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挨到下课，闻野打开袋子把里面的校服拿出来。
衣服拿出来是两件，先拎出来的是大红色那件，是件棉服。
闻野抖搂抖搂左打量右打量属实找不到第二个颜色，闻野问：“这衣服大晚上穿出去吓人不？”
“基本没人单穿，那不外边还有一件？”谢烬指指袋子里另一件，“红的是冲锋衣的内件。”
“我单穿。”井然在后边举手自荐，“像村口唠嗑的大爷大妈。”
井然边说边做了个双手抱臂的动作，诚恳道：“其实穿上挺暖和的，四人围一桌，打麻将都能多赢点。”
“喜庆。”闻野总结道。
他说完把另一件拿出来，是谢烬说的冲锋衣，后背整个都是黑色，前面一半黑一半蓝，袖子上还有长长一道反光条。
总之很丑。
丑得辣眼睛。
闻野一言难尽：“为什么里面要配个红色的，这玩意儿到底是谁设计的？”
井然：“吉利。”
闻野：“能不穿吗？”
井然很老道地说：“就算你快冻死了，都得在冲锋衣里面套羽绒服。”
“靠。”
再嫌弃也得拿回家，闻野抱着衣服和谢烬走在路上。
今天一个路灯坏了，但路上不是很黑，周遭零星几个小店还开着门，从透明的玻璃门透出来温馨的光亮。
道路上很安静，一时只有两人的交谈声，汽车的鸣笛声和塑料袋因为摩擦产生的声音。
闻野把袋子拆了扔路边的垃圾桶，拆完问：“谢烬，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谢烬刚问完，周遭就传来小动物的呜咽声，比刚刚明显不少。
谢烬把手电筒打开，两人循着声音来源处找：“好像在草丛那边。”
“过去看看。”闻野走在谢烬前面，小动物的呜咽声越来越近。
他蹲下身来，回头对谢烬说：“凑近点，太暗了看不清。”
谢烬蹲到闻野身边，把地上混杂着的树枝野草扒拉开。
草丛里藏着一只怯生生的小狗，听见动静害怕地叫唤，身子慢慢往里缩，动作很缓慢。
“受伤了。”小狗腿周的毛发一缕一缕粘在一起，混着血迹，草丛上也沾染了一些。
闻野缓缓往前伸手，动作很轻柔，谢烬怕吓着小狗把手电筒关了。
闻野嗓音温柔：“乖。”
小狗终于往前蹭了一步，用毛茸茸的小脑袋拱了拱闻野的手。
闻野避着小狗的伤口把他抱在手里，小小一团，蜷起来还没两只手大。
他把那件红色的校服团成一个小窝铺在地上说：“我把他放在这上边了。”
谢烬看他一眼，“嗯”一声。
两个人蹲在一起，谢烬又把手电筒打开，没晃着小狗的眼睛。
“腿受伤了。”闻野轻轻摸了摸小狗圆滚滚的脑袋，他松了口气，“还好不流血了。”
小狗是一只小金毛，看起来也才两三个月大，颈间戴着一个项圈，上面写着主人的联系电话。
“家养的。”
闻野手机关机了，谢烬照着小金毛颈间的号码拨了出去，电话接通得很快。
“喂。”电话对面传来女主人焦急的声音。
“你好，我们在繁锦大街临遥中学往西大约二十米远捡到一只小金毛，项圈上刻的是你的电话，你方便现在来接吗，小狗腿受伤了，现在已经止血了。”
“好，我现在过去。”女主人声音激动，不断感激道，“麻烦你们了，麻烦你们了，我家离着不远，马上到，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没事。”谢烬刚才扒拉树枝手弄得有点脏，他挂掉电话，拍了几张周围环境的照片还有小金毛的照片才直起身站直。
闻野还蹲在地上，一下一下抚摸着小金毛的脑袋，嘴里念念叨叨地不知道在说什么，谢烬怀疑是汪星语。
“它说话你听得懂吗？”谢烬嫌弃地看看自己手，问闻野，“你有纸没？”
闻野摸摸兜里没找着纸，把剩下的那件冲锋衣抬抬问：“这行吗？”
“拿着吧你。”谢烬没接，两只手拍拍重新蹲下来，离闻野不远也不近。
小金毛逐渐被安抚下来，闻野摸它的时候还会拱拱脑袋，慢慢蜷在红色暖绒绒的校服里，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这小狗怎么没心没肺，这都睡得着啊？”闻野轻声说。
谢烬心想你还有脸说他，嘴上问：“你喜欢小狗？”
“喜欢啊。”闻野不假思索说道，“我小时候就想养了，家里不同意。”
“喜欢什么样的？”谢烬顺势问道。
“黏人的，最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要跟着我，我就是他大哥，他就是我小弟。”闻野越说越兴奋，想着和谢烬探讨一下，“你喜不喜欢？”
“不喜欢。”谢烬重新站起来，手机上发来短信，女主人快到了。
小金毛大概是听到动静挪动了下身子，睁开圆溜溜的眼睛瞅着谢烬。
闻野笑死了，抬头看谢烬：“你看它瞪你。”
谢烬干脆不看他低头回复消息，闻野脑袋埋在臂弯笑个不停。
“你有完没完？”
“有完有完。”闻野声音都含着笑。
“谢烬。”刚消停一会，闻野突然叫谢烬一声。
“干嘛？”
“我腿麻了。”闻野仰着脑袋问，龇牙咧嘴的，“感觉好多针扎我，附近是不是有容嬷嬷？她啥时候练的隐身。”
“你是紫薇？”谢烬反问一句，“闻紫薇。”
“不好听。”闻野严肃道，没憋两分钟破防了，“咋还没好。”
谢烬向前两步，伸手说：“先站起来。”
闻野抬手握住谢烬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凉，是夏天忍不住想要凑上去的温度。
两只脚没一个好的，乍一站起来使不上劲，他手还拉着谢烬，脚下踉跄猛地扑到谢烬身上，脑袋狠狠撞上谢烬的肩。
谢烬没站稳，脚下被翘起的砖绊住，带着闻野两人控制不住向后跌去。
那一刻，闻野脑子里飘过无数想法，最后都归为两个字——妈的。
“操。”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句。
谢烬后背着地，砸得挺狠，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干懵了，好半天才皱眉问：“你咬我干什么？”
闻野两只手和膝盖在地上狠擦了一下，不用看都知道破皮出血了，估计伤得不轻。
他没管，单纯觉得牙疼，听谢烬说完，才知道啃人家锁骨上了。
闻野：“……”
“流血没？”闻野担心问。
“你当你是鳄鱼啊？”谢烬被突如其来这么一下烦得不行回怼道。
闻野低头看发现咬得还挺对称，他说道：“还挺好看的。”
脑子摔傻了。谢烬冷脸评价。
背疼锁骨疼身上还沉，他看闻野一眼，“还不起来？”
“腿麻。”闻野说得有些可怜，刚要起身后背传来声音。
“你……你们好。”是电话里女主人的声音，“刚刚是你们联系的我吗？”
对方声音有一些微不可查的哆嗦。
谢烬：“……”
闻野：“……”
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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