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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谢我什么?

“明明,明明!”

“怎么了?”

“高分作文,你和鹤舒的!”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得很快。路森激动地举起一张讲义,朝她抖了抖:“这次你俩的作文都只扣了2分,陈李白给印在一张纸上了,发给全年级传看!”

黎明明心里一动。语文确实是她的长项,应试作文拿高分也不算是第一次,但她还是感受到了一阵小小的雀跃。

只是,她敏锐地察觉到内心深处的一丝不解——这阵喜悦的来源,除了来自青春期的、玻璃糖壳般的虚荣心,还来自路森大喊出的那两句,“你和鹤舒”“给印在一张纸上了”。

她的文字、和李鹤舒的文字,一起被全年级传看了——为什么让她这么高兴?

看来自己是真的已经又把李鹤舒当作朋友了。黎明明细细看完了李鹤舒那篇和她同一主题的作文,把讲义整整齐齐地叠好,收进了文件夹里,和思绪一起暂且抛之脑后。

“上课前,我要向大家表扬一位同学。”孟老师意气风发地站上理九班的讲台,“我一直都说,物理是一门努力见真章的学科,能分到咱们班的同学,都是有天赋的同学,只要你愿意付出时间去思考和练习,就一定能够取得极好的成果!”

“诗远,好崇拜你啊,这次期中物理这么难,你还能考全年级第一,孟老师要表扬的肯定是你。”

物理试卷刚发下来,李鹤舒正在整理错题,没有停笔。斜后方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是在和她的同桌刘诗远搭话。

“运气啦,运气,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啦。”刘诗远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卷子。

刘诗远和李鹤舒是唯二两个在高一正式入学前就加入了雨洲一中物理竞赛队的学生,理九分班后,更是被配对成同桌,一直坐在一起。两人的关系说不上多亲密,但也还不赖,并驾齐驱,方显势均力敌。

竞争不是一件坏事,刘诗远总是这么告诉自己。

“李鹤舒,”孟老师笑容可掬地看过来,“上次的全省物理竞赛模拟测出结果了,你拿了市里的最高分!来,同学们,大家一起为李鹤舒鼓鼓掌。”

刘诗远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控制住了,机械地鼓起掌来。

“但也不要松懈,这次和你一起模拟测的人大部分没有上过正式的考场。今年你已经拿到了省二,继续冲刺,老师相信明年你能为咱们雨洲理九的历史上再添一个国集队员。”

星星点点的目光投过来,伴随着或惊羡或事不关己的言语,李鹤舒不得不放下笔,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就像孟老师说的,毕竟她已经学了一年多,这个成绩,其实本就在意料之中。但在这个当口,被拎到全班同学的面前表扬……

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会让她本就隐约感到压力的同桌关系,变得更麻烦。

李鹤舒很明白,其实每个人最关心的都只是自己。谁谁谁考了第一,谁谁谁拿了竞赛奖,谁谁谁遇到了什么变故……对此人来说可能是大事,但在其他人的生活里,都不过是一件小事,最多再变成一件谈资。纯然的善意与忌恨都不多见,对大多数人来说,别人的事往往留不下什么痕迹,慢则几天,快则几秒,烟消云散,无人在意。

所以,对其他同学来说,这场表扬只是普通上学日里的普通几秒。可关键就是,对刘诗远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别人的事”。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孟老师是刘诗远的妈妈。这不是一个秘密。

李鹤舒只是懒得惹麻烦,并不代表她感知不到来自刘诗远的微妙情绪。她曾短暂地把刘诗远当作战友,毕竟在心力交瘁的高一学年里,她们无数次一起在孟老师的办公室奋战,从四大学到普物,跟着高年级下晚自习。

后来……后来,似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孟老师对她夸奖的次数增多了,刘诗远和她讨论的频率减少了,她也不再留校学竞赛。李鹤舒忙着处理更大的变故,并没意识到,不知道哪天开始,她和刘诗远几乎没有了联系,除了大小考场上的远远一瞥,再下一次竟然是高二,她们都被分到理九班,还成为了同桌。

好在刘诗远心气高,别扭归别扭,也只是暗暗憋着一股劲儿,总要在物理上和她分个高低,从没在相处的其它方面给李鹤舒使过绊子。

李鹤舒定了定神,决定不再关注外界的讯息。她把注意力转移到上节课间发下来的讲义上,回想那张薄薄的卷纸,正面印着她的作文,背面印着黎明明张牙舞爪的八百字,从唐宗宋祖写到宇宙辉煌,在应试的前提下,还是写出了一派黎明明式的明快清爽。

她侧头不自觉地笑了,亮白色的窗外传来微弱的雷鸣,学校后林的青松与枯树一同摇摆,纤细的树尖试探着浓灰色的云边。

这样的天色,是在酝酿着一场雨。

“黎明明,丫头,别睡了,起床!”

冬雨敲打着卧室的窗,又是一轮寒流,晨雾弥漫,笼盖了整座雨洲。这是个只亮了一丝天光的清晨,黎明明睡得正甜,姥姥的大嗓门却随着作势要掀棉被的手一起造访。这样好睡的天气里,黎明明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无,起床气被困意狠狠压制,抱怨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无意识的嘟囔。

然而,没过多久,一阵暖烘烘的肉香直直窜进她的鼻腔里,黎明明终于说出了一句整话:“朱和如你干嘛,我闹铃还没响呢,这是什么……”

“又喊我什么?没大没小!”姥姥端着碗刚从厨房里盛好的筒骨面,在床边绕了一圈,暂时放上了书桌,一转手刷地一声掀开了黎明明的整张被子,“你现在就给我起床!”

寒意大作,黎明明被激得几乎蹦起来,顶着一头乱毛睡眼惺忪地嗅了嗅:“今天早饭吃这么好?”

“长寿面。”姥姥的语调柔和了不少,“过生日了,丫头。今天开始,你就17岁了。我们一老一小一起也十年了!”

黎明明捧起那碗筒骨玉米面,又被烫得立马放了回去。

17岁,她离成年只差一个手指尖。

“小说里都说,16岁是花季,17岁是雨季,怪不得今天这么大的雨,原来是拜你这个大寿星所赐。”路森还是撑着那把稍显滑稽的熊出没雨伞,“雨太大,到座位我再给你礼物。这个礼物啊,可谓大师之作,你看到肯定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路森踮起脚尖绕过积水的红砖地面,神情里有藏不住的得意。黎明明隐约觉得自己猜到了礼物的内容:“你该不会画了幅画送我吧?”

“……你!”路森缓慢地张大了嘴,震惊得停住不动了,“你你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李鹤舒偷偷告诉你了?叛徒啊……”

“还需要人告诉我?你就是头小鹿,心里想的什么全写在脸上了。”黎明明憋住笑,轻轻拍了把路森的后脑勺,“快走,要迟到了。”

刚上到六楼走廊,两人就远远看见,有个纤瘦的身影徘徊在文八的教室门口。

这次先走过去打招呼的人是黎明明:“鹤舒?”

李鹤舒回过头。和开学那天一样,李鹤舒的短发被雨微微淋湿了些,晨风把她的风衣一角吹得飘动起来,带起的还是那阵好闻的冷香。

“生日快乐。”看见来人,李鹤舒微微地笑了,半框眼镜后的眼角弯出柔和的弧度。

她把手上的牛皮纸袋递过来:“简单准备了些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黎明明捏紧袋子,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先和路森一起把送她的生日Q版画大夸特夸了一通,又陆续和两个给她递来生日贺卡的同学寒暄了几句。早读的铃声打响,混乱的英语词句升腾在水汽浓重的文八教室里,讲台上的Miss周投入地解答起排队同学的问题,连路森都摇头晃脑地背着英语范文。黎明明左瞅右瞅,终于偷偷地往那只带些潮意的牛皮纸袋里瞄了一眼。

哎呀,有三样东西呢。

一本小书,一提酥糖,和一张明信片。

《芒果街上的小屋》。美籍墨西哥裔作家的短篇小说集,通体明黄,中英双语,从顶上试探着打开扉页,还能隐约看见李鹤舒写的简洁赠言:“李鹤舒致黎明明,2013年12月21日”。

鹤城特产粽子酥。一共四小裹,用细细的麻绳捆成一提,扑鼻的松仁儿香,不用分拆,侧边就贴了标签,两包原味,两包桂花。

手写明信片。黎明明迅速地把明信片偷渡到桌上,夹在书里,装模作样地看起来。正面是张照片,夕阳、红叶和巴黎铁塔,反面是几行字,让黎明明想起已经被塞进文件夹里的高分作文。那是篇大气舒朗的议论文,李鹤舒的字总是写出格外,偏偏每次又只出格一点点,加上她的字迹极遒劲清晰,最终的效果竟然和文章内容相得益彰。

明信片上的内容不算特殊,是常见的回忆、夸赞和祝福,除了最后一句。

李鹤舒用那手漂亮的行楷写道:“谢谢你,17岁的南宫问黎。”

谢谢我,谢什么?黎明明其实没明白,就像过往的很多个时刻里,她总是搞不清楚李鹤舒的真正情绪。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嘴角咧到耳朵边,此起彼伏的早读声里,喜悦像一首钢琴曲似的在她心里演奏起来。

今天是周六,没有晚自习,黎明明放学到家时,正遇上杨阿姨来敲门。杨阿姨笑眯眯地把卤猪蹄交到姥姥的手上,摸了摸黎明明的头发:“生日加餐。时间过得真快,明明都成大姑娘了。”黎明明就抬头看着她笑。

书包里有祝福和礼物,还有永远写不完的试卷和作业。下雨的冬日天暗得极早,平静普通的时光里,黎明明含着颗粽子糖,百无聊赖地坐在书桌前转笔。《芒果街上的小屋》她刚读完第二篇,暗蓝色的窗外快黑透了。

小臂上的伤口酸软作痛,笔终于不小心落了地,雨声还没有停。黎明明不自觉咬起唇,缓缓拉开抽屉,等待手机开机。

她迟疑地拨出一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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