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灯算起,”他却忽然睁开眼,侧过头来看她,眼底哪有半分睡意,“你看了我快十分钟了,江漓。”
“无聊!”她梗着脖子转向天花板,上面空无一物。
韩煜却在这时凑近,气息拂过她耳廓,声音压得极低:“还是说,你在等那个误会发生?”
“韩煜!”她羞恼地去推他肩膀,手腕却被他顺势攥住。他的掌心很烫。
“好了,不闹了。快睡。”
他松开手,将她胳膊轻轻塞回被子里,自己则利落地转回身。
床垫弹动了一下,两人之间再度隔开一道界限。
晨光透过窗棂照在餐桌上,粥碗里冒起袅袅白气,金黄的油条与水果块点缀其间。
“阿姨叔叔,其实这次来,除了陪江漓回家过节,我还有件事想跟您二位说。”
江漓正咬着包子,馅儿还噎在喉咙里。昨晚没说还有这一出啊?
“说实话,能遇见江漓是我的幸运。”他目光郑重地掠过江漓的父母,“我尤其感谢您二位,将她培养得这么好。独立、清醒,又保留着骨子里的温柔。我能感觉到,阿姨和叔叔特别疼爱她。”
江漓妈妈妈嘴角噙着笑,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转,轻轻放下碗:“这孩子从小就实诚,就是有时候有倔得像头小驴。”
“我就喜欢她这份倔劲儿。”他平静地投下一颗惊雷,“不瞒您说,我父母见过漓漓后,也喜欢的不得了,一直催着我们,希望能把婚事尽快提上日程。”
这话一出口,江漓指尖一颤,瓷勺险些磕在碗沿。
江漓爸缓缓放下筷子,眼底的欣慰满得快溢出来,拍了拍他肩膀:“好啊!我跟她妈妈,也早盼着这天了。”
江漓妈更是喜上眉梢,一把拉住女儿的手:“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说。”
“如果阿姨和叔叔觉得我还可靠,我想这次回去,就和她把证领了。”
江漓爸已然朗声笑起来:“我们早盼着这天了!”
江漓耳根瞬间烧透,在桌下拧了下他手背,他却面不改色地反手握紧。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我都被你吓了一跳。”
韩煜闻言抬眼看她,语气坦然:“早说和晚说有区别?”
“但你也得给我个心理准备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轻抿嘴唇,再抬眼时,眸中只剩下恰到好处的无辜。
“所以是我不够好,让你觉得很难向阿姨和叔叔承认吗?”
周末的咖啡馆里,江漓搅着奶茶,脸颊还泛着热:“我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说?”
“老是不自觉想起韩煜,一想到他连后耳根都发热,你说这怎么回事啊?”
黎郦“噗嗤”笑出声,放下手机挑眉看她:“你这哪是有事,分明是魂都快被人勾走了还嘴硬。你这是喜欢上他了。”
“不可能!”她立刻反驳,声音却心虚地低了下去,仿佛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让我也见识见识,到底是何方神圣,把你迷成这样。”
还没等江漓用蛋糕堵住她的嘴,就见韩煜推门走进来。
他穿了件浅棕亚麻衬衣,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腕间的灰钻腕表。
黎郦眼睛瞬间亮了,凑到江漓耳边压低声音:“我天,你这哪是找了个对象,分明是找了个模特吧!”
江漓正好对上韩煜望过来的眼神,他嘴角带着浅笑。
她脸“唰”地又红了,慌忙别开眼,却听见黎郦偷笑:“瞧瞧,又开始发热了吧?”
他脚步没停,递咖啡时顺势看向黎郦:“早就听江穗说起过,她有位特别厉害的律师朋友。”
指尖触到咖啡杯壁的温烫,她顿了半秒。
她盯着杯子打转的漩涡,连影子也跟着沉下去,硬没想起是什么时候的事。
正愣神,就见韩煜已经和黎郦熟稔地聊了起来,从行业案例说到合作可能性,句句都踩在点子上,连黎郦都忍不住点头。
等黎郦离开后,江漓才质问他:“我什么时候跟你提过?”
“前不久你打电话,说她赢了个大案子,我听见了。”他又补充道,“就提前记下来了。总不能等需要帮忙的时候,再问你吧?”
“韩煜,你是不是早就盘算好了?”
“嗯,”他倒是坦诚,“盘算着,怎么把你的朋友,也变成我的朋友。”
韩煜倚着浴室门框,双手插进口袋,静静地望着镜中的她。
氤氲的水汽,偶尔模糊了镜片,他不动声色地眨下眼。
她正卷着头发,一缕碎发从手腕滑到肘弯,嘴里咕咕哝哝的抱怨混着水声飘来。
看着她与卷发棒较劲的侧脸,一抹笑意掠过他的唇角,快过所有思考。
后背靠着微凉的门边,连衬衫后腰被压出一道浅痕也浑然不觉。抵着裤缝的指节微微蜷起。
浴室暖光落在他肩头,在地面投下的影子,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轻晃。
直到她终于卷好头发,抬手揉着胳膊。他才迈步上前。
江漓刚卷完头发,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攥住,带着风声,她向后跌进韩煜怀中。
“可以亲你吗?”
“要亲就快点。”
他的吻随之落下,急切地撬开齿关,气息间带着淡淡的清香。
推拒的手被他扣住。
“刚才谁闭着眼凑过来的?”他稍稍退后。
“你技术很一般,我好歹有点经验。”她不甘示弱。
空气静了半秒。
他低笑着轻捏她下巴,眉梢挑起:“什么经验?”
江漓眼神躲闪:“就是以前看电影学的。”
“看电影?”他的唇在她耳垂上缓慢地磨蹭,“哪种电影?嗯?”
“就是普通的,”她急得推他,“你想什么!”
他再次低头,唇瓣掠过她下颌,又轻柔含住下唇,若即若离地厮磨着。
直到江漓快喘不过气,他才松开,得逞地仰起嘴角:“我想什么了?”
“接吻这门课,你恐怕得重修一下。”
“比比?”他指尖还摩挲着她泛红的唇瓣。
她闭上眼,却看见透明的蝌蚪从舌尖游出,它们拖拽着银亮色尾迹,在口腔里书写着楔形文字。
他的唇瓣像两片浸了酒的软糖。而唇齿仿佛变成了编钟,被他笨拙的探索敲响,发出沉闷的回音。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像一场弥散开来的雾。
她在雾中下沉,如同溺毙的种子,皮肤毛孔萌发绒毛,试图汲取呼吸。
时间被撕扯成棉絮,堵塞了耳朵。
心底某个角落发出轻响。
罢了,与他将这场戏演下去,似乎也不坏。
两人饭后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老榕树旁的台阶上。
江漓站在高他一阶的楼梯上突然停下,指尖勾住韩煜颈间的深灰暗纹领结,往内一拽。
他顺势抬头,她俯身,嘴唇贴上他下巴时,能清晰瞥见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韩煜手臂轻轻圈住她的腰,指腹轻缓地摩挲着,低头便含住她下唇,带着点试探的轻咬。
江漓刚闭上眼想回应,唇瓣温度却忽然消失了。
她皱着眉睁眼,撞进韩煜笑盈盈的目光里,他指尖还摩挲着她湿润的唇瓣,语气带着狡黠:“有条小狗。”
江漓耳尖一热,伸手狠狠掐了下他的腰:“说谁呢?”
韩煜没反驳,只是握着她的肩膀转了个方向。
江漓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团黑白相间的影子忽地从树后窜了出来。
边牧耳朵软软耷拉着,仰头眼巴巴地盯着他们,尾巴轻轻摇晃,皮毛沾了些尘土,嘴里还叼着个咬得半旧的网球。
“喏,”韩煜低头凑到她耳边,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得逞,“小狗都看半天了。”
江漓赶紧松开勾着他领带的手,往他身后躲了躲,却被他牢牢圈在怀里。
边牧叼着网球往前跑了两步,尾巴摇得更欢了。
韩煜揉了揉她发烫的耳垂,低声问:“要不要跟它打个招呼?看它那样,好像想让我们陪它玩会。”
江漓咬了咬唇,往一旁瞥了眼,边牧正好又“汪”了一声,像是在附和。
一个轻吻在她额间落下。
“等等,我们还有笔账没算清。”
江漓故意板起脸狠狠瞪他。
“准你先欠着。”他指尖在其腰侧轻轻一划,语气宠溺。
江漓不再理他,蹲下身从包里翻出牛肉干,撕成小块招呼摇尾巴的毛孩子。
边牧温顺地叼走牛肉干,快速吃完,又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向江漓。
她摸了摸它的头,毛有些扎手,底绒却很软和。
“不像有主人的,连项圈都没有。”她侧头问韩煜,“你之前见过它吗?”
“没有。可能是刚流浪到这儿。”他摇头道。
那日起,江漓每天散步总会多带些肉干,准时去榕树下等候。
有时韩煜会来看江漓喂食,偶尔递水,嘴上抱怨:“天天这么喂,小心它赖上你”。
喂了一周多,边牧会主动蹭江漓的手心,远远地便朝韩煜摇尾巴。
这天傍晚,江漓刚将狗粮倒进纸碗,韩煜忽然开口:“要不我带它回去。”
江漓一怔,转头看他。
韩煜正望着低头进食的边牧,手指轻挠下巴:“它这么乖,流浪不是办法。我查了很多养狗的资料,也发了寻主启示,还没人回应。”
“好啊。那以后散步,就多个小跟班了。”
他碰了碰边牧耳朵,它抬起头,用头顶蹭了蹭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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