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里的玄龟本来正在浮上浮下的吐泡泡,有一只手伸入水中,玄龟被那只手捏住龟壳拿了上来。
玄龟还在滑动四肢,身上的水淅淅沥沥往下掉,它的绿豆眼看见自己悬空的身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只手的主人终于把玄龟捏到眼前。
玄龟看见那张脸,它不认识。
但不妨碍那个人对它一副旧相识的模样。
他眼如星辰,目光灼灼,月辉之下,白皙的皮肤也隐隐渗出珠光,玄龟歪着脑袋用绿豆眼看着这张脸。
“玄龟,不记得我了?”沈诠之抬起另一只手,用手指轻轻摩挲它的头。
语气比违命还要亲昵,玄龟受宠若惊,它怎么会认识眼前之人,若叫违命听到他这话,恐怕猜疑它与这男子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沈诠之脸上的神色如常,没有因为玄龟忘记他而显出失望情绪。
他喃喃道:“不怪你,当初我将违命和你送到痴境海的时候,就注定了你们会变成这样。看你这样子,违命待你应该还不错吧。”
玄龟越听越糊涂,不过它可从他话中明白一件事,这男子似乎对它和违命来自何处很是清楚。
“当初她把你送给我的时候,肯定预料不到如今这状况,希望你还能继续带给她好运。”沈诠之道。
突然沈诠之神色一凛。
玄龟又被放进了那坛露水,它沉下去身子,游到坛底才罢休。
等到它听不到周围发出任何声音的时候,一鼓作气又浮上水面,探出头四处张望,那奇怪的白发男子已不见踪影。
玄龟又在水面游了几圈,它快速回忆那张脸,记忆中搜寻无果,只能说遇到了怪人了。
它本想和违命提起这件事,可是违命彻夜未归。
等到再次看到违命时,已是日上三竿。
“玄龟,当下之急是去找到那个叫夙尘的天人,当日他追杀我们,实在是穷追不舍,不和他斗个你死我活,恐怕不能消气。”违命叹气,他所说之事便是那日风雨之夜遇到夙尘,被他打进破庙里的事。
昨夜他去寻那邪风的由处,看见万僵被夙尘缠住打斗。
他已猜出邪风是万僵使出来的。
后来本想与万僵一起对付夙尘,一个白发男子半路杀出,同夙尘联手对付他。
后面的事情就是万僵被他们俘虏,自己一路逃回来,只为带着玄龟找到他们再斗一场。
玄龟不知道违命经历了什么,把昨夜见到白发男子一事告知他。
“又是白发男子!”违命语气愤然,不知为何,他见到那白发男子时,身内潜伏的魔气蠢蠢欲动。
“他当真说是他将你我带到痴境海的?”违命再三问道。
玄龟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点成个杵子。
“千真万确。”它如此道。
违命面上一副屈辱的神情,想起那不堪的过去,若不是遇到雪娘妖,他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心内对雪娘妖的感激越深,对这个自称是始作俑者的白发男子越发恨得牙痒痒。
“既然是他把我们抛弃在这,又不管不问,昨夜还如此对我,实在是太过分了!”违命语气中带着委屈又带着恨意。
“兴许是他没认出你呢,昨夜他还来看我,人虽然是奇怪了些,但是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玄龟觉得经过昨夜那一面,心内对白发男子莫名多了一丝亲切,见违命如此说白发男子,不由替白发男子多说几句。
违命道:“人家来看你一眼,你就轻而易举被收买了,我和你同甘共苦这么久,终究抵不过他的几句话?”
玄龟看着面前神情有些破碎的违命,连忙道:“昨夜他也提及你,夸你待我不错。”
“除此之外,他就没说其他的了?”违命继续问。
玄龟不知道违命指什么,天真的问道:“比如?”
违命欲言又止。
玄龟会意,为了哄违命开心,它嘴甜道:“他还说你长得比他帅,比他勇武,这样行了吗?”
玄龟看着违命越来越黑的脸色,十分自觉地闭上嘴巴。
“就算他这么说,也不能阻止我去找他们再打一场,有你在,我的实力就能得到增长,这一次要辛苦你了。”违命把玄龟揣在怀里,抬脚就走。
空云法师站在一方屋檐下,手拿念珠看着这一幕,他抬起头看天,摇头叹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浩劫终于在推迟若干年后还是要到来,只希望这次不要再次生灵涂炭了。”
“只希望在那一天到来之时,老衲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阿弥陀佛。”空云法师慢慢踱步走到禅房内,他吩咐弟子自己要闭关。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珠子,这是昨夜那位天人交给他的。
将白色珠子放在蒲团上,他盘腿坐在对面的坐垫上,双手交握放在身前,闭目进入了境界中,那天人让他不要执着于所有境界,随着宝珠的指引修炼,他如法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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