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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色霍金斯(一)

快跑啊快跑,别让他们抓住你......

洛卡浑身**的蜷缩在农户的狗棚里,渗出粘液的伤口在细菌的感染下不断溃烂,他成了个怪物。

他占了大猎狗的地方,那狗龇着牙恶狠狠的盯着,两只眼睛在黑夜里发着诡异的光。

嗓子被浓烟熏哑后一直没好,洛卡只好艰难的发出气声,希望这个聪明的大狗狗能听见“等我死了再咬我吧,大狗狗,我死了再咬我吧......”因为活着被咬太疼了。

那狗偏着头,像真的听清了,在洛卡身边来回踱步,凑近一闻是刺鼻的恶臭。

来来回回走累了,大猎狗选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了看洛卡。

直到太阳初升,农户起床喂狗,才发现狗棚里晕着个□□发着高烧的孩子。

他一身的伤口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浑身长出白皙的嫩肉,农户的妻子见他第一眼,还以为是个女孩,大惊失色的找来毯子将洛卡裹得严严实实。

“可怜的孩子,我们应该试试找儿童保护局,说不定他是跟父母走散了......”

这年头拐卖小孩的数不胜数,说不定洛卡就是其中之一。

农户一家孩子在外地,见洛卡可怜又懂事,暂时收养几天,等着儿童管理局那边来接走。

这是逃跑的第三次。

洛卡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走出霍金斯,他一路沿着荒郊小路,避开所有可能存在摄像头的路,短暂的在这对善良农户家里恢复体内,他要离开霍金斯,去更远的地方,最好能去到伊利亚那里。

但比儿童保护局先到的,是一群白大褂男人。

他们在夜里突然来袭,被门口的大猎狗驱逐。

洛卡惊慌下床,来不及穿鞋从后门溜走,拼命的狂奔,没入树林。

一声枪响,惊起一片林子里的鸟。

在四周昏暗的树林,洛卡红着眼回望农户的方向。

呼吸一紧,半张着嘴。

然后转过头,继续跑。

跑快点!洛卡!

快跑!你是想死在这里吗!

快跑洛卡!别让他们抓住你......

伊利亚瞬间惊醒,浑身冷汗。

梦里他在寒冷的夜里狂奔,身后有一群拿枪杀他的人,不停的追他,他只好往前跑,哪怕脚底板被磨得血肉模糊。

前些日子,他终于将困住他很久心事放下,他告诉了艾勒斯夫妇洛卡的存在。

这期间他用过很多方法打探洛卡的存在,就连各种机构他都是跑了个遍,可他还未成年,那些人大多都是把他当小孩子敷衍。

唯一能确定的消息就是那所孤儿院失火的伤亡消息,名单里没有洛卡。

艾勒斯夫妇知道这个消息时很是心痛,也很欣慰伊利亚愿意将这件事告诉他们,计划着等伊利亚这个寒假,他们一起去趟孤儿院附近,打探洛卡的情况。

“我的一个儿子已经这么好了,我都不敢相信小洛卡会给家里带来多少惊喜。”

艾勒斯夫妇一直很喜欢小孩,只是当时他们初次做父母,并没理解家庭里一个孩子与多个孩子的区别,才仅仅是只收养了伊利亚。

伊利亚靠在回想,洛卡性格其实与他相反,脱口而出“他很爱撒娇,也很粘人。”

养母梅里斯很是惊喜“真的吗?”然后不禁抱怨起伊利亚随自己老公艾勒斯,有时候太过稳重懂事。“到时候我可就疼小洛卡去了,你跟你爸过日子吧。”

伊利亚是没想到自己的养父母能这么包容洛卡的存在,眼睛定定的看着艾勒斯夫妇。

“爸,妈,谢谢你们。”

车子停在服务区,梅里斯下车去洗手间,伊利亚和父亲去旁边加油站加油,两人刚付完钱准备掉头去接梅里斯,一辆失控的大卡车狂按着喇叭冲过来。

等两人反应时已经来不及了。

巨大的撞击将服务器每个人都吓得脸色惨白,大量白烟升起。

“艾勒斯!伊利亚!”

梅里斯尖叫着冲过来,被外人拦住。

她哭喊着求救,救救她的儿子和丈夫!

肇事司机当场死亡,梅里斯在医院等了两天两夜,才见到从地狱走了一圈的两人。

艾勒斯伤不致命,缠着绷带拄着拐杖守在伊利亚身边。

因为坐在后排的原因,伊利亚承受了更大的撞击力,身上多处骨折,头部重创,命从死神手里抢回来后,在医院躺了大半年才被艾勒斯夫妇不情愿的接回家。

“我跟你爸又不是没钱,学校也休假了,硬是要跑回家干嘛!”梅里斯心疼的扶着伊利亚进屋,“身子现在不养好,以后吃大亏!”

“妈,我真的好很多了,那病床睡半年太难受了,家里床舒服点嘿嘿嘿。”伊利亚头发被剃了好几次,现在刚冒一些硬茬,还遮不住头顶的手术疤。

“不舒服换个床啊,换个医院也行啊。”

伊利亚知道梅里斯心疼他,软下身子靠在梅里斯身上撒娇“妈,家里好点,我想回家。”

梅里斯心里泛酸,抱着伊利亚轻轻抚摸他的后背。“那回家养就好好养,我让芙斯塔多给你做些好吃的,最好每天不重样。”

伊利亚笑的身体轻颤“谢谢妈妈,不过芙斯塔阿姨要累死了。”

半年来一直为了照顾伊利亚,所有人都忘记了这场事故发生之前,他们为什么会在服务区,像是时间按下了暂停键,将某些记忆从伊利亚的脑中剥离,不留任何痕迹。

巨大的玻璃水箱里,洛卡穿着一身插满芯片的实验服,四肢被水箱里的铁链栓住,整个人呈一个大字站在水箱里。

打印机响个不停,起起伏伏的脑波图反应着整个实验室最伟大的数据。

“他真的没有其他家人吗?”实验负责人康图痴迷的观赏着洛卡在水箱里的所有反应,每一次实验,都像是一场精心准备又舞台剧,而表演者洛卡是唯一的主角。

“所有记录中,他都只是个孤儿,从小就在霍金斯,期间倒是有个小孩跟他一起接受实验,但是资料平平。”

“或许我们得尝试别的东西来困住他,他总是能找到方法逃出去。”

几年来,伴随着实验推进,洛卡的能力越来越来不可控制,他们一边享受着实验的成果,一边害怕着成果的不可预知性。

康图围着水箱转了一圈,回想起刚抓回来的那天,洛卡跪在地上死死抓着他的裤腿,祈求别让他继续实验,小孩浑身是伤,但眼睛有黑又亮,让他的大脑分泌出异样的信息。

“不用,这段时间让他接触A区的其他实验者,他该试着融入另一个世界。”他很期待这场融合。

人是群居动物,如果你不合群,就会被排斥,如果被欺压,就会出现反抗,滋生出的任何反应都是实验宝贵的验证。

“可......A区很多小孩都......”

整个实验室不止有洛卡一个实验品,准确来说,为了对照实验数据,A区有很多跟洛卡相似的人。

不过“残次品而已。”康图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不要对自己的作品不自信,这是对你自己的羞辱。”

洛卡被转移到A 区,穿着宽松的白色长裙,这里的每个实验品都这么穿,剃着光头,分不清男女。

对于A区的孩子来说,洛卡是外来者,他们态度并不友善,每一个进来的小孩,如果表现的太好会吸引康图的注意,分走属于他们少的可怜的关爱。

为了防止洛卡再次逃跑,他脖颈处带上了抑制项圈,一旦他释放的力量过大,项圈会弹射出抑制剂扎进洛卡的皮肤,迫使他晕厥。

A区的孩子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被关在一间大教室里,会有实验人员一对一对进行教学,大多是开发脑子的东西。

洛卡没学,因为早在很久之前,他跟伊利亚都学了个遍,不断的枯燥的麻木的进行学习再实验,再学习再实验,反反复复,没有尽头。

他总是趴在角落,默默观察这些孩子之间涌动的攀比和争夺,康图会为表现好的孩子带来礼物,当着所有人都面奖励。

每个几天都会进行测试,失败的人关进小黑屋,如果长时间没有表现出对实验有利的表现,将会被清除实验室,没有人知道那人最后去了哪里,或许是被送回家,或许是丢到荒郊野岭,又或许是死掉。

“洛卡!”

在一群人中,康图叫住了他的名字。

在所有人都凝视中,洛卡走到椅子上坐下,面前摆放的易拉罐被替换,原本从容的洛卡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盯着照片上的人。

是伊利亚!

他想念已久的伊利亚!

“你是这些孩子中我最喜欢的一个,试试看。”康图温柔的将双手搭在洛卡的肩上,满意的将其他孩子的表情收入眼底。“我亲爱的洛卡,找到他!”

一旁的机器发出警告,洛卡身上的芯片接受到的波动过大。

“这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洛卡,找到他。”抬手抹去洛卡额头的汗,“我的小洛卡,你只需要告诉我地点,我也仅仅是想知道你说的对不对,我能给你照片,就说明我知道他在哪。”

照片上,身穿好看衣服的伊利亚侧身靠在玻璃上,正跟身边的人说这话,即使只是半张脸,洛卡也认得。

洛卡咬着下唇,狠狠瞪着康图。

“找到他,不然下一次照片上就不一定是活着的。”康图附在耳边轻声威胁,真是大费周章去调查这个伊利亚,就是当初跟洛卡一起进行实验的人,只不过实验数据平平,很普通的一个,现在还被一个有权有钱的家庭收养,他一时半会还真难以动手。

洛卡眼睛瞪的泛红,扭着眉头,将视线转移到照片上,沉默良久才肯闭上眼睛。

瞬间,他身处一片黑暗,四周荒凉无比。

他惶恐的在黑暗里寻找,企图看见伊利亚的身影。

自从分开之后,他再也没见过伊利亚,他也很害怕认错了怎么办?康图一向最爱骗他。

房间里,灯光突然闪烁,滋滋冒着火花,所有的机器发出刺耳的卡顿,脑波图更是疯狂的从机子里飞出,落得满地都是。

其他人哪见过这个阵仗,都是惊恐的看着洛卡眼角流出的血水,害怕的将他视为怪物。

在黑暗里,洛卡感觉走了很久,他什么也没看见,他都要放弃了,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有你在的甜品店,都要被挤爆了!”

“那你怎么没被挤扁?快跟上,我还要去图书馆......”

甜品店?图书馆?

洛卡的视线见见清晰,他看见那个像伊利亚的男生朝自己跑来,身后跟着另一个矮个子男生,两人笑着拦着彼此的肩膀,从洛卡的身前路过,头也不回的一直向前。

“伊利亚?”

洛卡试图叫住他“伊利亚?”

可对方就是不回头不理他,洛卡急了,匆忙跟上。

“伊利亚!伊利亚!”他急得声音带着哭腔,伊利亚从来都不会不理他。

洛卡跑到两人前面去伸手拦住他,可对方竟然从他的身体穿过去,没有任何停留。

“我是洛卡!伊利亚你看看我!”

两人走的很快,洛卡已经有些跟不上,他想不出任何办法,眼看着两人越走越远,洛卡失控的哭喊。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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