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莳安推开百叶窗时,咸涩海风掀开江肆月摊在床头的航海日志。1946年的墨迹在潮气里洇成蓝紫色,某页夹着干枯的蓝绣球标本,恰好压住「七月初七,大雾锁港」这句。
“这间房的海拔比潮汐线低两米。“江肆月赤足踩过地板深浅不一的霉斑,足弓弧度与木纹裂痕微妙重合,“每年白露后,海水会从墙根渗进来漫过床脚。”莳安指尖抚过壁纸剥落处,水渍勾勒出类似海岸线的曲线。褪色绸缎窗帘裹着江肆月的腰,随她翻找五斗柜的动作起伏如浪。那些失踪的绣球花原来浸泡在玻璃酒瓶中,沿着窗台排成逐渐升高的队列,最末那支已经生出珊瑚状的盐晶。
“江小姐在测量什么?“莳安捻起对方发梢沾着的贝壳碎片,“用二十年陈的威土忌养花,比用雨水奢侈。”
江肆月突然将鎏金香水瓶按在她锁骨凹陷处。1900年的午夜飞行香精早被海风氧化,前调腐烂成铁锈味:“在等潮水漫过第三道刻度线时..."冰凉瓶口顺着脊椎下滑,”..好把某些东西冲进太平洋。"
江肆月忍不住红了脸,顾莳安一秒转换状态,转身明媚的笑了一下,说道:“好了,我们回去睡觉吧,养足精神再做事情。”床头铜制船铃内壁刻满「肆」字,每个字的撇捺都带着不同深浅的咬痕。江肆月开玩笑的说:“你是多么的想我,才会有这么多咬?。”顾莳安说:“自从你走后,我想你想到疯狂。”江肆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快道:“现在我不是在这吗,往后余生有的是机会说尽思念。”
江肆月想要洗去身上那黏黏糊糊的感觉,便问顾莳安:“莳安,你知道浴室在哪里吗?”顾安随便指了一个方向,道:“在那。”江肆月在洗澡之前,顾莳安要交换一个亲亲,才让她洗澡。顾莳安说:“好久没用了,我给你扫扫你再用。”浴室镜面布满蛛网裂痕,每块碎片都映出江肆月左眼的泪痣在不同位置。
等过了一会,浴室才干净了。
江肆月进去洗澡了,顾莳安在外面等的百无聊赖。与江肆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顾莳安说:“如果有100亿种可能,多幸运遇见你。”江肆月回答说:“我也很幸运遇见你,与你成为情侣,这一辈子也算值得。”
壁炉灰烬里埋着未烧尽的蓝信封,火漆印是绣球花缠绕花架图案。绣球花乃是顾莳安最喜欢的花,花架则是象征一个人独自打拼的江肆月,她们两个彼此纠缠不休。
涨潮声漫进房间时,江肆月忽然用冻过香槟的唇贴住莳安后颈,恰似一枚正在融化的潮汐戳印。顾莳安似乎没有一点防备,对江肆月突如其来的动作,她只感觉到刹那之间有个冰凉的东西贴近她的后颈。正当她反应过来时,江肆月早就挪开了唇。顾莳安平常大大咧咧的,而此刻失口哑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江肆月看到顾莳安现在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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