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事,只要是好的,他们都很赞同。一听沈之瑾夸了新宅,外公又说让他可以多带她过去住住,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迟潜偏头看了眼她的神色,好像确实是喜欢的,便点头应下了。
年夜饭吃完以后,和二老暂时告别,他们两个就驱车回到了沈之瑾家。
进门的时候,这边还没有结束。一屋子亲戚搭了桌子,唠嗑的唠嗑,打麻将的打麻将,一整个闹哄哄的,还有小孩子的玩闹声。
沈之瑾开了点门缝偷看,又关上,转头笑着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弯下腰。
迟潜疑惑了下,还是照做了。
她贴近他的耳侧,小声说:“太多人了,你现在进去肯定会被他们包围,我们出去玩吧。”
他弯起唇,也学着她的动作贴过来:“你想带我去哪?”
她笑意渐深,还带着点神秘,牵起他的手。
“去了就知道了。”
-
老城区有片堤坝,顺着长坡上去,两侧是空旷的草地和一排整齐的风车,走到顶端过条马路,站在栏杆边往下望,就是一条延绵入海的河流。
南城二月的气候不算冷,甚至对不畏寒的人来说是恰好适宜,偶尔一阵微凉袭来,沈之瑾就会往他身上挤一挤,又被他扒拉到身前,整个被包在羽绒服里,舒服得眯起眼。
“那些人在做什么?”头顶上的人问。
她站在前面看不到迟潜的脸,但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往左侧扭头看去,一群中老年人围在岸边念念有词,面前还有一堆水桶,里面装的像是鱼。
懒懒道:“放生,一种仪式吧,我其实也不太懂。”
“嗯……”迟潜若有所思,“南城很多文化挺有意思。”
她笑起来:“那不如过来定居?”
“来不了。”他苦笑,“工作走不开。”
他那种性质的工作,好像确实是这样。沈之瑾随口道:“那我以后可能要经常往别的国家跑,还想出去旅游,你是不是都不能去?”
身后的人静了静,说:“能吧,但要看情况,说不定你去的那个国家我正好有工作呢。”
这人十句有八句离不开工作,沈之瑾也是无奈了,但又没有办法,就没有再说什么。
迟潜好像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在良久之后又问:“你下一个旅游目的地在哪?”
“西班牙。”她说,“这是去年就订好的,我在那边有个朋友。”
迟潜没说话,她默默补充了句:“女生。”
他笑起来:“我什么都没说?”
沈之瑾微抿着唇,扯开一点尴尬的弧度。
她目前还没有看出来迟潜深层次是个什么性格,只是从普遍经验来看,觉得需要解释一下。
迟潜搂着她,慢悠悠地晃,又亲亲她的发丝:“我们家兔子厉害啊,朋友遍天下,以后出去旅游都得靠你了。”
她被他扫弄得有点脸热,被迫左一下右一下晃动的同时,竟然还有点适应了,嘟囔:“我也是第一次去,还要靠朋友带呢,哪有本事带你。”
“那我带你。”他唇边散漫地笑着,“那地方我熟。”
她强行把人停住,扭过身,抽不出手,干脆仰头咬他耳垂:“那你还说那些废话。”
旁边经过一个骑车的阿婆,看到这幕老远就“哦哟哟”叫唤起来,她吓了一跳,赶紧缩进他怀里,头发挡着,完全没脸见人。
迟潜转了个角度,把人挡的严实,等自行车完全过去了,才垂眼轻笑:“走了。”
沈之瑾还是不肯动,揪住他里面的衬衣。
“真走了?”
“真走了。”
她抬起一点头,鬼鬼祟祟从他肩头探出去,阿婆确实是过去了,但正好她抬头的时候人家又回头了。
速度很快啊,刚冒头的脑袋又缩回去了。
迟潜笑得胸口一震一震的,抖得她羞恼不已,隔着衬衣掐了下他的后腰,嘀咕:“你等走远了再喊我啊。”
“怕什么,我们光明正大的。”刚刚抬起头的人就被他亲了一口,沈之瑾面红耳热,想从羽绒服里逃出来,却被他握紧了腰。
刚一分开,她就拿脑门怼他:“你不要脸我要。”
他弯起唇,又问:“那这位要脸的沈小姐,请问我们还要再逛逛吗?”
沈之瑾挽着他的手往前走,沉吟片刻:“逛吧,时间还早不是吗?”
他们是开车来的,反正回去也就二十分钟的事,这里夜风很舒服,人也不多,大过年的基本都往热闹的地方去了,除了住在附近的,谁还会往这么偏的地方闲逛。
他们顺着草坪往前走,更是看不到几个人,夜空闪着点点星光,远处坐落着成片的小区,倒是有点像今天下午迟潜带她去的那个地方。
“你经常来这里吗?”他问。
“也没有经常吧。”沈之瑾慢悠悠道,“高中的时候偶尔会跟着爸妈来这边进货,我闲着没事,就喜欢随便走走。”
“那……新宅和这边比起来,你更喜欢哪边?”
沈之瑾几乎没有犹豫,道:“当然是新宅了。”
且不论人工环境如何,单单从天然条件来看,那边都是这座城市最好的一片。
就是可惜了,被富人区包围,如果不是迟潜今天带她进去,她恐怕还很难靠近。
“如果能在那里写生就好了……”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引来身旁人的侧目。
“想去随时去,这年才刚刚开始。”
沈之瑾歪过头:“那明天就去?”
“好。”他浅笑着答,“明天就去。”
远处有烟花燃起,在夜空中绚烂绽放。她扭头望了眼,从密集的程度和时间预估来看,多半是零点了。
四下无人处,她踮起脚飞速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笑容灿烂,比烟花更夺目:“男朋友,新年快乐。”
拖着时间不肯回去,她就是在等这一刻。浅浅弯起的眼眸闪着光点,他落进去,便再也出不来,俯首,扣住她的后脑。
偶阵轻风拂过,星空下,有烟火映亮了远处亲吻的爱侣。
-
开车回来的时候,家里的亲戚已经各回各家,爸妈也睡下了。
她没敢开灯,蹑手蹑脚脱了鞋,做贼似的招呼身后大刺刺站着的贼同伴。
贼同伴毫无贼意,换好鞋就慢悠悠把人扛起来,回了房间。关上门,将她抵在门上。
“怕什么?”他问。
沈之瑾锤他:“你说怕什么?”
迟潜盯着她,无语到发笑:“被咬烂嘴的人是我?”
沈之瑾捂住脸,声音闷闷的:“你小点声,你的嘴不也是嘴,被看到了我怎么解释?”
他安静了会,道:“就说在外面吃龙虾被钳子夹了呗。”
毫无疑问,这个回答又让他挨了一拳,他揉揉胸口,往后撤了一步,更想笑了:“哟,这龙虾用的不是钳子,是拳头。”
“神经病啊你,你才龙虾。”
沈之瑾追着他打,房间里叮当哐地一阵闹腾,还真把隔壁睡着的人给闹起来了。
沈妈妈过来敲门,她憋着不肯开,最后迟潜要开,她又把人塞进浴室,红着脸拉开门。
妈妈往房间里看了眼,只看到她一个人,就皱起眉问:“你在搞什么这么吵?小潜呢?”
她支支吾吾:“洗澡呢。”
刚说完,身后就有脚步声过来,她扭头瞪了一眼,迟潜像没看到一样,对着门外的人笑容很规范,站在她身后:“阿姨,回来晚了没机会跟你们打声招呼,新年快乐。”
沈妈妈一看他就笑开花,连连点头:“新年好新年好,明天初一给你包大红包!”
“谢谢阿姨。”
他说完,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被注意到下唇那个破口。那印子不算深,就是落在他这张俊脸上还挺明显,想不注意都难。
沈妈妈脸色一变,伸手指过去:“哟,你这嘴是怎么回事,自己咬的?”
脚上被人不动声色踩了一下,他脸色不变,浅笑道:“也不是,就是天气太干燥了,不小心弄破了皮。”
“哎哟,这是有点哈。”沈妈妈看向沈之瑾,“你不是那么多唇膏吗?给他用点啊。”
沈之瑾咬着牙,边关门边说:“妈,你赶紧去睡,我都知道的。”
门关之前,还能听见沈妈妈着急叮嘱:“一定要涂啊,记得。”
声音被关在门外,她回身松了口气,看向面前的人,已经说不出话了。
她转身往桌边走,迟潜就跟在她后面,坐在椅子那,视线跟过去。
过了会,沈之瑾才回来,脸色虽然绷着,但手里却乖乖拿着一只唇膏,看得他想笑,把人搂过来。
“这么听话啊,我胡说的。”
她冷着脸,又有点不知所措:“你不可以突然这样,我没让你出来。”
他是没有乱说话,也确实好好糊弄过去了,但并没有提前告知她,老是搞些突发情况,弄得她有点紧张。
他单手搂住她的腰,低头轻声道:“好,我记着了。”
过了会,沈之瑾还是不肯说话,他又抬起头,看到她盯着自己的伤口,微微蹙起眉。
“还痛不痛?我不是故意的。”
心口有处好像软成一滩水,他靠在她身上,很久都没有说话。
沈之瑾拿着那只唇膏,放也不是,涂也不是,不知道他这个意思到底是痛还是不痛,正准备再问的时候,垂着脑袋的人才终于低低出声。
“你这样,我会离不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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