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某个下午,初二的寒霜穿着校服,走在回家的路上。
夏天炎热,妈妈叮嘱她要多喝水,补充水分,不要吃太多辣的。
寒霜是舞蹈生,从小就学舞蹈,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
她身段极好,纤细修长,柔软的像是杨柳一样,老师夸她天赋极高,对她给予了厚望。
一会儿有课,要去上课,寒霜路过超市,盯着门口自动贩卖机里的奶茶出神。
想喝……但是好怕胖……
寒霜捂着嘴巴,强迫自己不要看它,只是在心中的小恶魔的煽动下,她还是进去买了杯奶茶。
一边喝一边罪恶,幸福的泪水爬满了脸颊,寒霜一边懊恼一边沉浸在奶茶的快乐之中。
好好喝……
十四岁的寒霜,出落的亭亭玉立,白皙的皮肤像是用牛奶泡过一般柔嫩,唇色娇粉,紫水晶色的眼眸像是装进了星辰,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忽闪忽闪。
再加上寒霜乖巧听话,讨人喜欢,是学校里的小人物。
女孩子的美丽就像是摇曳在夜风中的苍月草,美丽,但是很脆弱。
寒霜练舞,按理来说身上是有些肌肉的,力气不会太小。
但是……在绝对力量面前,寒霜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那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
穿着高中部的校服,堵在了她的面前。
夜晚的小公园,是最危险的。
寒霜发誓,如果她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死也不会为了抄近路走这个公园。
树林的茂密,地面凌乱的杂草,地上开了可爱的苍月草花,寒霜却觉得,无比嘲讽。
嘴里被塞了东西,好像是一团布,眼睛被蒙住,被死死的压在草地上,然后……
疼到她要昏厥。
她想喊,但是每一次发出声音都会被掐住脖子,力道不是很大但是没法让她出声,稀薄的空气让她感觉马上就要昏迷,但是疼痛却让她无比清醒。
那双手,很大,那个畜生的体温,烫的她颤抖。
但是她想,这或许是因为恐惧吧。
恍惚之间,她听到了那个男人的话。
“好喜欢……好喜欢……”
“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和我在一起吧……”
“寒霜……我爱你。”
寒霜想骂人,想扇他巴掌,想狠狠踢他那份罪恶,想把他挫骨扬灰……
可是渐渐的……她没有力气挣扎了。
她乞求神明把她带走,结束这场噩梦。
她看见一束光忽闪忽闪,视线恢复,寒霜听见了声音。
“你们在干嘛?!!!”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浑厚有力,中气十足,带着愤怒与不可置信。
男人是来夜跑的,听见草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以为是猫,但是听着声音不对,仔细一听,那是做事的声音,不过又有点奇怪。
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看着,大喊了一声,却听见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那是……女孩子的呜咽声。
一地狼藉。
血滴落在了她身下的苍月花上。
看见光的那一刻,寒霜失去意识。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
那个梦里,她看到了月亮,好像掉进了无边的黑夜,周围都是星星和花,她沉浸在里面。
然后,天空突然如镜子一般破裂,一道声音如同雷电,将寒霜劈成灰烬。
哦,她醒了。
好像一直在疼,寒霜宁愿一直睡着。
好冷……
她忍着疼痛,僵硬的转头,看到了哭成泪人的母亲。
那个温柔的母亲,总是穿着得体的母亲,此刻,头发凌乱,双眼通红。
“霜霜,你醒了!”
看见寒霜醒来,母亲激动的站了起来,握住她的手,语无伦次的说着:“霜霜,还痛不痛,难不难受?想不想吃东西?”
寒霜用力勾着嘴角,想让自己看上去还好,但是泪水滑落,没入长发。
疼,好疼。
她以为自己会死,以为自己会下地狱。
看见母亲的眼泪,寒霜想要振作起来,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出来,却好像根本听不见什么。
“妈……妈……”
两个字,足以让一个母亲泪流满面。
母亲抱着她痛苦,指责质问警方,为什么还不把那畜生抓起来。
警方无奈回答。
“那个人是何家的继承人,有钱有势,找了一个很有名的律师。”
“那律师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说您的女儿勾丨引了他的委托人。”
母亲据理力争:“胡说什么?我女儿根本不认识他!!这就是强丨奸!!”
警方无奈,拿了对方的证据。
那个人,叫何续声。
高二,是个学生,但是他说他和寒霜是男女朋友,并且非常恩爱。
母亲傻了眼。
寒霜挣扎,沙哑的嗓音回荡在病房。
“我不认识他……这是伪造的……”
警方无奈,继续说:“即便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经过鉴定检查,他患有严重的妄想症。”
母亲瘫坐在地上。
父亲红脸斥责,大骂了警方一顿,最后沉默,摸摸流泪。
精神病人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这算不算一个漏洞?
无助,绝望,席卷了他们。
但是父亲和母亲从来没有放弃。
母亲叮嘱寒霜在医院里好好养伤,请了护工照顾,然后……和父亲奔波在外,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来来回回,寒霜每天都能看见母亲憔悴的面容,看见父亲无力的背影。
二老一夜之间,好像白了头发。
寒霜看着他们的背影,几次想开口。
【要不算了】
谁让她活该呢?
母亲的坚决,像是拉她走出黑暗的双手。
“霜霜,不要害怕,有爸爸妈妈在,霜霜不要害怕。”
母亲抱着她泪流不止,寒霜哭着点头。
在月关,没有一家律所敢接他们的委托,他们求了又求,找了又找,终于,有一家小律所肯接他们的委托。
感激涕零。
他们想快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寒霜,没有注意车辆,
拿车从视线盲区突然窜出来,二人根本来不及躲避,长眠在那个深夜。
监控看清了那两车的驾驶员,瞪着眼,眼里都是病态的兴奋。
何续声。
“都是你们!阻止我和寒霜在一起!!!”
警方把人抓走了,然后,来到了医院。
寒霜的伤恢复的差不多,母亲告诉她,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正在看书,看《简爱》。
警察走进来,满脸沉重。
“姑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女警坐在病床边,表情温和,但是眼神带着悲痛。
寒霜顿感不妙。
在听到父母离去的那一刻,寒霜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会呢?
上午爸妈还信心满满的告诉她,他们要去找一家同意和他们谈谈的律所,说晚上会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但是等待的,却是与世长辞的消息。
噩耗一个接一个,寒霜看向窗外,阴云密布。
强丨奸,杀丨人,保不了了。
法院下令重查此案,直接判了刑。
作案的时候,何续声处于清醒状态,足够了。
漫漫长夜,无尽的黑暗。
寒霜捧着两个骨灰盒,跪在坟前。
“爸爸妈妈,那畜生被制裁了。”
“安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寒霜跪在坟前一天一夜。
因为住院费昂贵,又为了给寒霜请律师,几乎掏空了家底。
家里之前的东西都变卖了,母亲的遗物就剩下一个玉髓镯子。
回到家的寒霜,感觉空落落的。
房子被抵押出去了,还不了款,仅剩的十万块钱存在了银行里,寒霜拿着银行卡,沉默不语。
这房子是新租的,有点旧,但还算温馨。
但是噩梦才刚刚开始。
从那天之后,寒霜开始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霸凌。
一开始只是在门口塞纸条,扔垃圾,死老鼠之类的东西。
到后来,她在学校被孤立,老师也不再管她。
寒霜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之前还很要好的朋友,为什么一个个都远离她了。
刻意的忽略,被关在卫生间里泼了脏水,像是不经意的弄撒她的饭菜,又或者……是丢掉她的课本,作业。
寒霜想找老师反映,但是所有老师都对她避之不及。
“为什么呢?”
寒霜不明白。
直到,她被拖进巷子里,扒光了衣服,狠狠霸凌了一顿。
满身的淤青,以及凌乱的头发,嘴角的血痕,和眼眶的青紫。
寒霜似乎明白了。
她恍惚之间,听到了一个声音。
“打死她!不是她,我哥怎么会进监狱??”
寒霜不知道的,父母在世时,有意不再她面前提起那家人的事情。
那个冬天,寒霜被扔进了雪地里。
被夺走的外套,她在寒风中走了足足两个小时。
冻的发紫的手,回到家,寒霜看见空荡荡的房间。
她搬了家,搬到了一个破旧的房子里,虽然旧,但是很便宜。
一年的租金也就只要两千块,水电也很便宜。
家徒四壁。
寒霜缩在被子里,闭上眼。
是不是只要睡一觉,醒来就可以看见妈妈的身影,温柔地叫她起床?
“妈妈……我好想你……”
阴阳两隔。
她举目无亲。
窗外寒风萧瑟,冰冷的空气让她止不住颤抖,只好拿出全部的衣服裹起来。
大雪纷飞。
这一年,她失去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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