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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冰隙

梧桐树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斜斜地铺在放学的人行道上。周诺仪低着头,几乎是逃也似的汇入人流,将身后那道沉默伫立在台阶上的冰冷身影,连同那句令人窒息的“承受不起”、“不想碰”,以及那句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知道了”,一同甩在身后。书包带勒着肩膀,却远不及心口那片被揉烂的“晴天”留下的空洞更让他感到沉重。

回到那个熟悉的家,迎接他的是一片过分安静的空旷。父母还没回来,哥哥周若然也不见踪影——篮球赛的庆祝聚餐应该正热闹。连江语辰那间紧闭的房门后也异常安静,仿佛里面根本没人。这异样的寂静像一层薄纱,暂时蒙住了他自己心口的冰冷,只留下一丝隐约的不安,像水底悄然升起的气泡。

他把自己摔在床上,书包滑落在地。窗帘没拉严,一缕清冷的月光挤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惨白的线。房间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沉重而压抑。

许驿晟的话,每一个字,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在这片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反复重播。

“你不该写那些东西。”

不该……是不该表达那份笨拙的珍视吗?还是不该试图靠近他那座仿佛坚不可摧的冰封堡垒?周诺仪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我们还不熟。”

“不熟”……这个冰冷的词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他想起了更早的时候,那个同样冰冷的午后。许驿晟皱着眉,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用那低沉的声音吐出的评价:“娘。” 那一个字,当时就像根细小的冰刺,扎进了他敏感的心里。

后来呢?后来是那张缠着透明胶带的银杏叶,被袋子装着别扭地、沉默地放在他桌角。没有道歉的话,只有那片被小心翼翼修补好的、脆弱的金色叶子。

那是许驿晟第一次,用一种近乎笨拙的方式,表达了他可能自己都未察觉的歉意和……一丝微乎其微的在意吗?周诺仪当时收下了,心底那点被刺伤的委屈,被那片叶子奇异地抚平了一些。

再后来……是那条昏暗的小巷。被混混堵住要钱的恐惧,拳脚落在身上的钝痛,窒息般的绝望……就在那时,是许驿晟像一尊煞神般出现,然后背他回家……

从最初的刻薄评价,到别扭的银杏叶,再到巷子里沉默的守护……这些点点滴滴,难道都是“不熟”两个字可以轻易抹杀的吗?难道那每天雷打不动收下的巧克力、那句被他妥帖收藏的“会好的”,也都是他单方面构建的幻影?巨大的委屈和难堪涌上来,让他眼眶发热,鼻子发酸。如果不熟,为什么要做那些事?如果不熟,为什么要给他留一点微弱的、可以靠近的错觉?

“承受不起……不想碰。”

这才是最深的刺,最难以理解的矛盾。他以为递出的是一份支撑,一份小小的暖意,想告诉他:你的存在本身,对我而言就是一片珍贵的晴天。

这份心意,甚至比巷子里救命之恩后的感激更重,更纯粹。它源于那只笨拙的青蛙,源于那句“会好的”,源于无数个沉默收下巧克力的瞬间,源于看着他沉睡侧脸时心底汹涌的、滚烫的东西。

可在许驿晟眼中,这份暖意竟是如此沉重,沉重到需要他露出那样惨白惊惶的表情,沉重到需要他用近乎毁灭的力量去撕碎、去逃离。

他递出的不是心意,是许驿晟避之唯恐不及的禁忌和灾难!

巷子里的保护可以,收下巧克力可以,甚至那句“会好的”也可以,为什么偏偏是这张写着梧桐影子和晴天的纸条不行?为什么这份更深的珍视,反而成了不可触碰的禁区?

为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硌着他。他摸索着掏出来,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微弱的光。他下意识地点开相册。里面只有一张模糊的照片,是某次午休,他偷偷拍的许驿晟趴在桌上睡觉的侧影。

平日里冷硬的线条在睡梦中奇异地柔和了一些。他记得自己当时的心跳,也记得今天递出纸条前,看着他沉睡侧脸时心中翻涌的、比依赖更汹涌滚烫的东西。

他关掉屏幕,房间重新陷入黑暗。他将那只小小的、“别理”青蛙紧紧握在手心。这是许驿晟唯一主动给予他的东西,一个冰冷的警告,却成了他面对江语辰阴影时的盔甲。

多么矛盾啊。

日子像被按下了慢放键,又沉重地向前滚动了几格。

周诺仪践行了他那句轻飘飘的“知道了”,像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界碑。他不再往许驿晟桌角的“安全区”放巧克力。那个位置空了出来,像一块显眼的、尚未结痂的空白。那只纸青蛙,依旧躺在他的口袋里,沉默地硌着他,是那个冰冷午后唯一的实体证明,却也像一个打不开的谜题。

许驿晟则彻底沉入了更深的冰层。他周身的气场比之前更加凛冽,拒绝任何温度靠近。午休时间永远埋首在厚厚的竞赛书或艰深的文学理论著作里,仿佛那是隔绝世界的堡垒。

他不再看周诺仪,目光掠过时像掠过无意义的符号。那句“不熟”,被他用彻底的沉默和疏离演绎得无懈可击。

他甚至推掉了所有文学社的核心事务,连江语辰亲自过问的重点稿件审阅和读书会安排也以一句冰冷的“没空”回绝。

他们成了教室里距离最近、却隔得最远的两个人。

空气在他们之间凝固。偶尔有同学想和许驿晟探讨文学观点,都被那冰封的气场无声劝退。

周诺仪把自己缩在书本或素描本后,只是偶尔,当他无意识地摩挲口袋里的青蛙时,眼神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为什么?为什么会是那样激烈的反应?那两行关于梧桐和晴天的字,到底触发了什么?

活动结束,周诺仪独自去食堂。他端着餐盘在角落坐下。刚动筷,一个身影就端着盘子,极其自然地坐到了他对面。

是江语辰。

“哟,一个人?你的‘影子护法’呢?” 江语辰笑容完美,“哦,掰了?连巧克力都省了?”

他瞥了眼周诺仪几乎没动的饭菜:“胃口不好?还是被社里那堆事烦的?唉,少了许驿晟那杆笔,这期社刊的‘深度’可有点悬了。” 他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目光却牢牢锁在周诺仪低垂的脸上。

周诺仪低头盯着米饭,心跳微快。江语辰的气息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作为社长,他此刻的“关心”更像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别理……” 他心里下意识默念那句话。

“啧,”江语辰慢条斯理地夹着菜,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被自己依赖的人亲手推开,滋味如何?” 他微微前倾,带着一种洞悉秘密般的恶意快感,“不过也对,像他那种把自己锁在冰窖里的怪胎,靠近了只会冻伤自己。你说是不是?就像现在,连社里的事都能撂下,谁又能指望他什么呢?”

每个字都像针扎。周诺仪攥紧筷子。反驳?许驿晟的冰冷拒绝是事实。但心底那个“为什么”的声音更响了,江语辰作为社长却似乎乐于看到许驿晟的缺席和孤立?

江语辰满意地看着他苍白的沉默,用筷子点了点周诺仪的餐盘:“看你这食不下咽的,倒了吧?省得碍眼,也省得……堵心。”

屈辱和愤怒冲上头顶。周诺仪猛地起身!椅子发出刺耳声响。他看也不看江语辰,端着几乎没动的餐盘走向回收处,决绝地倒掉食物。

转身欲走,江语辰慢悠悠的声音如影随形:“看来,你的‘好同桌’还没跟你提过以前的事啊?”

周诺仪脚步骤然钉死!心脏像被无形之手狠狠攥紧。他没回头,身体却绷紧如弦。

“……什么?” 声音干涩得发哑。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呵,没什么。不过也对……” 江语辰拖长语调,“你们现在这样,确实也没‘熟’到需要分享那种故事的程度,对吧?毕竟,连我这个认识两年的……朋友?也只是……略知一二呢。”

“没熟到那种程度”——精准刺中痛处!“认识两年”、“略知一二”——这些词像冰锥,瞬间刺遍周诺仪全身。

混合着愤怒的,是一种强烈到令人窒息的不安与困惑。

以前的事?哪种故事?连江语辰都知道?

许驿晟惨白的脸、眼中的恐惧、揉纸的动作、沉重的“承受不起”……

江语辰这意味深长、甚至带着炫耀意味的暗示,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周诺仪心底那个巨大问号的锁眼。谜团的轮廓骤然清晰,却也更显幽深黑暗。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那句“承受不起”背后,究竟是多沉重的负担?为什么江语辰会知道?

周诺仪不敢回头,怕泄露眼中的震惊、急切想探究的焦躁以及一丝被江语辰掌控信息的恐慌。他死死攥拳,指甲深陷掌心,强迫自己迈步离开,每一步都像踩在冰面上。

午后的图书馆顶楼平台,风带着凉意。周诺仪找到江语辰时,他正倚着栏杆,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诗集。

“比我想的慢了点。为了你那块捂不化的冰?” 江语辰头也没抬,声音懒洋洋的,却带着一丝早有预料的笃定。

周诺仪压下翻腾的心绪,开门见山,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平静:“你中午说的,‘以前的事’,到底是什么?你知道的,对不对?”

江语辰终于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算计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出周诺仪的紧绷,甚至还有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合上书,脸上那抹惯常的、欠揍的笑容里,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和“你们真麻烦”的意味。

“我当然知道。” 江语辰回答得异常干脆,没有半分故弄玄虚,甚至带着点“这还用问?”的嫌弃,“你以为我中午是逗你玩的?”

天台上的风似乎带来了一丝凉意。

今天在各平台找关于“幸福恐惧症”的词条,最后在某红书看到催进度的了……有人看我真的很高兴,不过别急啊,江周的线才难写[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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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阴转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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