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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血火映寒眸

一)水牢破茧**

黑暗。冰冷。污浊的水如同凝固的毒液,包裹着每一寸肌肤,侵蚀着每一道绽开的伤口。李木棉仰靠着滑腻的石壁,脖颈的线条因用力而绷紧,每一次破水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浓重的腐臭。意识在剧痛与麻木的边缘沉浮,如同风中残烛。

然而,那双浸在污水中的眼睛,却异常清醒。冰封的寒潭之下,是淬炼到极致的、如同地底寒铁般的意志。她在等待。等待那渺茫的星火,或者……最终的沉沦。

就在意识即将被无边的冰冷彻底吞噬之际——

“嗒。”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滴落在青石上的微响,从水牢厚重的铁门外传来。声音轻得几乎被水波的晃动掩盖,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李木棉混沌的意识!

她猛地睁开眼!污水中,那两点幽冷的寒芒骤然亮起!

紧接着,是锁链极其细微的、金属摩擦的刮擦声,快得如同错觉。然后是锁芯内部传来几声极其轻微、却异常精准的、如同琴弦拨动的“咔哒”轻响。

“吱呀——”

沉重的铁门,竟被人从外面,无声无息地推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没有钥匙转动的大响,没有守卫的呼喝!仿佛这森严壁垒的重门,只是被一阵微风悄然吹开!

一道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雾气,悄无声息地从门缝中滑入。落地时,连水面都未曾惊起一丝涟漪。黑影全身包裹在紧身的深灰色夜行衣中,与牢房的黑暗完美融合,只有那双眼睛,在门缝透入的微弱火把反光下,亮得如同两点寒星,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纯粹的、冰冷的漠然。

影七。

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尺子,瞬间就锁定了水牢中央、半身浸在污水中、被铁链锁住的李木棉。没有丝毫犹豫,他如同鬼魅般飘至水坑边。手中寒光一闪,一柄薄如柳叶、毫无反光的短刃划过冰冷的空气。

“锵!锵!”

两声极其轻微却干脆利落的金属断裂声!束缚着李木棉手腕的粗铁链应声而断!断口平滑如镜!

冰冷的污水失去了支撑,李木棉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沉!就在污浊的水即将再次淹没口鼻的瞬间,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臂如同铁钳般探入水中,精准地箍住了她的腰!一股沛然的大力传来,她整个人被毫不费力地从污水中提了出来!

“呃……”骤然脱离水牢的失重感和伤口被触碰的剧痛,让李木棉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冰冷刺骨的空气瞬间包裹了湿透的身体,让她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影七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像处理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迅速将一件同样深灰色、带着冰冷铁锈和尘土气息的宽大斗篷裹在李木棉身上,遮住了她湿透褴褛的红衣和满身伤痕。然后,他手臂用力,将她如同麻袋般扛上肩头!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味。

李木棉的头无力地垂下,视野颠倒摇晃。她只能看到影七快速移动的、沾满泥污的靴底,和牢房地面飞速倒退的、湿冷的石板。浓重的血腥味、汗味和一种属于杀手特有的、冰冷的铁锈气息混合着涌入鼻腔。她没有挣扎,也没有询问,只是死死咬住下唇,将所有痛楚和疑问都咽回喉咙深处。活下去!这是唯一的念头!

影七扛着她,如同扛着一捆柴,身形却依旧灵活得不可思议。他贴着水牢冰冷的石壁,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滑向门口。那双寒星般的眸子警惕地扫视着门外昏暗的甬道。

* * *

**(二)营啸西风**

几乎就在影七潜入水牢的同时,靖边前锋营的西侧,骤然爆发出巨大的混乱!

“走水了!马厩走水了!快救火!”凄厉的呼喊划破夜空!

只见西边马厩方向,烈焰冲天而起!熊熊火光瞬间映红了半边营地的天空!干燥的草料和木结构在烈火中发出噼啪爆响,火借风势,疯狂蔓延!受惊的战马发出惊恐的嘶鸣,挣脱缰绳,如同发疯的巨兽在营地中横冲直撞!

“拦住惊马!”

“救火!快提水!”

“我的马!我的马跑了!”

惊恐的呼喊、士兵的咆哮、战马的嘶鸣、火焰的咆哮……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滚油泼进了冷水,整个西营瞬间炸开了锅!原本井然有序的巡逻队伍被冲得七零八落,士兵们惊慌失措地涌向起火点,乱成一团!

辕门附近,之前收了贿赂、分食了酒肉的那队守卫,此刻药性已然发作。他们只觉得眼皮沉重如山,手脚酸软无力,连手中的长戟都握不稳了。看着西边冲天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混乱,他们眼中充满了茫然和恐惧,想呼喊示警,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在地,陷入昏迷。

“敌袭?!是敌袭吗?!”中军营帐被惊动,军官愤怒的咆哮和紧急集合的号角声响起,更多的士兵从营帐中涌出,像没头苍蝇般涌向混乱的西营!整个军营的注意力,瞬间被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和惊马彻底吸引!

* * *

**(三)渊默之影**

军营外围,密林深处。

一辆通体漆黑、毫无装饰的马车静静停驻在浓重的阴影里。拉车的两匹黑马如同雕塑般安静。马车旁,阿七如同标枪般挺立,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军营方向冲天的火光和混乱的声浪。墨老坐在车辕上,清癯的脸上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

车厢内,光线昏暗。

魏瑾裹着厚厚的黑色狐裘,斜倚在铺着柔软锦垫的座位上。脸色依旧苍白如雪,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透明脆弱。他微微闭着眼,仿佛外面震天的喧嚣与他隔绝在两个世界。只有那只搁在狐裘上的、苍白修长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透露出他并非如表面那般平静。

他并没有亲自潜入军营。这副残破的身躯,连多走几步路都如同酷刑,潜入戒备森严的军营无异于痴人说梦。“去看看”,只是一个指令。无间阁的力量,自会为他达成目的。

军营西侧的冲天火光映在车窗帘幔上,跳跃着明灭不定的光影,将他苍白的侧脸勾勒得如同玉雕,冰冷而沉静。混乱的喊杀声、马匹嘶鸣声隐隐传来,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帷幕。

突然,阿七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的激动,隔着车帘低低响起:“阁主!影七出来了!带着人!”

魏瑾紧闭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透过微微掀开的车窗帘幔缝隙,只见军营外围的阴影中,一道快如鬼魅的灰色身影正疾速掠来!影七肩上扛着一个被宽大灰色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目的人形,身形却依旧迅捷如风,几个起落便已接近马车。

就在影七即将冲入密林的瞬间——

“什么人?!站住!”一声厉喝从侧方响起!两名被西营大火惊动、正绕过来查看辕门情况的靖边军巡逻兵,恰好撞见了这诡异的一幕!他们惊疑不定地拔出腰刀,厉声喝问,朝着影七的方向包抄过来!

影七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扛着李木棉,速度不减地继续冲向马车!

“找死!”两名巡逻兵见对方无视警告,凶性大发,挺刀便刺!刀锋在火光映照下闪着寒光!

“咻!咻!”

两道极其细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从魏瑾马车旁的阴影中骤然射出!

“噗!噗!”

两声沉闷的利器入肉声几乎同时响起!两名巡逻兵前冲的身形猛地一顿!他们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只见自己胸前心脏的位置,各自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鲜血瞬间洇开!两人连惨叫都未能发出,眼中生机迅速消散,身体如同被抽掉骨头的麻袋,软软地扑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直到此刻,影七的身影才如同轻烟般掠入密林,稳稳停在马车旁。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令人窒息。

阿七立刻上前,掀开影七肩上斗篷的一角。一张沾满污秽、苍白如纸、双目紧闭的少女脸庞露了出来,正是李木棉!她气息微弱,显然已陷入深度昏迷。

“阁主,人带出来了。活着。”影七的声音毫无起伏,冰冷地汇报。

魏瑾的目光透过帘幔缝隙,落在李木棉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火光跳跃,映照着她脸颊上尚未干涸的污迹和嘴角破裂的伤口。那双曾经明媚跳脱、如同燃烧火焰般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只剩下深重的痛苦和脆弱的痕迹。

他浅色的瞳孔里,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倦怠空茫。只是在那片空茫的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如同寒潭微澜般的……复杂情绪。是确认目标后的漠然?还是对这具饱受摧残躯壳的……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

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随即,他缓缓收回了目光,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更深地陷入狐裘的包裹之中,只留下一个苍白而疲惫的侧影。

“走。”阿七沉声下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漆黑的马车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启动,迅速驶离这片弥漫着血腥与混乱的营地。影七如同影子般紧随其后。

身后,靖边前锋营西营的烈火依旧在熊熊燃烧,映照着混乱的人影和倒毙的巡逻兵尸体。而辕门附近,那些陷入昏迷的守卫和空空如也的水牢,将成为明日更大的谜团与风暴的源头。

* * *

**(四)断桥暗香**

老鸦渡,断桥。

冰冷的河水在残破的桥墩下呜咽流淌。夜风穿过断裂的石拱,发出凄厉的呼啸。两辆青布骡车静静地停在桥下避风的阴影里。

柳含烟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在冰冷的河风中来回踱步,妩媚的脸上再无半分慵懒,只剩下焦灼的等待和冰冷的凝重。阿成带着几个汉子,如同猎豹般潜伏在四周的黑暗中,警惕地注视着通往军营方向的土路。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如同煎熬。军营方向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混乱的喧嚣隐隐传来,让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影七能成功吗?那个素未谋面、却持有“云纹商字令”的停云寨二当家,是生是死?

就在柳含烟几乎要失去耐心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快得惊人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不是骡车的缓慢,而是训练有素的战马疾驰的蹄音!

柳含烟的心猛地一沉!不是影七!是追兵?!

“戒备!”阿成的低喝声在黑暗中响起!潜伏的汉子们瞬间绷紧了神经,手按上了腰间的兵刃!

然而,那马蹄声却在靠近断桥时骤然放缓。只见一辆通体漆黑、毫无标识的马车,如同夜色中滑行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断桥的另一端,与柳含烟的骡车遥遥相对。

马车旁,一个气息沉凝如山的黑衣护卫(阿七)静静伫立。车帘低垂,看不清里面的人。

柳含烟美眸微眯,心中惊疑不定。这辆马车……绝非靖边军!是谁?难道是……对方的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河岸的阴影中疾射而出,几个起落便已落在断桥中央!正是影七!他肩上依旧扛着那个裹在灰色斗篷里的人形。

影七没有看柳含烟,也没有看那辆神秘的黑色马车。他径直走向柳含烟的骡车,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完成一项既定的交接程序。

“人。”影七冰冷的声音毫无起伏,他将肩上昏迷的李木棉如同卸下货物般,轻轻放在骡车旁干燥的地面上。斗篷散开一角,露出李木棉苍白染血的脸庞和褴褛的红衣。

柳含烟快步上前,蹲下身,手指迅速搭上李木棉的颈侧。脉搏微弱但清晰!还活着!她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但当她看清李木棉脸上和脖颈上那些新鲜的鞭痕、水泡以及被污水浸泡得发白的伤口时,妩媚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这就是那个神秘的停云寨二当家?如此年轻,却已遍体鳞伤……

她抬头看向影七:“多谢……”

话未说完,影七的身影已如同他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柳含烟的目光转向断桥另一端那辆神秘的黑色马车。车帘依旧低垂,如同沉默的深渊。那个护卫(阿七)如同石雕般静立,没有任何交流的意图。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李木棉,似乎因为被移动的颠簸和冷风的刺激,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兽般的痛苦呻吟。她的眉头紧紧蹙起,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噩梦中挣扎。

这声微弱的呻吟,在寂静的断桥下显得格外清晰。

那辆沉默的黑色马车内,一直闭目养神的魏瑾,搁在狐裘上的、苍白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指尖陷入柔软的皮毛之中。

柳含烟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木棉的反应,也注意到了对面马车那死寂中透出的一丝难以言喻的……关注?她心思电转,当机立断,不再探究。她迅速用斗篷重新裹好李木棉,对阿成低喝:“上车!立刻走!”

阿成等人立刻行动,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李木棉抬上骡车。柳含烟最后看了一眼那辆神秘的黑色马车,眼中充满了警惕、疑惑,还有一丝完成任务的释然。她不再停留,转身上车。

青布骡车迅速启动,车轮碾过碎石,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只留下淡淡的尘土气息。

断桥下,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呜咽的河水,呼啸的夜风,以及那辆依旧停驻在黑暗中的、沉默的黑色马车。

许久,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缓缓掀开一条缝隙。

魏瑾的目光,透过缝隙,投向骡车消失的方向。那双浅色的眸子里,映着冰冷的河水与残桥的暗影,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倦怠空茫。只有那紧蹙的眉心和微微抿起的、毫无血色的薄唇,泄露出一丝被强行压抑的、源自身体深处的痛苦。

“回。”一个极低、极哑的字音,从车厢内飘出,带着浓浓的疲惫。

漆黑的马车无声地调转方向,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更加深沉的夜色里。仿佛从未在此停留。

断桥之下,河水呜咽,只余下尚未散尽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铁锈气息,以及……一缕极其淡薄的、属于醉春风的暖媚幽香,在冰冷的夜风中纠缠、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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