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月推开雕花铁门时,顾莳安正用绒布擦拭钢琴键缝里的锈斑。三十年代的法式留声机在窗边沙哑哼唱,蓝绣球插在珐琅牛奶壶里,花瓣边缘泛起茶渍般的黄。
“这架斯坦威吞过珍珠项链。“江肆月突然按住莳安清理低音区的手,虎口薄茧蹭过对方腕骨,"1937年有位法国太太,在日军进城前把婚戒藏在降B键的共鸣箱。"
莳安嗅到她大衣袖口的海盐味混着松节油气息。那些消失的绣球花束此刻正倒挂在房梁上风干,花心绑着编号铜牌,像等待解剖的标本。江肆月的体温透过羊毛衫渗过来时,钢琴突然发出沉闷的嗡鸣——有粒锈红 的尘埃卡在了击弦机里。
“江小姐收集旧物的癖好,”莳安抽出被压住的手指、尾音扫过对方锁骨间的银钥匙,”和破坏欲一样强烈。”
顾莳安发现壁炉镜框里的全家福照片,少女时期的江肆月被人为刮去面容。她觉得是江肆月自己划去的,想要以此与过去进行告别。江肆月显然没想到,顾莳安的发掘能力这么强。顾莳安说:“这是你画的吧,真好看的全家福,可惜的就是你被划掉了。”江肆月很明显然征了一下,笑的更加明媚,说:“你要想要一张全家福,我给你单独画一张,顺便带我见见你的父母。”顾莳安显然没想到江肆月这么清冷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说:“好啊!”江肆月看着顾莳安正经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江肆月这里顾莳安是一个明媚的小太阳,她可以在这里任性而为,但是江肆月不可以,她的家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顾莳安似乎察觉到江肆月的情绪的低落,顾莳安悄无声息的转移了话题。
远处传来汽笛声时,她们指缝间纠缠
的灰烬突然拼出「莳」字古体,她们把手牵在一起了,羡煞旁人。
所有时钟停在四点零八分,秒针在
玻璃罩内堆积成小撮铁屑。忽然,哗啦一声时钟玻璃碎了一地,落入下方壁炉之中,噼里啪啦的响了一会,便再也没有了声响。干枯绣球花束在穿堂风中摇晃,投下的影子拼出法文字母[oubli],显得格外美丽。
江肆月转身煮咖啡时,莳安发现她后颈有三道平行伤疤,颜色比钢琴漆面的裂痕浅淡些。莳安说:“你后颈这三道伤疤不疼吗?”
江肆月有些惊喜,这几年来她遇到不少人,可没有人会关心她后颈这三道伤疤,有的只是嫌弃,有的也有人好奇。
就是没有人关心她疼不疼,而现在终于有人关心她疼不疼了。她有一瞬间想掉下眼泪来,说:“疼。”顾莳安心疼了,便给了她个亲亲。她心疼她这些年的经历,她们抱起来拥吻。江肆月耳后的蓝绣球纹身正在渗出
荧光汁液,顾莳安便伸手去触碰。江肆月拿起顾莳安手献上一个吻,整得顾莳安都有点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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