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温初夏曾预想过很多次和时准再次遇见的场景。
或许是在某次慈善晚宴,金碧辉煌,宾客熙攘,二人同时去拿一杯香槟,手碰到了一起,抬眸发现竟然是对方,忙扬起尴尬又礼貌的微笑;
或许是在同学聚会,一眼望去,全是熟人,其中就包括最不想看见的那个,但又怕被别人察觉出自己的不自在,所以只能耳听六路眼看八方,尽量规避和对方正面碰上;
还或许,仅仅只是在路上擦肩而过而已。
时准当时可能正在接打电话,眼神无意识对上时,眼底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如同一片深而静的湖面,像是在看陌生人。
他会忘记她的,他会忘记她的……
明明这样和自己洗脑过无数次,但当这场不期而遇真正降临时,温初夏还是瞬间从自欺欺人的谎言中幡然惊醒,明白从前的自己究竟有多么天真、多么盲目。
两人之间不仅间隔着一整个阶梯教室的距离,还横亘了渺无音讯的五年光阴,是二十个季节,一百二十个节气,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和无数次心口不宣的想念……
时间把曾经清晰的记忆风化成模糊的剪影,如同沉积在河底的泥沙。可当风波再起,河水被搅浑,她变得看不清自己,却能仅凭身形轮廓,就一眼认出对方是谁。
连她都这样,时准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自己。
“……”
空旷的教室十分安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
温初夏冷不丁耳鸣起来,如同危险来临时拉响的警报,一股奇异的磁场在空气中流动、扭曲、翻腾,无数条无形的铁链将她禁锢在座位上,连思绪都转动不了丝毫。
直到对方起身,离开。
明明现在正值初夏,蝉鸣绵稠,万物生气盎然,时准的背影却好像深秋夜晚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冷漠、单薄、死气沉沉。
温初夏身临其境,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很懵。
这、这就……走啦?
不说点儿什么吗,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他到底认出我是谁了没有啊???
本来一开始温初夏还非常笃定,但在眼睁睁看见时准一声不啃头也不回地离开之后,她又有些拿不准了。
算了算了,想这些干嘛,他没认出来更好,省得我以后还要提心吊胆。
温初夏深吸一口气,再沉甸甸地吐出,神色不虞地拿起包,离开空荡荡的教室和教学楼。
出去时,门口值班的保安大哥若有所思地瞄了她好几眼,但她完全没察觉。
4cm的细鞋跟踩在地面,发出“咚咚咚”的急促脆响,比脚步声更快、更乱的,是温初夏的心跳。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让她很想要砸东西或者尖叫。
如果是在家里,她的卧室早就已经不能看了,但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学校,是公共场合,身边还没有倒霉蛋可以供她发泄,所以只能先忍着。
由于快要下雨的缘故,室外比之前要闷热不止十倍,乌云沉沉在夜幕之下积聚,遮挡住月亮,天空一丝光亮也无,好像随时都有塌下来的可能,空中漂浮着一股难闻的土腥味。
世界正在失序。
风雨欲来,热闹的校园转眼间便冷清下去。
林荫道两侧的摊位通通撤走,路上没什么人,只有枝繁叶茂的梧桐树被滚烫热风吹得沙沙细语。
没有目的地一路疾行到这里,右边脚踝传来的刺痛才终于将温初夏喊停。
自系统通知霸总文剧情线开启的那一天起,她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右腿变得更废了些,大概是为了更加贴合女二温初夏的设定。
毕竟女二之所以会那么刁蛮阴郁、尖酸刻薄,好像全世界都欠她八千万,百分之九十都来源于这条半残的腿。
风沙迷人眼,比暴雨先来的,是从眼眶中仓皇掉落的两行泪滴,不烫,但挺苦的。
真奇怪,明明是沙子的原因,温初夏却莫名感到鼻尖一阵强烈的酸涩。
她砸吧砸吧滑进嘴里的泪,胡乱抹掉被风吹凉的泪痕,总算想起来看手机消息了。在“99 ”的温景澈和“5”的周雅宜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喂。”
“喂,你人在哪儿呢?”周雅宜语气有些着急,“我和李确看快要下雨,就先出来了,中途还碰到了你弟弟,他说你不见了,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你跑哪儿去了?外面要下暴雨了你知道不?”
温初夏真后悔今天出门穿了双高跟鞋,虽然跟不高,正常匀速行走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想到刚刚快走了那么一小会儿,就不行了。
她在路边长椅上坐下休息,说:“有点困,去教学楼睡了个觉。”
“什么?”周雅宜没憋住笑,又问:“那你现在还在教学楼吗?那边十一点要锁门的。”
“不在了,我刚出来。”
因为情绪不佳,她说话声音也有些低沉,被周雅宜听出来了,通话安静了好几秒,周雅宜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吧?”
“还好啊。”
风时大时小,刚才只是微风水平,现在又变大了,温初夏闭上眼,听见风声在耳边喧嚣,祈祷暴雨能稍微晚点儿再下,以她目前的状况,连跑去屋檐下躲雨都做不到,只能硬生生挨淋。
把吹乱的头发全部压在耳后,温初夏揉了揉鼻子,将打喷嚏的**压下去,问:“怎么了?”
那边又迷之沉默了好几秒,才鼓起勇气道:“你碰到,时准了吗?”
“嗯?”温初夏倏地睁开双眼,被她忽然的语出惊人、歪打正着给吓到了。
但这反应在周雅宜看来,就是没碰到的意思,于是她大大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时准他今晚也在S大,如果早知道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带你来的。”
温初夏低头“哦”了一声,看着自己并拢的鞋尖,说:“其实碰到了也没什么,都过去这么些年没见面了,他肯定已经把我忘了。”
“你俩……”周雅宜顿了顿,还是没胆子问出口,只好生硬地扭转话题:“赶紧和你弟打个电话吧,刚才他到处找不到你人,都快急死了。”
“好。”
虽然嘴上这么答应了,但温初夏并没有拨通温景澈的号码,而是点开“99 ”的聊天界面,单手打字,简短地回:【今晚不回家,别烦】
才发送不到一秒,对方就立刻开启信息轰炸模式,问她在哪儿,为什么刚才一直不回消息,都这么晚了还要去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家……
看清楚,我是让你别烦,不是让你烦啊!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温初夏有些想砍人。
本来她还想多叮嘱两句,让温景澈今晚也别回去了,就留在学校宿舍休息,不然一会儿下起倾盆大雨,不说衣服,鞋袜裤腿是肯定会湿的。
结果没想到这孩子这么能瞎操心,恨不得要她把自己一会儿打算做什么、什么时候刷牙洗脸睡觉上厕所都事无巨细精确到分地告诉他,搞得本来精神萎靡的温初夏一肚子火,又重新精神了。
她一个问题也没回,懒得回,在长椅上又休息了两分钟,然后起身往校门口走。
脚踝还在隐隐作痛,温初夏不敢走得太急,偏偏风又大了起来,连地上树叶移动的速度都要比她快,一个脏兮兮的空易拉罐从面前滚过,像是在嘲笑她的狼狈。
此情此景,衬得她好像是苦情剧里经受了什么虐待或重大精神打击的女主角,拖着疲惫沉重的身体,想要去一个无人安全的地方,独自舔伤。
这么一带入,温初夏更气了——
靠,我怎么能弱成这样???
这完全不是我平时的风格啊!
于是她不再care自己的脚踝到底痛不痛,化脚痛为动力,越痛走得越快,甚至从自虐中体会到了一丝诡异的爽感。
腿,我今天就是要让你知道,咱俩到底谁才是身体真正的主人。
但等出了学校,温初夏才发现,走得快有什么用,网约车还有十分钟才能过来。
怕站在树下容易遭雷劈,温初夏站在路灯旁,后背靠着灯柱,把身体重量全部放在左边,身心俱疲地从包里掏烟和打火机,想趁着上车之前抽一支,缓解一下烦躁的心情。
结果却半天没摸到,14英寸笔记本电脑大小的荔枝纹皮包里仿佛连接了一个神秘空间,她半条胳膊都伸进去了,也愣是没找到烟盒在哪儿,气上加气,恨不得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噼里啪啦摔一地也无所谓。
“就不信了,我还找不到……欸我的包!王八蛋你给我站住!!!”
自言自语到一半,一辆黑色摩托突然从面前呼啸而过,刮起一阵短暂但迅疾的飓风。
温初夏手里一空,乱飞的头发像打翻的面条一样糊住脸,把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剥开头发定睛一看,她才明白,自己居然被抢了。
第一反应就是——
搞什么?我不是回国了吗!怎么还会被抢啊啊啊啊啊??!
温初夏没法跑,也跑不过,只能站在原地愤怒地大喊大叫,企图唤醒劫匪可能还未泯灭的良知。
但摩托车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怒吼声完全追不上,没过两秒,对方的背影就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了。
紧接着,又有一辆轿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
刚剥开的头发,再一次糊满整张脸。
“……”
温初夏感觉自己像是被车尾气左右开弓夸夸扇了俩耳光,内心从波涛汹涌惊涛骇浪瞬间变得无比平静,化作一滩绝望的死水。
她懂,她懂。
今日诸事不宜,前脚刚见完旧情人,后脚包包手机就被抢,这都是因为老天看她不顺眼,对她的惩罚。
温初夏肩膀一沉,呼了口气,把头发一把抹到脑后,直接坐在马路牙子上,抬头,凶狠的眼神直勾勾看着漆黑的天幕,像在宣战。
“来,有种你就降个雷,劈死我。”她冷漠地说。
粉团子:?????
完了,这人肯定疯了。
“马山就要下雨了,避点儿谶行吗。”粉团子善意提醒,“一会儿要是真开始打雷你就老实了。”
“我宁愿被雷劈死,也不想继续在这个界面呆。”温初夏面无表情。
粉团子笑着戏谑:“不是吧,故人重逢对你的冲击力有这么大?之前你势必要和老天斗智斗勇斗到底的决心都去哪儿了?”
温初夏沉默:“……”
她不想承认,在她心里,时准比总是刁难她的老天还要更可怕。毕竟老天可能只是想让她死,而时准,却能让她生不如死,还是报不了警的那种。
这么一对比,温初夏便不再怨天,只是尤人。
比雷先到的,是网约车。
看见一辆SUV滑停面前,温初夏心里很没骨气地想:算了,今晚先不死了。
她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右手去拉后排的车门,但试了三次都没拉开。
温初夏皱眉,疑惑地松手,有些自我怀疑:我搞错了?这辆难道不是我叫的网约车?去看看车牌号多少……
结果她刚一转身,副驾驶的车门就自动开了。
温初夏轻啧一声:这网约车司机大概是有什么毛病,非得让乘客坐前排。
要不是她现在手机不在身上,再加上天气马上就要下雨了,她肯定不会坐这种人的车,什么破毛病,奇奇怪怪的。
温初夏边嘀咕,边谨慎地拉开车门,眼神第一时间就去看司机长什么样,如果太凶神恶煞,或者太猥琐,那她今晚干脆就在大马路边淋雨算了,将苦情剧女主的悲惨命运贯彻到底。
“师傅,我能坐后……”排吗。
视线接触的瞬间,她扒着车门的手触电般松开,坚定的态度一下子轰然倒塌,碎成了渣。
“师傅?”
时准笑了笑,唇角弧度淡淡的,并不明显,车顶灯暖色的光线照进他的眼底,给黑曜石的瞳孔表层染上一层焦糖棕,凌厉的五官也意外变得柔和。
温初夏愣住。
这感觉,简直和高二那年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时准开玩笑道:“我有这么大众脸吗,至于你把我认成司机?不过才几年没见而已,温小姐的记性未免也太差了吧。”
温初夏强迫自己赶紧回过神,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太有底气地解释:“没,是我以为我叫的网约车到了……”
这人的态度柔和得超乎意料,温初夏不敢和他继续对视,视线默默下移,看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的橙色荔枝纹皮包,立刻瞪大双眼。
“这、这不是我的包吗,你帮我抢回来了??!”
温初夏心中完全没有失而复得的感动,全是“我擦怎么一见面就欠了他一个这么大的人情以后我得怎么还回去啊啊啊啊?”的愁恼。
“嗯。”不管温初夏的眼神如何乱飞、如何复杂,时准始终温和地看着她,嘴角维持着谦和有礼的微笑。
“你运气真好。”他说,“我在这里读了四年书,今晚还是头一次遇见飞车抢劫。”
“哈哈。”温初夏尬笑两声,“可不是……”
话音未落,一滴豆大的雨点精准砸中她的额头,紧接着,便是倾盆大雨。
夏天的骤雨,但凡淋上两秒,都要浑身湿透成为落汤鸡,温初夏不想变得狼狈,下意识迅速钻进车,关上门。
车门闭合的刹那,嘈杂的雨声□□脆利落地隔绝在外,空气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等等。
温初夏身体僵住。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有病吧为什么要上时准的车啊啊啊啊啊啊!
但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不可能再下去,温初夏只能努力调节心情,时准都这么淡定,她哪怕硬凹也要凹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来。
于是温初夏把包包放在大腿上,没话找话地说:“你这车,隔音效果挺好啊。”外面正暴雨倾盆,她却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清。
雨刷器开始工作,挡风玻璃在透明和模糊之间来回切换,车灯将密集的雨线染成厚实的银色,很快,马路边涨起积水,水面漂浮着被雨打下的落叶。
时准抬手调整后视镜的角度,问:“回家吗?我送你。”
温初夏刚取消了网约车订单,低头盯着手机屏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想让时准知道自己今晚打算住酒店的事,怕他继续往下追问。
纠结思考了两秒,温初夏找到借口,说:“麻烦你把我随便放在一个能避雨的地方就行,我约了朋友,稍后他会开车来找我。”
时准放下手,略带疑惑地问:“你刚才不是说约的是网约车吗,怎么又变成朋友了?”
温初夏:“……我朋友他就是开网约车的。”
“哦,原来是这样。”时准看她一眼,提醒:“安全带。”
温初夏连忙把安全带扯出扣上,默默吐了口气:好险好险,差点儿就露馅了。
时准拿起她腿上的包,放到后排座位。
汽车在雨幕中行驶。
“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时准目光平视前方,车开得很稳,说话语气也很稳,就像是在和有一段时间没见的普通朋友寒暄。
但温初夏还是本能地感到心脏一紧,两手握在一起,回答:“挺好的,你呢?”
时准没有说他自己好不好,而是又问:“宋云泽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前方是十字路口,红灯还有一分多钟才结束,车停下,雨水不断浇洗着玻璃窗,将外界的景象变成色块模糊的图画。
他难道不知道我和宋云泽早就分手了?周雅宜他们没告诉他吗?温初夏心中暗疑。
“没有。我和宋云泽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他打不打算回国,什么时候回。”温初夏不想和时准聊天,尤其是这些陈年旧事,说话时故意把嗓子压低,听起来是藏不住的疲惫。
时准没有再开口,两人之间保持着相安无事的沉默。
……
红灯还有四十秒。
温初夏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低头一看,是季明轩打来的电话,她毫不犹豫地挂掉。
再打来,再挂掉。再打来,再挂掉……
挂了五六次,温初夏烦不胜烦,拇指覆上开关键,刚想把手机关机,身边人忽然说:“谁的电话?不接吗?还是因为我在旁边所以不方便接?”
他这么一说,温初夏觉得自己要是不接的话,就显得心虚了,赶紧做了下心里建设,牙一咬心一横,等季明轩再一次不屈不挠地打来时,点了接听。
“喂。”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电话接听的瞬间,温初夏感觉四周的气压猛地低了下去,冷气吹得她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喂,你刚干什么去了?怎么老是挂我电话啊??”车里实在太安静,哪怕没开免提,季明轩中气十足的声音还是传遍了每个角落,包括时准的耳朵。
“是不是又在做什么坏事?”
“什么叫‘又’?”温初夏一脸荒唐,“我什么时候干过坏事了??”
“之前你去夜店点男模,不算坏事?”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的记性和你表姐简直一样好。”温初夏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不自觉放大,“而且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男模,我跟你解释过多少遍了。”
她语气并不算好,但有种好友之间肆无忌惮的亲昵。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红灯转绿,车流重新开始涌动,温初夏后脑勺撞了一下座椅靠背,但她并未放在心上,继续为自己正名:“况且我自从大二那次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你要泼脏水也得挑对地方吧。”
“没,我哪儿有这个胆子敢泼您脏水啊。”和从前一样,她一生气季明轩就光速滑跪,“我就是好奇你在哪儿,和谁在一起,所以问问嘛。”
对此,温初夏选择避而不答,转移话题:“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干嘛?”
那头的季明轩似乎还在走山路,他喘着笑了两声,无奈道:“这位美女,我给你发了这么多消息,你难道一条也没看到吗?照片啊。”
“……”
温初夏的肩膀被安全带勒了一下。
今晚她被温景澈消息轰炸毛了,为了屏蔽他,连带着也没去看其他好友发来的消息,闻言,她眨了眨眼,气势弱了下去,说:“没注意,一会儿就看。”
季明轩:“不止要看,还要换——你那非主流微信头像都用了多少年了。”
温初夏不太乐意,偏头看着水淋淋的窗外:“同样都是流星雨,换来换去的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了!”季明轩振振有词,“我拍的要好看得多,换了显得你是个有品位的人。”
“我一直很有品位。”
“温初夏!这些照片可是我进山喂了三小时蚊子才拍出来的,现在我两条胳膊上全是蚊子包,你必须换,不换我就跟你急!我测数据都没这么认真……”
“哎呀行了行了,我换。”温初夏妥协。
随后,肩膀又被安全带勒了一下。
温初夏:?
看来时准的车技没她一开始以为的好。
“你拍完了就赶快下山吧,注意安全,挂了。”
“这还差不多嘛。”季明轩心满意足,“拜拜,早点睡,别熬夜啊。”
一听他这么说,温初夏又忍不住要发火:“我这段时间什么时候熬过……”
“嘀。”电话挂断。
温初夏“啧”了声,把手机扔腿上,然后又捞起来,去微信看发来的照片。
很多,有二十来张。
也不知道季明轩为什么要同一个场景拍这么多照片,明明看起来都大差不差啊,没什么区别。
温初夏心里吐槽,接着才后知后觉车里好像有些过于安静了,甚至可以说是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住了般,片刻后,她又听到了警报一样的耳鸣。
靠,今天什么情况?怎么老是耳鸣?
温初夏皱起眉,不安感愈重。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和时准呆在同一空间了,不然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她努力透过被雨水冲糊的车玻璃,想看看街边附近有什么门店可以供她暂时避雨,还没找到,车子就拐了个弯,停在一家酒店的大门口。
温初夏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眼睁睁看着时准解开安全带下车,从车前绕到副驾驶旁,把门打开。
“下车吧,拿上你的包。”
“?”温初夏双眼睁大,“为什么啊?”
虽然她确实打算今晚住酒店,但不想让时准知道,没想到这人居然直接把她带到目的地来了,他是有读心术吗?
时准:“雨下得这么大,谁知道你那位开网约车的朋友什么时候来。”
温初夏表情犹豫:“可是……”
“别可是了!”粉团子在交流频道里大喊,“宿主,你今晚就住这栋酒店,因为系统检测傅怀瑾也在这里面,天赐的良机你可千万得抓住了啊!”
温初夏:你说谁在里面??!!!
温馨提示,此男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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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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