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一声压抑的、属于人类的痛哼在黑暗中响起。
紧接着,房间里响起了骨骼伸展、皮毛消退的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啪”声。
几秒钟后,衣帽间的地毯上,不再是那只银灰色的小猫,而是浑身**、蜷缩成一团、微微发抖的少女——苏默!
冷汗浸湿了她额前的黑发。
她喘着气,茫然又惊恐地看着恢复原状的人类手掌和身体。
变回来了!
她终于变回人了!
狂喜只持续了一瞬,就被现实浇灭——这里是周叙白的衣帽间!
深更半夜!她□□。
羞耻感和恐慌齐齐涌上。
苏默挣扎着爬起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跌跌撞撞地扑向周叙白那排挂得整整齐齐的昂贵衣物。
顾不得那么多了!
苏默手颤抖着,胡乱扯下一件质地柔软的深灰色羊绒衫,又拽下一条黑色的棉质运动长裤,手忙脚乱地套在身上。
宽大的衣物带着清冷的雪松气息,将她完全包裹。
没有内衣,没有鞋子,更没有手机!
苏默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像做贼一样,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拧开衣帽间的门把手。
客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周叙白应该在主卧熟睡。
她赤着脚,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刺激得她一哆嗦。
她蹑手蹑脚地穿过空旷得可怕的客厅,来到厚重的入户门前。
指纹锁?密码锁?她绝望地发现,根本打不开这扇门!
她轻轻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角,看向窗外——心凉了一半。
别墅区位于半山腰,路灯幽暗,蜿蜒的车道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看不到熟悉的城市灯火。这里离市区,远得超乎想象。
深秋的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冻得她瑟瑟发抖。
没有手机,没有钱,没有交通工具,穿着不合身的男人衣服,深更半夜被困在周叙白位于荒郊野外的别墅里。
她不能敲门叫醒周叙白。苏默尽量镇定的想。
怎么解释?说“你好,我是你捡回来的那只猫变的”?
他这样理性的人大概率会把她当疯子。
要么……无法预计的后果!
更大的危机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变回猫。
身体很痛,直觉告诉苏默还会有事发生。
回去?唯一的“安全区”只有那个衣帽间。
但万一回去的路上撞见醒来的周叙白……
苏默的牙齿都在打颤。
环顾这巨大而陌生的房子,她的身体因疼痛而轻颤。
最终,求生的本能让她选择了一个看似最安全的地方——一楼一间没有上锁、看起来像是客房的房间。
她像猫一样无声地溜进去,反手轻轻锁上门。
房间里陈设简单,有床有沙发,但苏默不敢碰。
她蜷缩着身体,躲进了房间内嵌入式衣柜的最深处,用几件挂着的备用浴袍把自己勉强盖住,试图汲取一点可怜的温暖和安全感。
黑暗中,她抱紧膝盖,身体因为害怕和疼痛而微微发抖。
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宽大的羊绒衫袖口。
天快点亮吧……
在周叙白发现她之前,她能找到机会溜出去!或者……在变回猫之前,不要被发现!
清晨。
第一缕微弱的晨曦透过客房的窗帘缝隙,落在衣柜里蜷缩的身影上。
蜷在冰冷衣柜角落、几乎一夜未眠的苏默,身体再次传来熟悉的剧痛和失控感!
身体未知的变化让她害怕。
看着自己的人类手指开始扭曲、缩小……
几秒钟后,衣柜深处,只剩下那件被撑得有些变形的深灰色羊绒衫和卷了几圈的黑色运动裤。
一只疲惫不堪、银灰色的小猫,从宽大的衣物堆里艰难地钻了出来。变身的消耗加上一夜的恐惧和寒冷,让她虚弱到了极点。
翡翠色的猫眼茫然地看了看陌生的衣柜内部,又嗅了嗅衣物上残留的、属于周叙白的雪松气息。
好累……好冷……
她凭着本能,跌跌撞撞地爬出衣柜,在微凉的晨光中,她看到了客房中央那张看起来无比柔软舒适的大床。
但她不敢上去。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床尾一张铺着厚实毛毯的扶手椅上。
那上面,有最浓郁、最让她感到一丝莫名安心的雪松味道。
苏默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拖着虚弱的身体,一瘸一拐地挪到椅子边,艰难地爬了上去。
她把自己深深地蜷缩进那件带着体温余韵和熟悉气息的针织开衫里,像找到巢穴的雏鸟。
温暖和极度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在彻底陷入昏睡之前,她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是:周叙白……应该不会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吧……铜钱……还在……
小小的身躯在宽大的开衫里缩成一团银灰色的毛球,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她太累了,在经历了惊心动魄且超出一般人认知的场景后,终于在这件残留着周叙白气息的衣服里,精疲力竭地睡着了。
窗外,天色渐亮。别墅里一片宁静。
而主卧的门,即将打开。
清晨的阳光透过客房的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周叙白推开主卧的门,习惯性地走向衣帽间准备换衣服。脚步却在经过隔壁虚掩的客房门口时顿住了。
客房里一片宁静,但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不属于这里的、极淡的、难以形容的气息?
他蹙了蹙眉,目光扫过房间。一切似乎都井然有序,除了——
床尾的扶手椅上,一件属于他的深色针织开衫,此刻正诡异地鼓起一团。
周叙白的心头瞬间掠过一丝警惕。他悄无声息地走近。
只见那团熟悉的银灰色毛球,正深深地蜷缩在他开衫的怀抱里,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睡得无比沉酣。
正是那只让他头疼不已的“小麻烦精”。
它怎么会在这里?!
周叙白的目光扫过四周。
客房门是虚掩的,但它是怎么从衣帽间跑出来,找了这件衣服,还把自己埋进去的?
而且……这熟睡的姿态,透着一种精疲力竭的脆弱感,和昨天在办公室闯祸时的“活力”判若两猫。
他伸出手指,想把它拎出来,指尖却在触碰到那柔软温热的绒毛时停住了。
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打扰,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指,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弱模糊的咕噜,往开衫更深处缩了缩。
这个依赖的小动作,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周叙白冷硬的心防。
他收回手,无声地叹了口气。昨晚联系寄养中心的决定再次浮上心头。
或许,他是真的不适合养一只宠物。他的生活节奏太快,工作太忙,连自己都常常照顾不周,更别提这样一个需要耐心和陪伴、还自带“破坏王”属性的小生命。
昨天办公室的事件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无法时刻盯着它,而它显然有把任何平静变成灾难的潜力。
但看着它此刻毫无防备、在他气息包裹中沉睡的模样,那句“送去寄养”的命令,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周叙白转身离开客房,轻轻带上门。他走到客厅,拨通了助理Linda的电话。
“Linda,寄养中心那边先放一放。”
“另外,帮我找一个可靠的住家保姆,要有照顾猫咪经验,耐心细致,人品可靠。今天上午就能到位。薪水按市价最高标准上浮30%。”
他顿了顿,补充道,“主要是照顾它,其次是日常保洁和简单餐食。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常住,但……特殊情况。”
他以前独居,极度重视**,只请定期上门的专业清洁打扫,从不让外人涉足他的生活空间。
但为了这只“小麻烦精”,他第一次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挂断电话,周叙白再次看了一眼紧闭的客房的门。
“加紧寻找它原来的主人。”他对Linda的最后一句叮嘱,声音低沉。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对这只猫最好的安排——在找到它真正的主人之前,尽量给它一个安全、有人看护的环境。
上午十点,一位姓王、约莫五十岁上下、看起来干净利落的阿姨提着一个小行李箱,在Linda的陪同下走进了别墅。
“周先生您好,我是王秀琴,您叫我王姨就行。”王姨笑容可掬,目光快速扫过这栋奢华却冰冷的房子,最后落在蔫蔫的苏默身上。
“哟,这就是要照顾的小猫咪吧?真漂亮!”她伸出手想摸。
苏默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翡翠色的猫眼带着审视。
周叙白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王姨的手,将苏默轻轻放在铺着软垫的猫窝里。
他语气平淡地交代:“它腿上有伤,需要按时喂药,食物和水按说明准备,猫砂及时清理。它……”他看了一眼警惕的小猫,“可能有点怕生,不要强行抱它。有异常情况随时联系Linda或我。”
“哎,您放心!照顾小猫我有经验!”王姨拍着胸脯保证,笑容依旧热情。
周叙白点点头,没再多说,拿起公文包准备出门。临出门前,他脚步微顿,目光扫过一间房间,房门紧闭,上面设置密码锁。
“王姨,”周叙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除了日常打扫区域,那间上锁的房间,绝对禁止进入。”
王姨连忙点头:“明白明白!不该碰的绝对不碰!”
周叙白最后看了一眼蜷在猫窝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苏默,转身离开了别墅。
大门关上的瞬间,客厅里的气氛似乎微妙地变了。
王姨脸上那热情的笑容如同潮水般褪去,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啧,一只猫而已,搞得跟伺候祖宗似的,还住家保姆……有钱人真是闲的。”
她将行李箱随意放在玄关,开始像巡视领地一样在客厅里转悠,对角落里的小猫几乎视而不见。
苏默的心沉了下去。这个保姆……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可靠。
周叙白离开后,下午苏默在猫窝里趴了一会儿。腿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更难受的是饥饿。
昨天惊吓过度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肚子咕咕直叫。
她看向客厅角落被周叙白早晨布置的崭新的猫碗——已经空空如也。水碗倒是满的。
她尝试着朝王姨的方向,发出细弱的“喵~”声,提醒她该喂食了。
王姨正拿着手机刷视频,外放的声音很大,听到猫叫,不耐烦地抬头瞥了一眼:“叫什么叫!没看我忙着呢?等会儿!”说完又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默:“……”
等了快半小时,王姨才慢悠悠地起身,为自己准备了午饭,吃完后,随手把剩饭哗啦一声倒进碗里,水也懒得换。然后又坐回沙发刷手机去了。
苏默看着碗里那粗糙的、闻起来毫无食欲的剩饭,翡翠色的猫眼里满是委屈和愤怒。她可是人啊!就算变成猫,也吃不下这种东西!而且她的伤口需要营养!
饥饿和愤怒驱使她站起来。她决定自力更生!也许厨房有她能吃的?
她忍着腿疼,开始小心翼翼地探索这栋巨大的别墅。一楼主要是客厅、餐厅、开放式厨房、客卫,还有那间紧闭的书房。通往二楼主卧的楼梯旁边,就是那扇被严令禁止进入的、紧锁的神秘房间。
走到这里,铜钱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