就酸着的东郭察更加酸涩。
这算什么?
“佑观岑!”
“你真是抠死了——”
尽丢他的脸面,要是说出去,谁信他堂堂……竟沦落到此等地步。
他郁闷地掀开帘子一角,想着透会儿气,解解闷。
帘子外是宜人景色,已然是出了城,烦闷;鼻尖是淡然雅香,已然是过了田,沉闷。
东郭察直道不够,欲把帘子敞开。
可坐在斜对面的杏遥知却突然有了晕车的迹象。
杏庭前最早发现,但行动受挫,他焦急唤人放下帘子,但东郭察早已把帘子举至头顶,散漫余光一股脑全往车内冲。
凌乱之中,有人忽然靠近糊上了杏遥知的眼。
这手……不是杏庭前的。
杏遥知的第一想法是,这手在左边,庭前在右边,何况他也不会有那么多茧子……
第二想法便是这人手心温度实在滚烫,连带着她都一块烧了起来。
要把人烧迷糊了,佑观岑才记得让东郭察赶紧把帘子放下。
但并没有成功。
东郭察坚决不信,这怎么可能啊。
杏庭前瞧着阿姐发白的嘴唇,心都要跳出来了,怎么就不可能了,阿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必要……吧啦吧啦。
长年的教育,他说不出一句任何不好的话来。
杏庭前不顾一切起身就要去抢帘子,结果唉,命运总是那么相似,他抢没抢到,无辜得了个巴掌,场面愈加变得不可收拾。
“庭前?”
杏遥知在听到响声后,急切地往右摸,“你没事吧?”
她的睫毛剧烈颤抖着,这一下下无不诉说着她的担心以及慌张。
佑观岑被挠的有些痒,放开了她。
东郭察也是立马把帘子放下,收拢腿不敢看她。
杏遥知得了空,她看着杏庭前发红的脸,这是怎么了?
不管杏遥知怎么问,杏庭前就是不说,等着吃哑巴亏。
不然他还能找理还回去啊。
现在好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合眼缘的姑娘,没戏了。
就在他抢到帘子的一刹那,一不小心没扶住,亦或者抓错了人,但他只是不想摔下去。
见他就是不说,杏遥知也没继续。
人情世故他们还是要有的,关系也是要处的,就是不知是谁的错。
要是庭前犯的,在外面,身为大的她自是要承担起责任来。
杏遥知刚要开口,就被人预料了所有。
佑观岑是看明白了,这人一副公正公办不肯吃亏的样是假的,他朝她淡淡吐出一句,没,有,人,错。
三人性情都有些毛燥,东郭察碍于常识,并不能算他。
杏庭前护姐心切,元凌开自保,不管怎么说最大的错不都是她有所隐瞒。
佑观岑瞟过杏遥知,但见着她那张嘴依是透着点白,想来是不好受。
他这回子功夫要把应是把车内气氛给压制下来,至于这人,他没心思再去想。
这个话题到最后也没个果,就随之去了。
至于真是去了?也只有在座知晓。
杏庭前见阿姐好得差不多了,开始为自己考虑,开始为自己的小脸蛋发愁。
肯定肿了,这么用力。
元凌开那副要剐人心窝子的眼神,他也要看不得了,他会做噩梦的。
杏庭前使劲往他阿姐那贴,挽着她,“小肚鸡肠。”
而后又嫌弃自个来,用得着嘛。
他也不是故意的,不自信的杏庭前颓丧着脑袋想起曾经,怎么姑娘都不喜欢他。
他没有没怀疑过别人的眼光,但凡他所接触到过的姑娘都绕着他走,这问题肯定是出在他自个身上啊。
不可能所有姑娘的眼光都那么差。
末了,杏庭前把责任全推脱在东郭察身上,要是他早些放了,哪有那么多事。
山路蜿蜒曲折,时间过去一个月。
吁——
茶花谷。
“这里便是?”
杏遥知难以置信,茶伯给他们讲过茶花谷这一名头,若骨真能养花,这地当担得起。
小麦水稻为谷,两山夹道也为谷。
茶花谷属第二类,顾名思义,种着茶花的谷。
各色茶花簇拥在一起,显得极为娇小可爱。
它们肆意绽放,承载着一代又一代。
一行人下了马车,提着自个的包裹。
其中元凌开的包裹数量最多,姑娘嘛,出门在外总是要多带些。
然东郭察欲有更甚的趋势。
杏庭前见缝插针:“东郭兄~你都带了些什么?这么鼓。”
东郭察还记得马车之上那无妄之灾,嗒然道:“就一些面容保养的玩意。”
“庭前小兄弟可是感兴趣,但你这年龄应还用不上。”
杏庭前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都显得那么精致,红润而有光泽,如涂了糖浆的山楂果子。
东郭察按耐不住羡慕起来。
这么好的肤质,要是他也能有,他在梦中都能笑醒。
杏庭前环顾左右,神色十分认真,他怎么会没用过,正好与他探讨探讨。
为何他用了那么多,他怎么还是没见着有人喜欢他。
“你用过白鸡驱凰吗?”
白鸡驱凰,美白神器。
东郭察一听,对方竟是个行家。
他当然知晓,这东西可宝贵的不得了。就连圣上的后宫嫔妃也都没用过几瓶。
可站在眼前的小兄弟却说,他有好几瓶,这是拿他开玩笑呢。
东郭察不信,好几瓶是什么概念,他娘都拿不到三瓶。
“这莫不是你那生产的?”东郭察戏谑道。
“不是。”
“那就是了,我可不信,你能拿出这么多。”
杏庭前面露纠结之色,眉娘特意吩咐过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不然扣一年的量。但是对他来说没用啊,他还是没人爱。
半晌,东郭察等来了杏庭前一句极其自负的话:“若是东郭兄不够,可找我要。”
落寞的他等来了他阿姐,异是心有灵犀,杏遥知开口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
“东兄,哦不,冬瓜兄,那是金花茶吗?”
“我看这开了很多。”
随手即摘,哪有他说的那么珍贵。
杏遥知有种预感,这人之前莫不是在坑他们。
但她的质问并没有困住东郭察,既来之,则安之,他早已准备好言辞应对。
“摘也是需要功夫的。”
“为了请武夫,我们可是花了一大笔价钱。”
东郭察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可是练得如火纯青,梁茶井个个武力高强,摘花岂不轻轻松松。
再者,他又没说错,金花茶开花时节又那么晚——于十一月至次年的三月。
“长达五月,时间太久,很少有人愿意出工。还是我们大东家亲手带人摘的。”
东郭察这话说得很有心机,这姑娘,定是看上他家柚子了,不然怎么会同意上路呢?
杏遥知被他这样一说,小脸不知所以地红了几分。
顺着茶花,一路向北。
夜深,五人来到早已探测过的山洞。
杏庭前诚惶诚恐地对着他阿姐道:“这都多久前的消息了,可信吗?”
要是有小虫子把他脸蛰烂了怎么办。他肿的脸还没好呢,可不能再肿了。
东郭察就没他这个顾虑,有柚子、凌开,这事还轮不到他们操心。
清扫完毕,五人猜拳定下守夜顺序。
东郭察是第一个,但他不愿,他想着与最后一个换,可那人,他也不愿。
吵闹之外,元凌开炖了野汤。直到喝尽,那两人也没吵完。
好在杏庭前还有阿姐,给他留了点,不然真要饿肚子。
可东郭察却不一样了,他的好兄弟什么也没给他留。
你说你架也没吵赢,图的是什么呢?
〈小剧场一〉
请问你为何不喜欢杏庭前?
庄中姐妹之一:杏庭前就是整天脑子里有的没的。我要是对他好点,他能想出小猪爱上栏栅这般无理的剧情,就能联想到我是那头猪。
庄中姐妹之二:我不是猪。
〈小剧场二〉
柚子递来几片柚子干:车上可以吃。
杏子:?
柚子:能防晕车。
杏子:哦哦哦哦,谢谢。
她不是晕车……
恭喜虫儿解锁茶花谷一站,后还有三站,欢迎继续解锁。
一站应要写个三四章,不会太多。
第一次写文,主要看故事的连续性,文笔我知道的。
最后,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2024.11.23曾修
2024.12.7曾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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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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