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还是不要让你爹去跟洛崇明请教了,两个儿子都被他养成这样,届时你家父子不睦兄弟阋墙……”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赵建宁终于找到机会把花生米扔回去了,“你这人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说话还是那么难听,难怪不能回长安。”
他要是回长安当官,那些心眼小的老文官估计要被他气死几个。
“我只是喜欢说事实。”
“你要是在你那小侍卫跟前说,你看他会不会扑上来跟你打一架?”
“你以为他在乎?”
弃子这种东西,其实也是冷血的。洛卿书现在为了保住命还在跟他虚与委蛇,万万不会因为洛崇明或者洛安丞就跟他翻脸,能让他翻脸的,只有他自己,他现在只在乎他自己。
“他还真不能不在乎,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他是洛崇明儿子这个身份,所以,凶也好,险也好,他都只得受着,等洛崇明什么时候肯松口了,姜家才不会视他为眼中钉。”
“哼,一个世子之位而已,他洛安丞有本事,自己挣不来得痛快一点?”
“他有这个心,姜家也不愿意。听说,从他娘过世,姜家就有心送一个庶女过来,谁知洛崇明拒绝了,后来还带回来一个江湖女子,据说还是洛崇明的青梅竹马,也就是你那小侍卫的娘。这些权贵后宅的争斗都已经司空见惯了,洛崇明常年驻守北郡,家里的事情都是这位夫人说了算,洛安丞那几年的日子,估计也不太好过。”
这些叶川也有个大概的了解,当初查洛卿书事无巨细,对他的家事也是有所耳闻,只是那些宅院争斗,洛安丞也不会闲到全部放出来,他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他突然就有了个心思,洛安丞能自己挣功名,洛卿书为什么不可以?他好歹是叶川的手下,烈火军的一员,洛崇明的东西姜家虎视眈眈,洛卿书斗不过、拿不了,那就自己挣。
这些的前提都是,洛卿书那纨绔肯低头,肯老老实实的跟着他叶川。他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想什么呢?”赵建宁见他盯着酒碗发呆,“哎,我跟你说,我来之前,你家老夫人可是有话要让我传达的。”
叶川叹了一口气,“我说你怎么从小到大也改不了这毛病,别人家的内宅事务你打听了个遍,现在又来插手我家的了?”
“你都二十有四了,这常年不着家,你娘不追到潼关来逼你成亲就不错了。”赵建宁脑袋摇摇晃晃,一副叶川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再说了,长安城这些大大小小的局势,大部分还真就跟那些内宅事务脱不了干系。本世子这是另辟蹊径,知己知彼。”
“得了,我娘能说什么我知道,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方便回去。”
长安叶府,一大家子现在只剩一个叶老夫人留守,叶川本也不是那不孝之人,只是两年前,他娘把表妹彩衣接进了叶府,说是与她有个伴,但是叶川是个明白人,他这一避嫌,回长安的次数又少了很多。
如今表妹已经到了年岁,亲事在前段时间已经定了,按照他娘那个性子,估计带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嘿,你还不方便回去,你娘说了,不带媳妇你就别回去了。”赵建宁幸灾乐祸,两人同龄,他是已经早早定了亲事,门当户对的就等着完婚,叶川这也老大不小的,好好的表妹就给这样错过了,他娘恨铁不成钢。
“赵世子,您老好好管好你自己就行,我娘可不会让你带这些话。”赵建宁身份高,叶川他娘再没分寸,也不会让他带这些话。
赵建宁撇撇嘴,他身份是高,从小与叶川相识,还是因为跟他打架,一来二去才熟悉起来,叶川跟其他捧着他的人不同,所以他也愿意跟他玩,只不过面上还得装作跟其他人一样泛泛之交,像今天这样放浪形骸胡吃海喝的也只能两人关起门来放肆。身份之差摆在那里,他们都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也是因为遇到叶川,他不怎么跟着自家几个堂哥玩了,也就逃脱了当年萧暮雨的毒手。说实在的,他这次去长平都还有些紧张,当年那个脚踢二皇子手掐七皇子刀劈四皇子威震长安的萧暮雨给他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嗳,听说随州匪患,你手下的那位可是立了个大功,不废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近万的悍匪,这位军师的名头,在长安都快吹上天了。”
“你别打主意,这人除了我这里,谁也带不走。”他一张嘴叶川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了。
“我打什么主意了,哎呀,还是你叶河清好命啊,随便一捡捡了个白衣军师,再随便一捡捡了个不要命的韩钰,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看出洛卿书那纨绔什么优点了?回头也帮我看看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让我爹也好歹有个盼头。”
“骨头硬。”
“那完蛋,我那动辄痛哭流涕地求饶的弟弟,连这点都没有。”赵建宁想到自己那弟弟,又一次感觉到牙痒痒,怎么就在纨绔之间对比都比不上呢?
“担心什么,他有你和你爹撑着,当今天子还在呢。”
“总不能让他这样混着一辈子。”赵建宁笑了笑,“来之前他还期期艾艾的拉扯着我,让我来看看他的好兄弟有没有被欺负,真是屁事都不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在我这没怎么被欺负,你一来反而给了个下马威,你自己回去跟你的好弟弟说说,这事可落不到我头上。”叶川没想到,纨绔之间也还有情谊,赵建禹还能问起洛卿书,在那人踩人的长安城,算是难得了,也难怪赵建宁这么操心。
“所以护短就是你叶河清了,就两杯酒你这就护上了,你那白衣军师和亡命护军敢在卢钱锐手下保人,堂而皇之的带到了潼关,千里之外就为你得罪死了不少长安权贵,你一不上报二不交人,捏在手里死死的,连做个样子惩戒二人都不肯,这是拿着那些人的七寸了。”
“我的人又没做错什么,我凭什么要为了安抚他人惩戒他们,更何况是立了大功的,该赏。”
“嗯,看出来了,你也是个骨头硬的。”赵建宁又灌了一口酒,“河清啊,你这样行事,可千万别落了把柄到他们手里,否则,积怨已久,啖肉削骨……”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我明白,吴庙山身边的亲信底细全在我案牍之上,我有分寸。”
“行,你能有这个心思,我就放心了。”
树大招风,刚极易折,这个道理赵建宁懂,叶川也懂,之前因为洛卿书的事情他又清理了一遍军营和潼州城,现下暂时不担心那些阴谋诡计舞弄到他身边。
“来之前,我爹还说让我好好劝劝……”
“主子!”赵建宁才要跟叶川说裕亲王的担忧,门外他的亲卫就急急的敲了门。
“何事?”
“主子,出事了。”亲卫没得到进门的许可,低声在门外汇报,“刚才……”
原来是刚才洛卿书拿着赵建宁赐的酒,出去跟裕亲王府的亲卫分了喝,李业因为有些不待见洛卿书,找了个借口没喝,谁知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摔东西的声音,他还以为是几人吵起来了,慢悠悠的过去一看,洛卿书面色不好的趴在了桌上,其他几人皆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酒里……有药。”洛卿书咬牙切齿的崩出这几个字。
有什么药,看他面色潮红呼吸不稳的样子,在场的人也都大致明白了,已经喝了那壶酒的几个亲卫皆面面相觑。
洛卿书因为在屋里被赵建宁压着喝了两杯,此时才发作,这药性来势汹汹,其他人也不敢大意,唯一没有喝那壶酒的李业只得立刻去处理,让人拿了送酒的店家,又派人去找了几个姑娘来。
叶川和赵建宁看了眼彼此面前的酒碗,这……
“我们现在并无不妥,只能是那壶酒有问题。”距离洛卿书出去也快大半个时辰了,他发作了,如果他们也中了药,那此时也应该发作了才是,叶川与赵建宁对视一眼,“店家在何处?”
“押在楼下,还没有审问出什么……”
二人起身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就要下楼,突然听闻楼下一阵喧闹,接着一个声音惊慌失措的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这接二连三的,真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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