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紧了一下,心里突然“咔哒”一响,像某种机关被意外触发。
“我因为什么进来的?”
“羊肉过敏啊,说起来就挺荒唐的……你倒是特别——”
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我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像一部刚刚重启的旧型电脑,风扇轰鸣,逻辑自动排演。
我应该真的是在吃下过敏源之后穿越回来的。
2 月 15 日,正好我醒来。
所以现在我能醒来,能记得那些话,说明我是自己要回来的。
我想做什么?要完成什么?我为此留了这么多线索,难道只是因为考试?不,不可能。
我当时晕过去前拿到了成德的录取通知书,也就是我现在还没去成德。
也就是说——
一切还没开始,我可以重新来过。
可那些语句还是太凌乱。【我爱你】开头,【姜纳西,我的主人】结尾——
她是我爱的人?是我信任到可以把全部人生托付的人?
我脑子里为她预设了这样一个位置,是不是说明……她是“关键信息”?
难道跟这个人有怎样的虐心剧情?我难道是为了救她而回来?
一股冰凉的触感贴上我胸口,我猛地一激灵,打断我思绪。
李医生收起听诊器,语气平静:“一切体征正常,再休息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随口又像是故意:
“对了,桌上的花,是姜院长送的。”
他看着我,眼里藏着一点什么玩味的意味,然后走出了房间。
但我没脑容量去揣摩他眼神的弦外之音。
我第一时间摘掉氧气罩,坐起身来,拿起病房里的纸笔,用几乎是本能的速度飞快写下脑海里的所有句子。
怕错、怕漏、怕未来的自己再次忘记。
我一边写,一边给手机插上电。
可是——我还是理不清姜纳西是谁,甚至连我到底从哪穿越回来都说不清。
我不是因为没考好才回来这么一遭吧?
可我给自己留下这些谜语干嘛?
手机终于亮了。
我第一时间打开备忘录,但手机里的所有内容都停留在一个月前。
像是我从未留下过“穿越者的证据”。
一片空白。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要不现在再吃一口羊肉试试看?不对……如果我能记得这次吃了,也没必要说这些了。
不成立。
我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下想打给爸爸。
但转念又放下了。
如果我的脑海里能记得姜纳西,却连我爸的名字都没想起来,那说明——
我爸,恐怕不重要。
我靠在枕头上,眼神停留在床头柜上那朵快要凋谢的白色玫瑰上。
它原本的花瓣应该是饱满、温柔的。
现在却皱缩着低下了头。
我叹了口气,也许……这次我能搞清楚,姜院长,和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
2018 年 2 月 16 日
我填完了全额奖学金申请表,带着一堆理不清的问号,走进了成德高中 B 班的教室。
讲台在前,光线明亮,所有目光都朝我投来。
我吸了口气,努力站直了身体做自我介绍,结果话还没说完——脚一滑,直接差点摔倒。
我条件反射地去扶讲台,结果那块老旧的木板竟应声而断。
我保持着快跌倒的姿势,拿着木头僵硬地愣在原地。
教室一片寂静。
然后是一阵哄笑。
我……倒也没有太大反应。
毕竟,我倒霉也不是一两天了,不是什么新奇事。
我抬眼扫了一圈,挑了个最靠窗、最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了下来。
前排一个叫朱云云的女生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低声应和。
窗外的天蓝得很假,像是电影里的滤镜。
——
我无心地把玩着手上的木块,指尖一圈一圈地摩挲那道细密的纹路。
门突然被扭开,发出沉重而干脆的声响,一个带着嘲弄语气的声音随着冷风灌进教室。
我不由自主地抬头,顺着声音望过去。
一个长在我审美上的女孩走了进来。她的眼神半吊着,像什么都不在乎,又像什么都能毁掉。嘴角带着不合时宜的笑,像是笑别人,也像是在笑自己。
她一出现,整个班级都像被抽了气,连老师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分要她回到座位。
她一步步地朝我走来,脚步不快,却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整个教室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像是一场事故即将发生。
我也紧张起来。
我低头假装继续摆弄木块,祈祷她不是往我这边来的。
但她突然停在了我面前,径直伸手,从我的抽屉里拿出点什么。
她的指尖擦过我手背,像一阵微凉的风。
“你没看吧?”她问我,声音低低的,带着点病态的温柔。
我赶紧摇头,手在空中摆得像风扇一样。我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靠近我的时候,我的心跳变得不对劲。紧张、羞耻,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愤怒。
她拿着自己的东西,在我旁边坐下,像是一切理所当然。
过了几秒,她站起身,又在所有人注视下,走到了我后排的位置坐下。
我忽然松了口气,却又有点说不清的失落。
——
她刚坐定,教室立刻像锅开了的水,吵闹声逐渐升高。
老师开始走动,嘴里喊着让大家安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却没察觉。
我还在手里摆弄那块木头,不知道是在回忆些什么。
忽然,木块从指缝间滑落,打在地板上发出清脆一声。
我本能地弯腰去捡。
就在我伸手握住木块的瞬间,老师的膝盖重重撞上了我的脸。
“啊——!”我痛得一下站起来,还没反应过来,老师回头的一甩,一本厚书正砸在我头顶,然后弹飞,直奔我身后的人。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本能,几乎是同时伸出双手去拦。
她也下意识抬手来挡。
结果,慌乱下,我的左手正好抓住了她的手腕,右手举着尖锐的木桩——挡书的姿势,却像极了要用木头刺她的样子。
全班鸦雀无声,仿佛这场意外不是闹剧,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书落地,发出“啪”的一声,恰到好处地为这场荒唐定了音。
她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你要杀我?”她开口,眉头微皱,声音很轻,却极具穿透力。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动手啊!!!”她忽然吼出这句话,像极了童话里的疯批。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