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全班的视线如同聚光灯一般，齐刷刷地投向了金伊允。
脸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那热度几乎要将我融化，恨不能立刻原地消失，或者找条地缝钻进去逃离这聚焦的目光。
教官眉头紧锁，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耐烦，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你说的是定点投篮吧？”
“对哦，这可不算‘罚’哦。”姜纳西的声音轻快，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金伊允，那目光让金伊允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展品，浑身不自在。
“教官，您看这样行吗？”姜纳西这才转头，看向脸色不虞的教官，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请求。
教官刚要开口拒绝，旁边的特辅教官却迅速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教官脸上的不耐烦转为明显的无语，最终还是松了口。
“行吧。去，拿标准五号篮球过来。”
“好！”人群中爆发出小小的欢呼。
教官再次吹响哨子，声音短促。
“规则！距离篮筐……呃……”他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个更近的距离，但瞥了一眼旁边的特辅教官后，改口道，“就按罚球线距离，定点投篮。十次投篮机会，十球全中满分，六球八十分，两球就算及格，以此类推。”
他指向队伍前列。
“班长，你先来。投完你负责记分。”
“好的，教官！”方石头应声而出，动作干脆利落。
她单手从球筐里捞起一个篮球，甚至没走到罚球线，原地运了两下，直接拔起就是一个标准的三分跳投。
篮球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唰”地一声，空心入网。
全班响起一片喝彩与口哨声。
方石头这才不紧不慢地运球走到罚球线上，双手持球，标准地举过头顶，姿势如同教科书。
“一。”
话音落，球出手。
篮筐下的特辅教官稳稳接住落下的球，迅速传回。
“二。”
又是一球。
“三。”
方石头像是开启了某种精准模式，每报一个数，就稳稳命中一球，节奏稳定得可怕。
“……十。”
最后一个数字落下，篮球离手的瞬间，方石头已经自信转身，不再看篮筐。
身后传来篮球空心入网的清脆声响。
她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找到了人群中的金伊允，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还举起手比了个自认帅气的姿势，眼神仿佛在说：看，俺厉害吧？
姜纳西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瞥了一眼方石头的方向，随后迈步走了过来。
“方石头，满分。过来计分。”教官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然后，教官的目光转向了金伊允，可能是看学生脸色不大好。
“下一个。”
“’新同学，你先来吧。”
一股带着淡淡冷香的气息靠近，姜纳西不知何时又绕到了金伊允身后，脑袋轻轻探过来，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
“刚才帮了你，算作回报，我们比一场怎么样？”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规则嘛……赢的人，要答应输的人一个要求。”
赢的人答应输的人？
金伊允脑子有点懵，这逻辑是不是反了？
她下意识地侧过脸，想看清姜纳西的表情。
那张冷□□致的脸离得太近，冰冷的眼眸深处似乎藏着某种漩涡，让她心头一跳，身体本能地向后退了一小步，脚下微微踉跄。
一只微凉的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稳住了她的身形。
“Deal？”姜纳西挑眉，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这家伙，真是……
金伊允感觉自己像是点了点头，又好像只是脖子僵硬地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沉默地挣开姜纳西的手，走向了罚球线。
特辅教官将一个带着些许灰尘的篮球抛了过来。
她接住球，站在那道白色的罚球线前，地面被阳光晒得有些反光。
我要自我洗脑！我是一名冷静的狙击手！
整个世界只剩下金伊允、篮球、以及那个橙红色的篮筐。
深呼吸，调整姿势，目光穿透午后的空气，牢牢锁定目标。
她在心里默默复习着动作要领：脚尖平行，重心下沉，肘部内收，手腕放松，指尖拨球，出手角度大约四十五度——
球，带着她的希望，飞了出去。
“砰！”
一声巨响，不是打铁，也不是擦网。
篮球，在接触篮筐边缘的瞬间，如同一个被过度充气的气球，直接炸裂开来。
不是弹飞，不是偏离，是——爆了。
-成德高中操场-
整个操场，包括远处训练的其他班级，似乎都因为这声异响而静止了一瞬。
篮球裂成了不规则的两半，碎裂的橡胶片甚至弹飞了几米远，凄惨地落在地上，像一个被命运残忍劈开的西瓜。
金伊允清晰地听见身后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还有一句压抑不住的、带着震惊的“哇哦！”。
旁边的同学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强忍着笑意，嘴角却在疯狂抽搐，试图维持基本的同学情谊。
教官眯起了眼睛，视线在她和那个依然挂在篮筐上摇摇欲坠的篮球残骸之间来回移动，最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带兵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篮球牺牲在半空中。”他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疲惫。
金伊允选择性忽略了这句话，还有周围逐渐响起的、压抑不住的窃笑声。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倒霉”，她似乎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硬壳，麻木包裹着心脏。
她默默地转身，走向那个装满篮球的铁筐，准备拿第二个球。
动作机械，面无表情。
第二个球，拿在手里感觉正常。
她再次站定，投篮。
“唰。”
进了，空心。
第三个球。
“唰。”
又进了，还是空心，金伊允似乎很清楚自己，不敢让球碰触到篮筐。
金伊允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这才对嘛，这才是偶尔能打出的正常水平。
也许刚才只是个意外。
鼓起一点信心，拿起第四个球，习惯性地在地上拍了两下，寻找手感。
“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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