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一趟作业交了十几分钟,回来的时候大课间都过完了,一节课井然扭过头看他好几次。
终于等到下课,井然“啪”一声把书拍桌子上,说:“坦白从宽拒绝从严!”
“没、没啥。”程澈结巴道。
“没、没啥你、你结巴啥。”井然学他结巴道。
“就是言……言芷转学来咱这了。”程澈继续结巴道。
“言芷是谁?”井然大脑宕机了一秒,好像听过这么一号人物,突然间想起来,他吼道,“你暗恋对象?!她咋来咱学校了。”
“昂。”
“哇哦。”井然发自内心感慨道,“今天好热闹啊。”
程澈有个暗恋对象这事众人皆知,都是八百年的老黄历了,平常也没什么人提,今早井然为了他那劳什子举例子对比来拎出来说说,没想到人上午就转过来了。
要说程澈的暗恋史,也算是平平无奇,没什么亮点,要非得找个形容词,那就是稀里糊涂。
高一大家也都刚认识,正是井然最八卦的年纪,把程澈那档子事知道个□□,最后评价一句:“你做梦呢,哥们。”
谁听了都得说一句中肯。
据程澈所说,他是个怂逼,初中他和言芷是同班同学,毕业那天同学聚会,程澈喝得又是稀里糊涂。
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对他说:“我喜欢你。”他瞪大眼一瞧,“嘿”,那不言芷吗。
“然后呢?”井然当时好奇追问,纳闷道,“她喜欢你,你喜欢她,你俩不成了吗?你搞啥暗恋。”
“啧。”程澈回味一遍,不确定道,“我觉得我当时在做梦,但是又不像做梦,梦里哪有颜色?你说是不。”
井然着急道:“那你最后答应她了吗?”
“不知道,我忘了。”程澈拧眉思考道。
“你做梦呢,哥们。”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谁听了这故事不得说一声绝。
“然后就没然后了?”闻野听完有些意犹未尽。
程澈:“这还不够多?”
“我知道了!”井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你想来个偶遇?遇上没?”
“没有。”程澈有些郁闷。
“任重而道远。”井然语重心长。
之后两个星期,程澈把英语作业包揽了,觉也不睡了天天往二楼跑,一站就是一节课间。
“怎么样,遇着没?”井然这几天都问出肌肉记忆了,不用过脑子。
“没有。”程澈垂头丧气的,没什么精气神。
井然纳了闷了,奇怪道:“你知道她转来的是哪班不?”
“不知道。”
“你别告诉我你初中三年没加上人家联系方式。”他今天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怎么可能!”程澈否认得很快,“就是她原来那个联系方式不用了。”
闻野笔上刚划拉完两道物理题,题是往许恒之要的,质量比临中的要高,也更难。
他写题一向不规整,随便找一本书翻开空行多的一页,随便划拉两笔,和画画一样。
抽象。
写完他趴下困得想睡觉,临睡前回头看俩人一眼问:“你确定她转学了?听谁说的。”
“对啊。”井然反应过来,“听谁说的?”
“我朋友啊,他在九班说十班转过来个新同学叫言芷。”
谢烬:“你确定是一个言芷?”
“我女神的名字很小众的……吧。”程澈越说越怀疑自己。
“诶。”井然和闻野同时叫道,异口同声,“乖儿子。”
“滚滚滚,说正事呢。”
“要不上去看看?”井然伸出根手指指指上边。
闻野:“男生不合适,大老爷们上去和找人麻烦一样。”
“也对。”井然点点头,站起来大喊,“愿姐!”
许愿是上次催井然交物理作业的那个,正好在过道要去接水,经过井然的时候停下问:“干什么?”
井然:“楼上十班有个叫言芷的女生,你能不能帮我们上去找她一下,问他认不认识程澈。”
许愿没犹豫直接道:“没问题,下节课间行不?”
“行!”井然鼓掌,“愿姐牛逼。”
“你少贫。”
说是许愿一个人上去,最后后边跟着好几个人,井然和程澈鬼鬼祟祟地跟后边,闻野光明正大走在路上问俩人:“敢不敢把腰板挺直。”
“谨慎点。”
闻野:没话说,这是真谨慎。
十班门口正好出来一个女生,许愿叫住她,很礼貌地说:“同学你好,你们班有没有一个叫言芷的学生啊?”
“有的,你找他有事吗?”
“嗯嗯,麻烦你叫她出来一下行吗?”
“那你等一会啊。”
女生是个很热心的人,进去教室不一会就出来了。
井然和程澈偷偷摸摸躲在墙后,闻野抱臂靠在对面墙上,姿态放松,看到来人,脊背绷紧神情变得莫名。
老唐办公室在二楼楼梯口旁边,谢烬下课就被叫过去了,这会刚出来,经过闻野的时候被一把拉住,他问:“干什么?”
“不对劲。”闻野凝重道。
谢烬顺着闻野的目光看过去,没说话挑了挑眉。
井然探出个脑袋目光呆滞,杵杵程澈:“澈子……你也没告诉我你暗恋对象是个男的啊?”
程澈:“……”
“不是这个啊!”他崩溃喊道。
十班教室走过来的是个男生,很黑,高高壮壮的,看着很不好惹。
“卧槽,别管了,赶紧过去。”不知道谁喊道。
程澈冲在最前面,许愿被几人挡在后边。
程澈故作淡定道:“你好,我们找言芷,你是?”
“言止啊。”男生左右看看,一个也不认识,他不好意思摸摸露着青皮的头发。
井然:“哈?”他说完又看看程澈,面如土色。
“怎么了吗?”男生很懵逼。
“……没事。”程澈如鲠在喉,艰难道。
许愿反应过来不对劲说:“诶你们不是找言止吗,这是干啥呢。”
井然两只手比了一颗心,“嗖”地掰成两半,碎了。
许愿:?
一场乌龙,程澈蔫了不少,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井然和周唯一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天天竟拿这事埋汰他。
俗话说要直面伤疤,几人不光想让程澈直面,还往人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
程澈不知道是被疼清醒的,还是梦里受了什么指点,某一天把几个人召集起来,宣布道:“从今往后,我要好好学习。”
“好!”周唯一很捧场,“非常好!”
井然和闻野啪啪鼓掌,谢烬“嗯”了一声,面不改色道:“加油。”
“没人问我为什么吗?”程澈一个一个挨个看过去。
“你戏咋那么多呢?”井然下意识回怼。
周唯一怼怼他,摆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哦?为什么呢?”
井然:换政策了?
周唯一:具体事情具体分析。
井然:哦。
“就像追星,把那个明星作为榜样,自己也能成为更好的人。我女神初中学习就好,我得向她学习。”程澈一脸浩然正气。
“好棒。”
“哇。”
“加油。”
几个人机说。
程澈颓靡几天,终于把之前没背完的老子四章拎出来,井然瞥了一眼。
埏埴改成了言芷……
井然:“……”
“别祸害你女神了行不。”井然实在受不了了,“你要不看看那句话什么意思呢。”
周唯一补充:“那念埏埴。湿安埏。”
程澈“哦”一声,恋恋不舍把女神名字擦掉。
闻野有些怀疑,小声问谢烬:“能行吗?”
谢烬:“出师不利。”
小插曲几天就过去了,班里还是热热闹闹的。
程澈这两天没怎么搭理过井然,井然憋得实在难受,刚好戴的牙套该去医院复诊,他撒了欢地敲锣打鼓。
“来来来,大家想吃什么都写这张纸上,错过这家就没这个店了,速来选购速来选购。”
“我要吃炸鸡!”
“我来杯咖啡!”
“我要喝奶茶!”
“纸从第一桌开始传的,大家有什么想吃的记得写上。”井然嚷嚷着继续道。
他回到座位问闻野和谢烬:“野哥,烬哥,你俩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嘘。”闻野一根手指竖在嘴前,小声道,“谢烬睡觉呢。”
“奥奥。”井然也小声道,“烬哥身体不舒服?”
闻野:“头疼。”
谢烬今天一上午都不太精神,闻野问什么也都是蔫蔫的。
闻野凑近上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谢烬兴致缺缺,“昨天没睡好,头疼。”
那咋办?闻野打开手机开始搜,要睡好觉,多喝水。他觉得他们有些大题小做,换了一种搜索方式,问头疼得厉害怎么办。
闻野点进第一条,按穴位。
何佳佳在台上讲课,闻野小声说:“给我一下你的胳膊行吗。”
“干什么。”
“我搜了个法子,你看看有没有用。”他在底下悄悄拉过谢烬的胳膊,热得像个火炉子的手一把攥住冰块,他被凉得呲了呲牙。
他拉住谢烬的手放平,对比着手机上的穴位,伸出大拇指按按,力气不敢太大。
“好点没?”闻野转头和谢烬平视,微微睁大眼睛,眼里那抹蓝色更重了。
谢烬昧着良心“嗯”了一声。
“闻野,谢烬,干什么呢?”何佳佳终于注意到这边动静,“演偶像剧呢,深情对视。”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这边看过来。
谢烬挣了挣手想撒开,闻野一脸认真道,“别动,他们说得按一会呢。”
谢烬:“……”
你要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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