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打量着晏秋沉突然“咦”了声,晏秋沉一愣,想着他是不是又要说出蛮横无理的话,只见少年俯下身,眯眼偏头看着他,“总觉得这不是你真正的样子,说吧,你是不是易容了?”
啊?不是吧?
这都能看出来,这人到底什么来路?
“这样吧,先等我解决掉躲在你身后的几个杂碎,咱俩再聊聊,行不?”少年在蛇头上蹲下,手轻轻拍着巨蟒的头,巨蟒眼睛眯成缝,讨好的蹭着他的手心。
“为何要杀了我身后这些人,你们有仇?”晏秋沉抱臂站在合欢宗弟子前抬头看向他。
只听到少年冷笑出声,“当然,你身后的是合欢宗弟子,你应该知道合欢宗的修炼方式吧。”
晏秋沉点头,他了解过,也算知道一些,合欢宗靠自己努力修炼的不多,最常见的修炼方法就是找个实力不错的做炉鼎,思及此,他脸上表情凝住,眼睛默默注视着少年,视线上下打量着他,莫非......
“哼,这些人不知死活的居然看中小爷我了,非要把我抓回去当炉鼎!”少年重重呸了一声,“也不看看自己那副丑恶嘴脸,我不同意还想来强的,真以为我好欺负!”
少年傲娇抬头,“你们这些歪瓜裂枣也敢白日做梦!”
借着月光看清少年的脸,此人的确是个眉眼肆意张扬的俊俏少年,晏秋沉站在中间回头看向身后的合欢宗弟子,果然看到他们眼神闪躲不敢和他对视。
既然如此,是他们自己作死,那没必要救。
晏秋沉抬脚朝着旁边走,把场地让出来,听见少年笑了声,粗壮的蛇尾横扫向几人,想跑也跑不了的几人被重重甩飞出去,见把人砸晕了少年就停手。晏秋沉站在一边观看,见此意外挑了下眉,他居然没下死手。
少年从蛇头一跃而下落在晏秋沉面前,凑近了些便伸着脖颈仔细观察他,甚至还用手戳了一下脸,晏秋沉下意识避开他想出手,下一刻就听他用果然如此的语气说:“我就说嘛,你易容了。”
“这你也看得出来?”晏秋沉收起气劲微微退后一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当然喽。”少年朝蜷曲在一边的巨蟒摆手,淡淡道:“滚吧。”
那蛇一听他的话,“咻”的窜进树林子里,瞬间没了踪影。
晏秋沉手一指巨蟒消失的方向,疑惑地说:“那不是你的坐骑?”
少年接连摇头,“什么坐骑?”还瞪大眼睛强调,“那个丑东西怎么可能是我的坐骑?!不过是因为追人懒得走路,路上随便薅来代步的工具而已。”
“我不是坏人,你用不着提防着我。”少年围着他转了一圈,“你身上有股很熟悉的气息。”
“我能看看你的真容吗?”少年靠在树上,歪头对他说,“总觉得你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不就是看脸么,晏秋沉倒是爽快,只是他刚露出真容那少年就突然靠近他,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看,“好看!我允许你做我朋友了!”
晏秋沉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这么说来你交朋友都是看脸啊。
那人仿佛两人是熟人般搂住他,笑道:“朋友怎么称呼?”
“晏秋沉。”
他心里抗拒,想挣开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臂,少年却突然拍了他一下,惊讶道:
“姓晏,你是云安晏家人?”
“嗯。”晏秋沉反问他,“你呢?怎么称呼?”
“我啊...”少年眼里划过一丝狡黠,放开他抬起头骄傲地说:“我叫,宋仁投。”
“...咳咳,送人头?”晏秋沉惊诧看他,“谁给你取的名字?!”
宋仁投拍拍胸脯,“我自己啊,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非常符合我这张英俊潇洒的脸。”
秉持着不理解但尊重的原则,他硬生生压下抽搐的嘴角点头,“很好,非常好,符合你这...英俊的脸和你独特的气质。”
“哈哈哈哈——”
“想笑就笑吧,你看你憋的难受的。”宋仁投后退几步扶着树狂笑,“我刚刚随便瞎取的名字,那么离谱的名字你居然信了,你这人真好玩哈哈哈——”
“哪个正常人会叫那个名字。”见他咳了两声停下大笑,“晏秋沉,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走,我们去酒肆里把酒言欢,畅所欲言,一醉方休!”
不过晏秋沉拒绝了他的好意,“现在不行,我还有要事,等以后吧,你来云安城,我带你喝个够。”
“什么事?”
“去归元宗,找人。”
对方抿嘴,“那行吧,我其实挺想跟你同行的,”苦着脸说:“可是我也要找人,去的地方恰好和你相反。”
“等我找到人后就去云安城找你,别忘了啊!”
他说完就在晏秋沉面前消失,晏秋沉轻笑了声,“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回到山下,他睡不着就牵着马走在林间的路上,月光穿过枝叶落在地上的斑斑点点照亮了漆黑的夜路。
合欢宗几个弟子醒来后就会忘记刚刚发生的事,至于之后是生是死,那就得凭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夜里多妖魔,无论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还是繁华升平的城中都不可避免,只不过一般的小妖小魔,不敢踏足人多的地方,多躲在山里等天黑了才出来活动。
晨光熹微时,他已经牵着马走到墨江县,城门口聚集着不少要入城的百姓,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等待开城门。
看他牵着马,旁边的妇人跟他搭话,“小公子是外县来的?”
妇人和蔼的笑着看着他,晏秋沉笑着“嗯”了声,妇人又问:“来这省亲还是做生意的?”
晏秋沉摇头,“都不是,路过,我要去北方。”
“长得真俊。”妇人从提着的篮里抓了一把青枣塞给晏秋沉,“自家种的,别嫌弃。”
晏秋沉受宠若惊,眼看她还想再抓一把,他赶忙摆手拒绝,“够了够了,我吃不了太多,您留着吧。”
妇人大有想把一篮都塞给晏秋沉的样子,一脸怜爱地看着他,这孩子真俊,要是她家幺子还活着也该有这么大了。
晏秋沉在妇人一脸慈爱的目光下咬了一口手里的青枣,清甜多汁,好吃。妇人看他吃了顿时笑容满面。
说到俊,晏秋沉这才想起来昨晚他好想忘记易容了。天色亮了些,这时,城门开了,妇人一手一个篮子,走路时突然把篮子拿到同一只手上提着,另一只手扶着腰,晏秋沉牵着马伸手去拿她手里的篮子,“我帮您。”
妇人扶着腰笑着看他,“谢谢啊,老毛病,习惯了。”
晏秋沉一手牵着马一手提着两个果篮,闻言不语,两人慢慢的进了城,在街道边找了个空位置放下手里的篮子,妇人叫他再拿些枣去吃,晏秋沉拒接了,
“不用了,我先走了。”
“哎哎,好。”妇人扶着身后的墙慢慢蹲在地上,注视着晏秋沉牵着马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她开始摆摊,低头翻开果篮上盖着的布正要吆喝,却瞥见枣堆里有个袋子,拿着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银钱,还有几粒金豆子。
她慌张把钱袋收起来,在人群找着晏秋沉的身影,只是茫茫人海,他早就不见了。
怀里揣了一堆青枣很是不舒服,他找了个袋子装起挂到马鞍上,旭日初升,金色洒满整座城。
大早上的没胃口,随便买了些零嘴当干粮,正牵着马走到拐角,突然看见远处街道上的身影,急忙拽着缰绳把马拖进旁边的巷子里。
边往里走还时不时回头望,生怕被发现追上。
萧允怎么在这?!不至于是追他追来这吧?!
好在即使他没易容见过他原本样貌的人也很少,他早早就把灵力隐去,应该没露馅。
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走!
牵着马在巷子里七拐八绕费了好一番力才绕出去,出了城门之后就是翻身上马,骑着马驰骋逃命。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巷子,萧允缓步走进去,猜到他会去归元宗,所以他一路往北找人,从玄阳宗去往归元宗最近的路一定会经过墨江县,昨天晚上他就到了,不过遇上了合欢宗宗主,只是被绊住了片刻就让他发现跑了。
萧允冷冷瞥了一眼身后跟上来的人,“你很闲?”
施一锦笑了笑:“还行吧,不是很闲。”
萧允止步回头:“合欢宗是要散了?要是觉得闲,我给你找点事做。”
对上萧允冷冽的视线,施一锦讪讪缩头,“这就不必了,我突然想起还有急事,告辞!”
顶着萧允如有实质的视线,施一锦一步一步后退,退的差不多后跃上房檐不见了。
萧允收回视线就往城外走,不急,追得上。
晏秋沉骑在马上轻叹了声,看着前方的山林,又得走山路。
罢了,走出数十里绵延山林应该就是平地了。
骑着马冲进山林,马蹄踏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欻欻声,他一步也不敢停,说不定萧允发现追上来了,到时候被逮到就惨了!
他可不要再踏上玄阳宗半步,就是平日路过玄阳宗山下他都觉得晦气!
枝叶交叉掩映遮住了清晨的阳光,就在这时,上面响起接连的树枝断裂响声,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砸在了路中间,眼看就要被马蹄踏中,晏秋沉紧忙扯住缰绳想停下。
地上一声闷哼响起。
完了!踩到人了!
晏秋沉急得翻下马回去看,不会被踩死了吧?!他赶紧蹲下来查看,地上躺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
他骑的马不会一脚踏在他脸上了吧?怎么有这么多血?!!
那人紧闭的眼睛挣扎着想睁开,头一歪竟然喷出一大口血,眯开眼睛缝看着视野中出现的人影,“没被打死...差点被马一蹄子踏死!你…你你你……”
晏秋沉看他连说了好几个“你”后就没声了,他觉得他是被自己气昏死过去了。
不行,这里不能久待。
这人...这人被他的马踩了一脚,还没死透,毕竟和他有关,总得救一救。
使劲把人拖到马旁边托着,晏秋沉一手抓紧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抓紧缰绳翻上马坐稳,再用力把已经不省人事的人拖上马背,看着这个人应该不会在马奔跑时掉下去,晏秋沉猛然一夹马腹,马快速跑了起来。
胸腹紧贴在马背上的人被颠簸的又吐了口血,他在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贴脸而过的马蹄和快速向后移的路,他顿时吓得瞪大眼睛,意识瞬间清醒。
啊啊啊啊!!
这是在搞什么?!
他又在哪?!!
见他醒来,晏秋沉拽着缰绳提醒,“把嘴捂住,你吐了一路血,留下痕迹,待会儿被追上就完了。”
看他瞪着眼努力想抬头,晏秋沉空出手拍了下他的脑袋,“赶紧的,没听见?不然我把你掀下马喽。”
晏秋沉威胁道。
接着 脑袋又被拍回去,施一锦看着一次次贴脸而过的马蹄愤愤用手捂上嘴。
想他一世英名,全在今天毁于一旦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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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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