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的光映在陆秋寒皎白的脸上,明苡穿好衣裳,拿过陆秋寒手中的金疮药,闻了一下轻声说道:“这…不是…金疮…药。”
“啊?”陆秋寒愣了神,他拿错了?随后接着问道:“那是什么?”
“……”
陆秋寒很快便明白了那药到底是什么,他暗自发誓下次再也不会帮小结巴上药。
夜里,陆秋寒迷迷糊糊醒来,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带我下山?”
“过几日。”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陆秋寒有些恼,他恼明苡一拖再拖,发泄似的抬起手狠狠拍了一下明苡的背,“你……”
“山下有东西,过几日收网了,你想去哪咱们就去哪。”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
陆秋寒沉浸在能够下山的喜悦中,全然忽略了明苡流利的话语。
三日之后,明苡下山去了幸福客栈寻杜味。
打里间迎出来的不是熟悉的杜老板,而是面色焦急的小九。
“姑娘,杜老板她……”小九焦急说道
“怎么了?”
“杜老板被县令带走了。”小九喘口气,将事情迅速的说了一遍。
昨日,岭南县令杨沛带人抄家伙堵了幸福客栈,声称杜味是杀人凶手,而死的人正是半月前被陛下流放来的新科武状元陆秋寒。
杜味并未反抗,临走时让小九守着店。只是岭南县令欺人太甚,不但抓走了老板,还将幸福客栈多年经营的财物一并带走。
明苡点头,随后打了个响指,从身后立马出现两个黑衣人,小九并不意外这突然出现的两个人。这些年来,冰水替女帝收集各国情报,同时培养一批又一批暗卫,如今的冰水俨然成为女帝最有力的震慑工具。
两名黑衣人齐声开口:“殿下。”
明苡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卷轴,递给其中一个黑衣人,“把东西放进县令府。”
“是。”黑衣人得了指令快速离去,原本热闹的客栈如今只剩两人,一向活泼的小九如今也悲伤安静了起来。
“姑娘,那杜老板……”小九实在担心老板,即使她信任眼前这个年轻的世子。
“你且在这守着,两日之后会有人来。”
“是。”
明苡回到山上,这次她没有回家,而是再次进了山。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山中有什么东西在等她。
如瀑爆炸的长发不知何时被明苡束了起来,身上的冬衣早已整齐干净,脚上合脚的黑色长靴,这些无一不宣告明苡守山人身份的转变。
她很快就会离开,新的守山人不日便会抵达,可她为何有些伤心呢?
明苡走到不算快,林间起雾是常有的事,可今日这般大的雾反倒让明苡起了疑心。
雾越来越大,明苡只得停下,小心摩擦着腰间的匕首。
一道剑光破雾而出,冰冷的剑刃从明苡耳边闪过,幸好她反应快,一个转身躲掉了。
几个回合下来,明苡觉得雾中那人似乎并不想伤她,不停试探她的武功。仔细想来,雾中那人剑法虽快却破绽百出,她的身位跟不上如此快的剑法。
明苡抓住她的漏洞,主动出击,短小的匕首最终停在了那人的喉间。
“你输了。”
林中之雾瞬间散尽,雾中之人的面容也跟着清晰起来。
竟是陆秋寒!
这不对,他不是在家里吗?况且这山中……
“小结巴,你为何不带我下山!”陆秋寒抱怨道,小心翼翼观察明苡的神情。
“我……”明苡盯着眼前的陆秋寒,还是那张完美的脸,只是如今眼前人的眼里多了些狡黠。
若是在家中,她定然会觉得陆秋寒娇气灵动,可如今是在东来山,怕是有诈。
陆秋寒躲开匕首,上前拉住了明苡的手,轻声说道:“我们回家好不好?”
明苡挑眉,更叫确信这人不是陆秋寒了,他们二人这些天竟干些**的事,做的多了陆秋寒虽无拒绝之意,但绝不会主动邀请她。
“行啊。”明苡收起匕首牵起陆秋寒的手,由着他带她离开,她明苡到要看看这人究竟要做什么。
很快,二人便回了家。
“小结巴,有人在等你呢,去瞧瞧。”
看着被陆秋寒松开的手,明苡命令道:“你牵着我,我们一起去看。”
“好吧好吧。”
屋内之人早已等待多时,明苡推门一看,竟是远在上京的宁远侯。
这是明苡记忆中的宁远侯,年轻凌厉,一如既往冷血自私,宁远侯率先开口:“陆状元怎会和小女在一起?”
明苡松开陆秋寒的手,掏出匕首便刃指宁远侯,冰冷语气说道:“你也敢来,看来宁远侯这些年的日子过得不错。”
“我怎么……,你这逆子!”
“若不是为了我娘,你觉得你能活到今天?还是说……”冰冷的剑刃早已攀上脖间,一丝血色渗出,宁远侯的脸色顿时惨白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早知道我当初就该亲手掐死你,如今倒让你长成了白眼狼!”
“闭嘴!”明苡手上一用力,匕首刺进了宁远侯脖间。突然,一支箭从门外飞来,直直的刺穿了陆秋寒的身体,明苡松开宁远侯跑到陆秋寒身边,红着眼眶,颤抖说道:“你…别…我……”
“难怪说你是灾星,克死你娘,如今就连心爱之人都能克死!”
明苡不搭理他,反手甩了匕首直直刺进宁远侯的心脏,紧紧抱住慢慢变得冰冷的陆秋寒。
“你别…别离开我。”
门外的箭羽一只接着一只,明苡抱起陆秋寒把他放在床上,拿起剑走出门去,她要了杀了所有人。
不是都说她是灾星吗?
她今日偏要血洗这东来山。
明苡不知道自己追了多久打了多久,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人。
终于,射箭的人停了下来,明苡也跟着停下,她身上早已被被一道道箭划伤,脸上竟也留下了几道口子,猩红的双眼,双手的血顺着剑刃留下,此时的明苡显然杀红了眼,没了道心。
射箭之人脱下帷帽,转身与明苡相对而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明苡自己。
“为何不杀了宁远侯!原来宁远侯世子是这般心软之人?”
“怪不得能被人利用到如今,你以为逍遥天外的灵叶真人为何收你为徒,是因为你救了她?当真天真!”
“你以为女帝为何要帮你,当真以为是她惜才?”
“明苡,这些年的东西你都白学了,真可笑。一个四岁被踢出局的弃子竟然还执着那些无所谓的爱。”
“倘若我说,女帝和灵叶真人都是看中你身上温凝的血脉才助你的?灾星就是灾星,哪怕所有人都为你铺好路了,你也能搞砸,当真是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废物!”
明苡挑眉,持剑而立,“倘若我真的是灾星,也不会有今日的你。”
“你什么意思?”
“我会杀了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假明苡笑了起来,这真是她听过最大的笑话,明苡怎么可能会杀死自己呢?
为了活着,从四岁努力到如今,从上京到江南再到如今的岭南,京城那帮人的追杀,南疆之人的找寻都没让她产生轻声的念头,可如今说起这话来了。
明苡收了剑,坚定说道: “师父多年日夜教导,倘若只是为了我身上这毫无用处的血脉,那对她这样一个懒散的人来说,教导一个孩童长达十几年是一个毫无价值极其漫长的事。至于女帝,她还算计不到我头上,对于那宁远侯,我日后会好好折磨他。”
“我如今所做的事,皆是为了景国,倘若我当真是灾星,景国早该在我诞生之日灭国,现如今,只有我明苡才是景国的救世主。”
“这些年来,真正帮我的只有我自己。”
假明苡不再言语,挽弓搭箭对准明苡,“再见了!”
明苡参悟了灵叶心经的最后一式,她使出那可呼风唤雨的招式一击击溃了假明苡。
假明苡很快化成了一摊水,明苡持剑而立,原来这就是最后的试炼吗?
真叫人唏嘘,这些年的一直未能突破的瓶颈竟是她自己。
很快,明苡出了秘境,身上的伤口手上的伤痕早已消失不见,迎接她的新生。
傍晚,明苡回到了山中小屋,陆秋寒在厨房里尝试做饭。
走到窗边,看着满面愁容搅动锅中食物的陆秋寒,袖子被挽起,额头上的细细薄汗,锅里焦黑的食物让明苡看了头大。
毫不犹豫地走进厨房,接过陆秋寒手中的铲子,“你…出…去,我来做。”
陆秋寒愣了一下,很快便接受了,抱怨道:“小结巴,你可要快点,我都要饿死了。”
“嗯。”
这下靠在窗边观察的人成了陆秋寒,他一直认为小结巴是喝露水长大的,没想到竟也会做饭。
“小结巴……”
明苡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窗外纠结的陆秋寒,耐心问道:“怎……么了?”
这大概是陆秋寒第一次直视明苡那张不再逢头垢面的脸,那双眸子像是有莫名的吸引力,惹得他不敢直视,随口敷衍道:“没事。”
其实他想对她说刚才切菜不小心划到手了,可他为何想说却又没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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