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李少言原本看得还颇感无聊,看到这一幕后忍不住猜测道:“欸,你们看,经岁是不是和她认识,要不然怎会容许她躺在自己怀里。”
云清慎同样露出异样表情,他忽然感觉手开始无端发痒,想写点什么。
李少言一看云清慎这幅模样就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真是受够他了。
见状,李少言又转头看了看林栩,可此时后者依旧两眼放空,目不视物,表情淡淡的。
唉。
李少言无声叹了口气,竟无一人懂他。
虽如此抱怨,下一瞬他却闪身至云清慎和林栩怀中,一手搭着一人的肩,自顾自地八卦时脑袋一下向左转,又一下向右转,发链随之小幅度晃动着。
台上的景鲤对这三人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此时大脑在疯狂想理由,琢磨着如何才能取信于晏经岁,让他给出令牌。
舞蹈结束得很快,跳完后,景鲤随着其他舞女离开宴会,返回原先的厢房内,似是对晏经岁来找他这件事胸有成竹。
厢房内,景鲤坐在桌前,手上摆弄着一份制作潦草的秘境地图,听着不断从楼下传来的声音。
约摸一个时辰后,传来的声势才逐渐变小,景鲤计算着时间,抬手往杯中倒入茶水,静待它的饮用者的到来,
很快,这间厢房内便迎来了景鲤一直在等待的人。
“可是在等我?”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晏经岁人还未完全出现在景鲤视野中,就已经大摇大摆地开口昭示他的存在。
他还是和宴会上同样的打扮,唯一不同的,便是他手腕上此刻缠绕着腕带,腕带最内圈紧紧勒在皮肤上,其外松松垮垮地随意飘落。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这腕带的颜色格格不入,着实吸睛。
又是腕带。
看着这腕带,景鲤不自觉联想起另外两人,一人是前几日才见过的小松,而另一人是他仅见过一面却依旧难以忘怀的人,一个被他藏在内心深处的人,也就是刚被他认出的晏经岁。
晏经岁毫不客气地坐在景鲤对面,随手拿起桌上那杯茶一饮而尽。
景鲤抑制住想要后退的动作,看到晏经岁毫无防备地饮茶下肚,眉梢微挑,问道:“怎么,公子不怕我下毒?”
说完,他举起自己的那杯茶喝,边喝边偷摸抬眼去瞟对面那人,怕被对方发现又慢慢把脑袋底下,小动作很多。
晏经岁把景鲤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眼里出现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意,调侃道:“姑娘方才还说心悦我,还说要和我在一起,又怎会舍得下毒毒害呢?”
“咳咳咳,咳咳……”景鲤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喝水竟也被呛住。
见状,晏经岁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拍他的背,却又在最后即将触碰时收回。
平复后,景鲤率先开启话题,说着把手边绘制的地图往对面推,“我知道灵药的位置,我可以为你取得灵药。”
说话时他眼眶红红的,眼角挂着因咳嗽而产生的生理性眼泪,看起来极好欺负似的。
看着这样的景鲤,晏经岁难以控制地萌生出欺负他、让他流泪的恶劣念头,若能有血洒落在他脸上也就更好了。
“原因。”晏经岁收回思绪,回到正题,语气颇为正经,让人绝对猜不出他此刻心中所思所想。
景鲤继续胡诌,心口不一——
“公子真是说笑了,哪有什么原因,我只是心悦公子罢了。”
当然是假的。
“听闻公子急需秘境里的灵药,而我恰好知晓灵药位置,那我愿意为公子取得灵药,唯愿公子安康,身体常健。”
好吧,灵药虽为假,但愿人康健是真,他会在寻找符篆的同时留意灵药的。
“哦?那你直接告诉我位置就行,何必自己去,”晏经岁紧盯着景鲤双眼,步步紧逼,“难不成,志不在此?”说到后面语调急转直上,语气拉长。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只要我为你取得灵药,便可挟恩自重,你以身相许。”景鲤回复得很快,全然不弱于下风。
当然,他嘴里没一句实话。
晏经岁确实很难轻易相信这幅说辞,分明他们两前几日还在一起,可如今相遇却压根没认出他,居然还在大言不惭说喜欢他。
心里抱怨完景鲤,晏经岁转而自省,视线飘向手腕处的腕带。
虽然他现在是男装,但他这腕带难道暗示得还不明显吗?居然这都没发现他的身份,难不成要他直接说他是小松?
心思千丝万缕,晏经岁面上却丝毫不显,继续说道:“秘境内危险重重,不怕死?我可不信你口中的这份爱可以支撑你度过一切磨难。”
说完他嗤笑一声,讽刺意味扑面而来。
为了让晏经岁相信自己的话,话音刚落,景鲤就急不可耐地对他剖开自己的“真心”。
“自是可以,爱可以让我不顾一切。”
那自然是他对他自己的爱。
“是吗?”晏经岁手撑着头,眼中带笑,嘴角微扬,似春风拂过,“向我证明,你心悦我。”
说完后,他直勾勾地盯着景鲤,视线片刻也不愿离开,那双多情眼看什么都含情脉脉,引人沉沦。
证明?喜欢一事能如何证明,景鲤不解。
有了。
为了打消怀疑,景鲤选择追随着晏经岁的眼神,回应他的目光。
他先是看向晏经岁眼下的朱砂痣,做足心理准备后,这才缓慢地将视线上移,聚焦于对方眼眸,与其对视。
景鲤面上有多么淡定,心里就有多么慌张。
他藏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抓住还未换下的衣裙,希望借此消除心中的紧张。
起初,景鲤只是心里慌张,面上还能保持几分镇静,粉饰太平。但渐渐的,他却发现他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散,偏离初心——
晏经岁的眼珠很是漂亮,似反射着光亮的黑玛瑙。
经过一番多变的心理历程,景鲤终是率先败下阵来,迅速移开目光,主动叫停这荒诞的对视,低头平缓呼吸,装作一切都没发生,然而他从脖颈至耳尖的泛红无一不在反馈他的真实心理状态。
和景鲤的慌张无措不同,晏经岁神色颇为愉悦,极其自然地变出宴会时使的那把扇子给景鲤扇风,动作轻柔。
待到景鲤脸上的热意退散时,他才慢悠悠出声:“带你进去也无妨,不过你得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景鲤对这个要求不甚在意,他既然已经进入秘境,哪里还会再寸步不离地跟着晏经岁。
但他面上功夫做得很足,只一味地答应要求,“那是当然,我还得和公子培养感情,让公子子喜欢上我。”
“那公子可否现在给我一块令牌,您贵人多忘事,小女子人微言轻,怕您转头就把我给忘了。”目的已经达到,景鲤只想尽快离去,以免再出现什么意外,
晏经岁很是会抓字眼,“为何要怕。”
“公子身份尊贵,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舞女,公子与我,有如云泥,只怕还没等到进入秘境。公子就将我给忘了。”
为了增加话的可信度,景鲤双手交叠捂着心口,情真意切。
除了做饭,看各种情感类话本是景鲤唯一的爱好,眼下他说起这种话可谓是信手拈来。
晏经岁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景鲤表演。
怎么还不出声,是他说的还不够多吗?
“公子……”
正当景鲤欲多补充几句时,门外一侍从忽的出声打断,“二公子,大公子来了。”
定是兄长已经知晓他打算进南阳秘境,晏经岁猜想。
晏经岁:“还请兄长再稍等一会。”
“遵命。”
侍从离开后,晏经岁凭空拿出一块令牌递到景鲤眼前,示意他接过,说是令牌,倒更像是枚玉佩,玉佩角落处立整刻着“松”一字。
“凭此,你可进入南阳秘境,且不会有任何麻烦。”
令牌可算是到手了。
闻言,景鲤不再矜持,“咻”的一声飞快从晏经岁手中拿过令牌,由于动作太快,中途两个人的手不可避免相触。
他的手好冷。
触碰的那一刻,景鲤对晏经岁身体不好的程度有了更实际的看法。
既已拿到令牌,眼下已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景鲤收好令牌,起身对晏经岁行礼。
“公子有要事要忙,小女子先行告退,”说完不管晏经岁同不同意,直接往外走,又在起身时忽而转头看向晏经岁,也不管对方听不听见,说完接着走,“嗯……生辰快乐。”
“多谢。”晏经岁轻轻一笑。
门外,有一人目不转睛望向厢房内,景鲤的出现没能引起他的片刻在意,他只在意门内的那人。
宋霁。
凭借方才那小厮的话,景鲤只一眼便认出这人身份,不过他并未做出什么行为,离开了此地。
景鲤走后,晏经岁慢慢蜷缩手掌,似是在留存那转瞬即逝的温度,难以忘怀。
门外,宋霁在景鲤擦身而过时多看了他一眼,不过,也仅是一眼。
意识到厢房内只剩晏经岁一人,宋霁径直朝里走,他还有笔账没算。
“阿晏,我一人入秘境已足矣,你为什么还要……”宋霁说话时最开始还皱着眉头,但一看到晏经岁,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对他说一句重话。
晏经岁没有正面回答,顾左右而言他,俗称耍赖皮,反问:“兄长你不相信我吗?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一本正经,信誓旦旦。
“我…我自是相信你,可我也会担心你,不仅我,他们也会担心你。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经不住任何意外,你真的会……”
会死的。
宋霁手在轻轻颤抖着,他说不出那个字眼,避讖也好,害怕也罢,这是他一生都不敢想的,就连这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晏经岁的身体是倒悬在晏、宋两家所有人头顶的利刃,谁都无法预料利刃落下的时机。
“……哥,我都知道的,我不会有事的,”晏经岁不怕死,或者说是期望着它的到来,但这一切只能埋于心底,面对关心着他的兄长,他做不到冷漠敷衍,“而且,我不愿你因为我的事耽误你。”
这不是宋霁想听的话,他冲上前扶住晏经岁的肩膀,声音小却歇斯底里,“阿晏,这不是你的事,我们是一家人。”
宋霁祈求地看着晏经岁,希望他能同意,同意待在象牙塔中等待为他带来的灵药。
晏经岁一如既往地不敢回应宋霁的期待,从始至终都偏头躲避他如炬的目光,因为他进入秘境的初心从来就不是为了寻找灵药,他别有所求。
为了暂时糊弄过这一次,晏经岁拿出自小用来对付家人的一招,他肩膀一撇,利落甩开宋霁搭在他肩上的手,眼神幽怨地望着虚空,放空一切,不再说话。
宋霁:“……”
“我和你一起去。”见状,宋霁这次只得放弃,他拗不过晏经岁,也做不出囚禁弟弟的举动,只能答应。
“嗯。”
晏经岁没有再拒绝,嘴上虽然答应,心里却在想别的,他取出张纸递给宋霁,纸上是他离开清风村后临摹的祭坛阵法图。
“哥,这阵法你可见过。”
宋霁接过图纸,将其与已知阵法一一比对,然因图纸所绘阵法不全,暂时不知阵法为何。
不过宋霁并未明说他认不出,而且提出过几日再告知这阵法具体。
“几日后确定了再告诉你。”
晏经岁笑了笑,“不急。”
“嗯。”
看着眼前笑得如此乖巧的晏经岁,宋霁忽的萌生出揉揉他脑袋的想法,当然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趁其不备,他飞快伸手揉了揉晏经岁脑袋,把头顶发丝搞得混乱,十足过了把瘾。
“咳…”看出晏经岁眼中不解,宋霁伪装得极其自然,“报酬。”
……
被摸头杀的晏经岁:家人们,你们觉得我笑得乖巧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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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令牌可算是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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