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野猫吧。”游暗说着慢慢走过去，这边离市区远，周围住的人不多，应该不是家养的，而且这个猫看着异常瘦小，游暗蹲下身，摸上灰猫的脊背，骨头都清晰可见。
下了雨，空气湿冷，小猫都发起抖来，尾巴也夹了起来，但杯水车薪。游暗伸手托着小猫的头，看小猫没有害怕躲远便把灰猫抱进自己怀里。
虞照蹲在游暗旁边，听着小猫微弱的叫声，心也软了一块，伸出手指点了点小猫湿润的黑鼻头，心生感慨：“这小家伙看着还挺可怜的，怎么这么瘦啊。”
调皮捣蛋的小孩游暗没抱过，但田野间的阿猫阿狗倒是没少接触，把衣服裤子的兜摸了个遍，一个能吃的都没找到，游暗也很好在兜里揣零食。
来回顺着小猫微微湿润的毛，游暗偏头问虞照：“你身上有吃的吗？”
虞照同样也是一个不爱吃零食的人，但是好巧不巧，早上出门的时候因为没吃早饭，他妈硬是给他在兜里揣了点吃的，现下摸出来一看，能给小猫吃的好像只有鳕鱼肠。
“这个猫能吃吗？”虞照用牙从中间咬开一条线，把肠完全剥开，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掌心里，哄着小猫吃。
饥肠辘辘的小猫应该真饿了，都不用游暗他们俩把吃的送到小猫嘴边，小猫就呼噜呼噜吃了一小半。
喂完了鳕鱼肠，小猫又把自己蜷成一团喵喵叫往游暗怀里缩，游暗很轻地笑了笑，继续给灰猫顺毛，试探说，“要不，我们把它带走？”
“不行。”虞照一口回绝，伸长胳膊把小猫抱到自己怀里，没等游暗问他原因，虞照就淡淡指出：“你先把你憋住的喷嚏打了再说吧，对猫毛过敏就不要想了，流浪猫还要防止有没有什么病。但是我们可以把它往学校里面再送送，我记得食堂后面有专门给流浪猫狗建的小屋子，路过的同学多，也不会挨饿，你想看也能随时看。”
挑不出错处的一段话让游暗成功闭嘴，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游暗站起身来，点点头，同意虞照的提议，然后背过身去，用纸巾捂住口鼻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怎么知道我对猫毛过敏？”游暗吸了吸鼻子，重新蹲下身，但是这次没有再伸手摸，身上的毛还没捻掉，游暗鼻子一直都痒痒的。
小猫也许是还没吃够，一边叫一边趴在虞照身上不停嗅闻，企图寻找一些其他能吃的东西，虞照小心抱着猫，站起身来，伸手去挠小猫的下巴，卖了个关子：“你猜。”
游暗不服气从鼻腔里哼了声，“不猜。”
“不想猜就把你身上毛捻干净去吃饭。”虞照只是随口一说，游暗肯定不会陪他玩这种幼稚又没有意义的你说我猜小游戏。
中午饭不是在食堂吃的，游暗对这个学校又不熟悉，自然不知道学校里还有专门给流浪猫狗建的小型救助站。
到虞照说的地方的时候，游暗发现除了他们刚偶然遇见的小灰猫，还有好几只橘猫，这里甚至还有小型猫爬架，小碗里有猫粮，还有其他同学投喂的吃的，水也有。
放低胳膊让猫自己跳到地面，虞照把水往小猫面前推了推，让出点位置，让游暗离得更近点，低头看见猫喝水的模样，脱口而出，“这猫喝水怎么跟你一样。”
饭点往食堂去的人一波接一波，包括围在这一圈的人都很多，游暗余光注意到她旁边的女生听到虞照说这话后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了她的朋友，然后又伸手动作隐晦地指了指他们俩。
虞照没听见游暗的回答，以为游暗没听见，连忙转头拍拍游暗放在膝盖上的右手，又重复了一遍：“你看，像不像你。”
也别什么像不像了，就虞照这什么都藏不住的样子，游暗觉得检讨可以提前准备一下了。
勉为其难点点头，游暗先站起身来离开，哄小孩一样说，“像像像。”
新学期新气象，食堂也更换菜谱了，但是游暗不怎么饿，粉吃了没一半就饱了，扒了一个橙子分给虞照一半，游暗就坐在虞照对面看他吃。
嘴唇上的破口没管的后果就是不小心碰到就会昭示它的存在感，虞照喝了口食堂的排骨汤，骨头渣子不小心戳到了伤口，又雪上加霜了。
“你牙有那么尖吗？还有点疼。”虞照吃得差不多了，把碗放下，点开相机对着屏幕看了看，殷红的血珠又慢慢往外渗，衬得他都白了点。
游暗等虞照把手机移开，凑近仔细看了看，从兜里摸了张纸递给虞照，没接话。
“你才吃了多少，我等你再吃点。”虞照没用纸擦血渍，抿抿唇权当润唇膏。游暗当真吃不进去了，但他今天只吃了中午，晚上再不多吃点，夜半三更醒的时候胃也难受，于是又逼着自己吃了一半。
回教室的时候老师还没来，但是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坐齐了，位置还没变，多媒体放着不知道哪个同学点开的视频。
路津他们已经吃完饭好一阵子了，这会在偷摸上号玩游戏，听见虞照回来了，立马邀请加入，“你干啥去了？吃个饭吃这么老半天，快快快，来几局。”
现在虞照玩游戏的想法也是一阵一阵，玩的时候能通宵，不想玩的时候十天半月都打不了一次，今天虞照就不想玩，而且手机快没电了，“你们玩吧，我手机没电了。”
陈烁被对面一个大招秒干没，等待复活的时间诧异地看向虞照，想调侃一句又被虞照不正常的唇色成功移走注意力，神经大条的陈烁也是想说什么说什么，“今天很干吗？你怎么开始涂唇膏了？”
不觉得尴尬但是很微妙，虞照眼睛盯着他不认识的哪国唱跳idol，眼珠子转了转，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大家看起来都很珍惜最后的狂欢，各玩各的，路津迅速结束这一局，转过头来分享他刚得知的热乎的小道消息，“有点人脉，听说今天老李拿着大喇叭去抓小情侣了，真有人被逮到了。”
从“案发现场”路过的虞照佯装惊讶，随意转着笔，淡淡开口，“第一天就这么敬业。”
“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路津终于把眼睛从手机上移开，难得正经，“老李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平等的对待所有人，抓到就写5000字检讨，主席台有请，家长喝茶。”
话是说给谁的不言而喻，虞照缓慢的眨眨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微微点头。
教室里有点吵，游暗拿过下午虞照写的卷子，用红笔批改了，给他圈出了容易混淆的地方，正想说背一下英语单词，班主任进来了。
放的视频刚关，桌面上，雷神点开浏览器，搜索新闻周刊，点击暂停，按照惯例眼神威慑所有人，然后例行每日简单讲话。
“首先欢迎大家入学，从你们今天踏进校园的这一刻起，你们就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我知道，对于你们其中一部分同学来说，这个学年重要也不重要，但是我想说的是，剩下的这一年时间可能是大家朝夕相处的最后一段时间，明年6月之后，或者说更早，有些同学有其他安排，比如可能要出国留学之类的，那么分离时间就将更早，此后的时间里大家也很难再相聚，所以希望大家珍惜此刻，珍惜当下。另外，明天要进行全市统一摸底考，目的就是在进行总复习之前先对大家的知识掌握程度做个测试，题目难度不大，看完新闻之后大家自主复习，最后还有就是，因为是新校区，同学们住的都距离学校比较远，所以为了同学们的安全考虑同时也为了配合最近的新要求，取消早晚自习，周末双休，新的课程安排明天开始正式执行。”
话刚说完，底下同学们都按耐不住的激动，你看我我看你，有些走神的一头雾水，连忙转着圈的询问，得知这个可以说是里程碑的改变之后，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了。
“卧槽，我耳朵没出问题吧？！天终于亮了？！”
“取消早晚自习，周末双休，这是我配拥有的东西吗？！”
这架势，放个分贝检测器直接就能爆表。
雷神看这群小孩得意忘形的样儿，分外淡定，把多媒体声音调大了点，默默指出：“明天考试还有备用卷，指不定考哪套，备用卷难多了，先别得意啊你们，分数出来就老实了。”
但是老话说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爽了就是爽了。
游暗坐在后排，在尝试隐隐绰绰的大小后脑勺中看不清也听不见后果断放弃了，虞照正在捣鼓相机，翻看之前拍的照片，对这个消息没多大反应，反而有点担心，他爸知道这个消息后感觉不会轻易放过。
“还不如关在学校里。”虞照想到家里那一堆书就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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