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聆一夜未眠。
身边就是寒霜,蜷缩成一小团,只露出了半个小脑瓜。
好像睡得很沉。
寒霜和她讲了那个故事,模棱两可,但事实肯定要比她讲的更加残酷。
两年的霸凌一句话带过,苦涩的笑容犹如一把利刃狠狠的插进祁夜聆心里,她的双手握了松松了握,几次之后,无力的放下。
她想为她做点什么。
可是能够做什么呢?
祁夜聆盯着天花板,思索着,偶尔看向身旁熟睡的寒霜,看看窗外的雪。
还在下。
祁夜聆闭上了眼睛,没有一丝睡意。
——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寒霜没有看到祁夜聆,打开手机看到了她的留言,说有事出去一趟,九点之前会回来。
看了眼时间,现在八点半。
寒霜伸了个懒腰,这是她睡得最好的一次。
身边有她,房间也很温暖,茉莉的香味融进了她的梦境,无比美妙。
寒霜起身洗漱,将东西收拾好,毕竟今天就要回去了,明天上课。
刚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祁夜聆便推门而进,手里还拎了早餐。
“回来啦?”
寒霜笑着接过来她的早餐,一股冷气扑了过来,寒霜下意识抖了一下。
“外面很冷吗?”寒霜问。
祁夜聆表情淡淡,但是眼眶有些红,她没有说话,脱了外套,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了寒霜。
她很用力,脸埋在了寒霜的颈窝处。
寒霜身体一僵,下一秒便感到肩上的温热。
“阿聆?”
寒霜轻轻唤了她的名字。
祁夜聆用力,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几秒之后,她松开了寒霜。
“我没事,就是外面很冷,抱着霜霜取暖。”
她笑了,笑的很没心没肺,像是回到了从前那样。
但寒霜隐隐感到了不安。
祁夜聆隐去眼底的冷意。
在盛江的最后一个上午,午餐祁夜聆带她去吃了烤肉,下午便踏上了回月关的行程。
高铁上,祁夜聆睡着,靠在了寒霜的肩上。
她看不出一丝异样,寒霜松了一口气。
希望以后的日子,平平顺顺的。
只是没想到,她的一道劫难,会因为祁夜聆而结束。
愿日后,顺遂平安,未来光辉灿烂。
她也要试着,迎接属于自己的温暖。
下了车,祁夜聆瑟缩了一下,抓住了寒霜的手揣进了兜里。
“霜霜,冷不冷?我们快回家吧。”
她笑着,亦如太阳,寒霜微愣,随后点头。
“好啊。”
回家。
妈妈,她是不是有家了?
——
互相道了晚安,祁夜聆回到了哥哥的房间。
只要寒霜来公寓住,她们一定会分房间睡,祁夜聆便睡在祁夜瞳的房间里。
祁夜瞳的房间很干净,冷色调,祁夜聆住着很舒心。
她坐在书桌前,转着手中的笔,面上没有表情,视线随着转动的笔冷了下来。
啧,还是不能放下。
祁夜聆深呼吸,把笔扔在桌上,拿出了手机。
她早上,去找了何叙音。
何叙音状态很不好,脸上的妆都没有卸,呆呆地坐在床上,眼里满是红血丝,头发凌乱,整个人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祁夜聆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旁边的床头柜上,何叙音的眼珠子动了动,终于有了光。
”阿聆……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原谅我……“
何叙音拉住祁夜聆的衣角,嗓音沙哑,眼里再次泛起水花,苍白的小脸上满是乞求之色,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再无那样娇艳之态。
祁夜聆抽回了自己的衣角,转身坐到了沙发上,看着何叙音。
“今天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平和的说话了。”
沉默半晌,祁夜聆淡淡开口。
此话一出,何叙音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显得更加脆弱,她颤抖着下了床,走到了祁夜聆面前,跪坐下来。
“阿聆……为什么?”
她想了一夜也没有想清楚。
祁夜聆沉默着,目光略过何叙音,看向了窗外。
“阿聆……你告诉我为什么?明明我认识你认识得更久,你为什么要向着那个人?”
何叙音再也没有那骄傲的模样,宛若一支摇摇欲坠的玫瑰花,即将枯萎前努力想展现自己最好的姿态。
祁夜聆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将何叙音扶起来,淡淡道:“我不是向着谁,我只是想公平一点。”
“公平?”何叙音喃喃。
下一秒,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抓住祁夜聆的手臂,猩红的眼眶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她撕心裂肺,语气分明是质问的,却充斥着绝望和乞求。
“公平?你告诉我什么是公平?我的哥哥因为她进了监狱,十年啊……整整十年,我失去了哥哥,那个女人还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你告诉我什么是公平!!!”
房间里,回荡着她凄厉的嘶吼声,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祁夜聆的沉默。
何叙音无力的靠在祁夜聆身上,呜咽着她的绝望。
“阿聆……我爱你啊……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祁夜聆轻轻拨开她的手,笑了一下。
“如果何续声强丨奸寒霜是寒霜的错,如果何续声撞死了寒霜的父母是一场意外,如果你霸凌寒霜两年之久是你想寻找公平,那就请你坚持你的公平吧。你的爱,我承受不起,我一直只把你当朋友,如果我有什么让你误会的举动那我向你道歉。”
祁夜聆轻轻说着,像是从远方飘来的声音,重重的落在何叙音心里。
何叙音无助的抬头看她,想要制止她接下来的话。
祁夜聆躲开,后退了两步,道:“我今天来,是想亲自结束掉和你的关系,也想和你说以后我们相逢便是陌生人,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尊重。”
祁夜聆叹了口气,神色柔和下来,对着她轻轻笑了一下,那一刻,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身上,一双青色的眼眸亮的像是冬天的太阳。
“希望你的后悔会为你铺平此后的路。”
她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何叙音站在黑暗里,最后,坐在了地上。
无助的眼泪划过脸庞,痛的她颤抖。
温柔是最残酷的利刃,轻轻的扎进心里然后狠狠拔出,鲜血直流,你还毫无怨言。
祁夜聆打开小夜灯,长叹一口气。
才刚刚开始。
夜的寒冷就像是一道道风刃划过皮肤,不会留下痕迹但是疼的刺骨。
寒霜躺在床上,用被子裹紧自己。
这算是苦尽甘来吗?
寒霜不是很懂。
她想早早忘掉过去的种种,重新开始生活,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把祁夜聆放进了自己的未来里。
什么身份都无所谓,只要是能和她在一起,什么都无所谓。
寒霜闭上了眼睛。
——
去一趟盛江就有了戒断反应,盛江的繁华月关根本比不上,祁夜聆揣着兜和寒霜一起去学校。
寒霜捧着祁夜聆买来的豆浆,小口小口的喝着。
“阿聆,我这周不用魔鬼训练了吧?”
寒霜闷声说。
祁夜聆笑笑,拍了拍胸口。
“魔鬼训练就不用了,我会负责解决你的所有困惑。”
寒霜笑了。
学校里,两人先后进了班级,祁夜聆去了卫生间。
寒霜一进班级就发现了不对劲。
班级里的氛围很奇怪,以靠窗那一组为中心向四周散开,几个人时不时看向那里,寒霜疑惑的走过去。
商时序正在拼他的新宠五阶魔方,见寒霜来了,连忙问:“祁夜聆呢?”
寒霜眨眨眼,轻轻道:“在卫生间。”
她和班级上其他人的关系一般,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估计是因为祁夜聆所以商时序才找她说话。
商时序耸了耸肩,继续拼魔方。
寒霜一头雾水。
回到座位上,拿出今天第一节课的课本开始复习,隐隐听见了前座的声音,寒霜留了个心,听了起来。
“哎,你说这俩人咋看对眼的?”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谁知道她们咋看对眼的,也许是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
“我就不明白了,这俩人也看不出来啊……”
“哎呀你可别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一顿操作下来,寒霜也没搞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祁夜聆上完厕所回来,顺手给自己扎了个小辫,冲进班级一个滑步坐在了桌上,桌子晃动撞到了旁边的桌子,裴之礼一个没注意,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长痕。
裴之礼幽幽的看过去,就见祁夜聆兴致勃勃地拿出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哎。”
裴之礼敲了敲祁夜聆的桌子。
祁夜聆抬头,笑着看他,歪了歪头,似乎是在问“怎么了”。
裴之礼一时语塞,眨了眨眼,在脑海里寻找能够谈论的话题。
“数学老师说今天有事会晚一点来,让你带着做卷子。”
祁夜聆瞪大了眼睛,梗着脖子,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看着裴之礼。
“我?”
裴之礼有些心虚的点点头。
他要说,自己是想让祁夜聆看看自己的笔记本,但是对上她那单纯的大眼睛而不忍开口,而随便找的话题吗?
但是数学老师有事会晚点来是真的,不过是让他带着做卷子。
祁夜聆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正烦着呢,突然嗅到了一丝奇怪的气息。
“哎,裴之礼,今天班级发生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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