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对这间房产生了好奇。这扇门仿佛有魔力,脖子上的铜钱似乎在指引她靠近。
她忍着饥饿,走到那扇门前,仰头看着冰冷的金属门板和复杂的锁具。她伸出爪子,试探性地在光滑的门板上挠了一下——只留下几道几乎看不见的浅痕。
“喂!小东西!干什么呢!”王姨尖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吓了苏默一跳!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叉着腰,一脸嫌恶。
“周先生说了不准靠近这房间!弄坏了门你赔得起吗?一边儿待着去!”说着,还作势要抬脚虚踢。
苏默吓得往后一跳,牵动了腿伤,疼得龇牙咧嘴。她愤怒又委屈地瞪着王姨,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哟呵?还敢凶?”王姨嗤笑一声,完全没把这只“小畜生”放在眼里,“再乱跑乱抓,小心我饿你几顿!滚回你的窝里去!”她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苏默看着王姨那张写满轻慢和市侩的脸,再看看那扇紧锁的门,猫眼里全是不甘。
最后低头看看自己饿得发瘪的肚子和隐隐作痛的伤腿……
一只猫的无力和愤怒对这个无知的女人来说又算什么呢。
铜钱在脖颈间散发着微凉的触感,似乎在提醒她——她现在的处境很糟。
她似乎被困在了豪华的牢笼里……
她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无比沮丧地走回那个冰冷的猫窝角落,蜷缩起来,翡翠色的猫眼里,第一次对这个“暂时安全”的庇护所,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她需要食物,需要安全,需要变回人。
而现下,似乎只有那扇紧锁的门,透着一丝未知的可能,巨大的吸引力……和巨大的危险。
傍晚。
周叙白带着一身疲惫推开别墅的门。迎接他的不是预想中小猫的迎接,而是客厅里弥漫的一种……奇怪的氛围。
过于安静了。
“王姨?”他唤了一声,无人应答。
客厅角落的猫窝里,那只银灰色的小团子蜷缩着,听到开门声也只是耳朵微微动了一下,连头都没抬。
周叙白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
“小麻烦?”他试着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小猫的背脊。
苏默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无精打采的沉重感抬起头。
那双总是带着警惕或灵动的翡翠色猫眼,此刻像蒙上了一层灰翳,黯淡无光,充满了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
她的精神比早上他离开时更差了。
周叙白的心一沉。他迅速检查:
猫碗里面残留着一些污脏、明显不是他准备的高端幼猫粮的颗粒,几乎没动过。水碗里的水浑浊,飘着一点浮毛。
猫砂盆虽然清理过,但边缘残留着一些污渍,散发着一股不算浓烈但绝对不算清新的气味。
他小心地查看后腿的纱布,发现边缘有些松散,纱布本身也显得不够干净清爽,甚至靠近皮肤的地方隐约有点可疑的潮湿感。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窜上周叙白的心头!这就是“有经验”、“您放心”的结果?!
他立刻拨通王姨的电话,对方接起时背景音嘈杂,语气敷衍:“哎周先生啊?我看它挺好的啊,就是不爱吃东西,猫都这样挑食的啦!我家里有点事就先走了,明天一早准到……”
周叙白没等对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不需要听更多借口。
他低头看着蔫蔫趴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小猫,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强烈的懊悔。他以为花钱请人就能解决问题,却差点害了它。
指望这个保姆是不可能了。
而他自己……
周叙白看着小猫黯淡的眼睛,又想起办公室里那一幕。
他工作繁忙,经常加班、出差,别墅空旷冰冷,连他自己都常常深夜才归。
把这样一个需要精心照料、又带着伤、还自带“麻烦”属性的小家伙单独留在家里,交给不靠谱的人,或者自己无暇顾及,都是不负责任。
他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
这次,不能再心软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家以专业和细心著称的高端宠物店的电话。
半小时后,周叙白亲自开车,将苏默送到了市中心一家装修考究、灯火通明的宠物店。
店员笑容甜美,态度专业,给她安排了一个宽敞、干净、铺着柔软垫子的猫寄养间,里面崭新的食盆水盆、高级猫粮罐头、玩具一应俱全。
“周先生您放心,我们会24小时精心照顾它,定时喂食喂药,观察伤口,陪它玩耍,每天给您发视频。”店长信誓旦旦地保证。
周叙白看着被放进透明玻璃隔间里的苏默。她依旧蔫蔫地趴着,对新环境毫无兴趣,只是用那双灰蒙蒙的翡翠色眼睛,静静地看着玻璃外的他。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失望?
他心头莫名地揪了一下,移开视线,对店长点点头:“麻烦你们了。费用不是问题。”
他留下联系方式,最后看了一眼玻璃后的小身影,转身离开了宠物店。
玻璃门关上的声音,敲得苏默心里闷闷的。
他走了。还是把她丢下了。
委屈席卷了苏猫猫。
她不是为了吃高级猫粮才绝食抗议保姆的啊,她只是……只是不想吃那种垃圾。
她需要他。
只有在他身边,哪怕是在那个小小的衣帽间,哪怕他总叫她“小麻烦精”,她才能感到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她隐约觉得……周叙白是她能变回人的关键!这种直觉毫无道理,却在她心底疯狂滋长。
铜钱在脖颈间微微发烫,一种微弱却清晰的召唤感再次传来,比在别墅时更急切,像在呼唤她回到某个地方……或者说,回到某个人身边。
她看着店员送进来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顶级猫罐头,翡翠色的猫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她倔强地把头深深埋进了爪子里,一动不动。
绝食!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无声的抗议!
店员很快发现了异常。无论怎么用食物引诱,用玩具逗弄,这只漂亮的小虎斑都毫无反应,连水都不喝一口。尝试喂药更是困难重重。
“奇怪了,精神这么差,还不吃不喝……”店员担忧地记录着。
夜深人静,宠物店只剩下夜班看护和笼子里小动物们窸窸窣窣的声音。苏默蜷在角落,饿得胃部绞痛,伤口也隐隐作痛,意识都有些模糊。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清晰得让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啧,新来的那只虎斑,真能装病,高级罐头都不吃,矫情!”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笼子传来。
苏默猛地抬起头!是隔壁笼子一只银渐层在舔爪子!
“就是,人类还当个宝似的伺候着,我看就是饿得轻!”另一只布偶猫懒洋洋地附和。
“喂,新来的!别装死了!这么好的罐头不吃,给我们啊!”别的猫冲着苏默的方向喵喵叫。
苏默的翡翠色瞳孔瞬间收缩!她……她能听懂它们在说什么?!这不是普通的猫叫,是清晰的、带着情绪和意义的猫语!
震惊压过了饥饿!她尝试着回应:“我……我不是装病……”
“哇!她好像会说话?!”布偶猫惊讶地停止了舔毛,看向苏默。
“真的假的?我还以为它是哑巴猫呢”银渐层也好奇地凑近笼子边缘。
苏默的心狂跳起来!她获得了新能力?听懂猫语?!是因为过度使用能力变猫的副作用?还是铜钱的某种影响?
她顾不上探究原因,一个念头瞬间清晰起来:她能听懂猫语,意味着她能从其他猫那里获取信息!也许……能打听到关于铜钱、关于契约、甚至关于如何变回去的线索?
但此刻,这些念头都暂时被一个更强烈的渴望压过。
她艰难地挪动身体,爬到玻璃隔间的前面,小小的爪子搭在冰凉的玻璃上。翡翠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宠物店入口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外面。
铜钱在脖颈间持续散发着微弱的、带着召唤感的温热,像在催促,又像在指引。
她不在乎什么高级罐头,不在乎什么单间照顾。
她只想等那个人回来。
他是她目前唯一能抓住的、也是唯一感觉“可靠”的人。只有在他身边,她才有可能找到恢复的希望。
周叙白……你会回来吗?
小小的银灰色身影,在冰冷的玻璃笼子里,像一个被遗弃的、却又固执地守着最后灯塔的守望者。
饥饿和虚弱让她摇摇欲坠,但那道投向门口的目光,却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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